秦漫從尤姨太那兒回來,心緒一直無法平靜下來,雖說這一次她似乎沒有從尤姨太那裡探聽到什麼驚人的消息,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尤姨太的古怪話語及行徑都跟尤府這一連串的陰謀有著莫大的關係。
尤姨太明顯還有心事藏著沒有說,而且看來她這個心事還不小。秦漫認為尤姨太之所以不願自己院裡有下人伺候,或許就是因為她害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現。她又想釗當時尤姨太深情凝視的東西,心想若能一睹使尤姨太如此寶貝的東西之後,尤姨太的心事或許也會比較容易猜著一些。
只可惜…秦漫不禁歎了口氣,她又怎麼能強人所難,直截了當地說要看人家千方百計要藏著的寶貝呢?而且尤姨太那般寶貝的隨身攜帶,即使是想耍些手段去偷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不過隨手摸到腰間的香囊,秦漫唇角又揚起了一絲笑容。雖然她不明白為何在與尤姨太毫無交集的情況下,尤姨太會向著她這邊兒,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件好事兒。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避開了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她遭人暗算的幾率又要小一些了。
秦漫靜靜的坐在院裡看著夕陽籠罩下的金色風景,有一下沒一下手指梳理著長.恍惚地想到以往的事情,忍不住想笑。前可曾想過自己也有長?她可一直都是精明幹練的短形象,當然她心裡還是對長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結,不過工作環境及自身精力都不允許她留著一頭長。如今她倒不愁這長梳洗的問題——一那自有月成與尤苦去煩惱。話說回來這種生活其實還不錯,平平淡淡的,而且空氣很好。她忍不住深呼吸了幾口,再一次覺得社會越展,環境便越差勁兒,所以有時候進步不見得是絕對的好事。
「在想什麼?」突然,一雙手臂環住了她。
秦漫不必回頭,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外加這大膽的動作,她也知道除了尤子君之外再無其他人了。她低低地笑了幾聲,說道:「妾身在想,平靜的生活很容易讓人失去了鬥志。」
想她以往可是雄心壯志的要在城市闖出一片天地,特別是要做給總認為她是靠不正當手段拿到業績一的人看看,她秦漫可不比男人差分毫。但來到這裡之後,她似乎沒有什麼奮鬥的目標了,似乎只在這院子裡求著生路——一男尊女卑得可憐的地方兒,她可不認為自己能武則天一次。
尤子君放亓她,來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讓她與自己一同站立在夕陽下,而後訝然挑眉道:「夫人竟會覺得自己過的很平靜?」問完之後低沉的笑聲便從他喉嚨裡滾了出來,接著他又道:「看來,這些狂風暴雨並不在夫人的眼裡呢。」
秦漫領會到他話裡的意思,自己又忍不住笑起來。他倒說的沒錯,尤府裡是不平靜,不過她所指的『平靜』與他所以為的「平靜』,可不是同一個意思。
在尤府裡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而她對這尤府當家主母的位置並不稀罕。所以她並不是為了什麼遠大的理想、蓬勃的野心而斗,自然也就可以說是生活平靜了。
「夫人的心在哪兒?」尤子君眺望著遠方,出乎秦漫意料之外的問道。
秦漫訝然,他難道懂她的真正意思?否則他為何會這般問?她沉默著仔細的想,才現連她自己也不知迸自己的心在哪兒,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能做些什麼————她現在所做的,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妾身一…沒找到。」秦漫覺得自己或許是因為這夕陽的餘輝太過涅暖,所以才放鬆了心情,竟真的誠實答了的問題。
聽出她語氣中的挫敗,尤子君寬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總有一天會找到的,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或許他沒有看錯,夫人真的是有資格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只要尤府的事情一結,他就會與她坦白所有的事情了。
秦漫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不是十分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敢肯定他不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還有另外一種意思一一可惜她不懂。她正待以言語試探他一番,卻突然覺得身形有些不穩,便趕緊扶住了他的大手。
尤子君察覺到異樣,一時間將她擁在懷裡,使她靠著自己的胸膛,急急地問道:「夫人,怎麼了?」
秦漫閉了閉眼,感覺那陣暈眩過去了之後,才輕輕搖了搖頭道:「或許是昨晚沒有睡好,覺得有點頭暈。
一聽她說頭暈,尤子君便又想起上回檀香的事情,立刻便緊張起來:「怎麼會突然頭暈呢?我看還是找尤大夫來看看,夫人先回房去躺著,我這就去讓尤大夫過來一趟。」
「不用了,妾身體息一會兒就一一」秦漫剛想推開他,卻腳下又一個蹌踉,推辭的話也沒能說下去。
尤子君這回便不等她同意了,打橫將她抱起便往房裡走去,一邊說道:「乖乖去床上躺著不要動,我這就去找尤大夫。」
秦漫瞧見月成掩嘴渝笑,一時之間臉有些燒紅,心裡又暗笑她又不是小孩號了,他卻這麼一副哄人的口吻。為了防止掉下去,她還是順從的環住了他的脖子,又說道:「可是夫君,請大夫讓下人去就好了,夫君也不必親自去的。
「夫人有所不知,早先尤大夫是在老太太房裡去了,只怕下人請不來,還是我親自去老太太房裡一趟,將尤大夫給喚過來。」尤子君便解釋了一番,他來靜寧院之前正是從老太太房裡走開的,所以尤大夫在那兒他也親眼瞧見了。
「那有勞夫君了。」這時秦漫已經被他放在了床上,她便乖乖的躺了下去,含笑謝道。
尤子君也笑著模了摸她的頭,便轉身去老太太房裡找尤大夫了。不一會兒月成走了進來,還有尤苦也默默的跟在後邊兒。只聽月成嘻嘻取笑著道:「少夫人,少爺可真是體貼入微呀,連奴婢看著也會臉紅紅呢。」說著她還故作害羞的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
秦漫不由得朝尤苦那邊兒看了一眼,而後責備月成道:「做好自己的木分,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月成微微一愣,緊接著也明白過來:尤苦到底也是少爺的前任少夫人啊,看見少爺對硯在的少夫人這般疼愛,多少也會心裡難過的吧?她忍不住暗暗責怪自己疏忽大意,但知道這會兒說什麼也沒法挽回了,只得低下頭說了句:「少夫人說的是,奴婢知錯了。」
雖然尤苦臉上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惜,但秦漫仍是覺得挺尷尬的。不過她責怪月成那只是提醒月成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她知道就算月成不說,尤苦方才也看見了的。
「我小寐一會兒,尤大夫來了便叫醒我。」秦漫想來想去只有裝睡,便吩咐了一聲轉身側過去閉上了眼睛。方纔的暈眩可是真的,她也不會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只不過她突然模了模腰間的香囊,心裡想道不會是這香囊的問題吧?難道尤姨太不是要幫她,而是要害她?
胡思亂想了一下她又在心裡否定了這種猜測,因為這種害人的手段實在是太笨了,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做的。她便靜下心來休息,等者尤大夫來為她解惑。
秦漫這一睡還真睡得迷迷糊糊的了,約莫也真是身子不舒服,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了睏意。等到尤大夫來的時候,月成才小心的上前喚醒了她。
秦漫睜眼一瞧,卻只有尤大夫一個人,她便坐起身問道:「少爺他人呢?怎麼只有你一人過來?」
尤大夫答道:「少爺原本是與維元一塊兒過來的,但半路遇見老爺便被老爺叫去了,似乎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少爺吩咐維元來替少夫人診脈,稍後再過來探望少夫人。」
秦漫聽了便點了點頭,伸出手去讓他把脈。她歎了口氣,不要真是身子給弄出病來了吧?她這副身子可才只有十五歲,那是經不起什麼大折騰的。
一旁的月成與尤苦也緊張兮兮的看著,希望能從尤大夫嘴裡聽見幾句好話。不過秦漫這一側頭望過來,皺了皺眉後吩咐道:「你們倆去外邊守著,不要呆在這裡了。」
秦漫心裡一點兒也不想自己的病被其他人知道.就算是她自個兒房裡的下人也不成。誰知道她們會不會走漏了風聲……月成她倒還相信,但尤苦——她就不是很相信了。趕一個出去不好,她就只好趕兩個出去了。
月成與尤苦再是擔心,這會也應了聲怏怏走出了房間,到了房外兩人便對看一眼,同時歎了口氣,心裡都在想著少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嘛。
房裡,尤大夫替秦漫把了一會兒脈後,猛他雙眼瞪圓:「…少夫人!」
尤大夫到底說了些什麼,秦先覺得自己一點也沒聽見,因為她的腦子嗡嗡作響——一晴天霹靂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