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爺、尤子君及秦漫都看著尤夫人,等待她將原因說出,然而尤夫人卻囁嚅了幾次,也沒說出個原因來。她自個兒心裡也著急,但實在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無法找到合適的能讓人信服的理由來。
「母親,您別急,慢慢說。」尤子君以為母親是緊張了,害怕了,於是便輕聲安慰道。
尤老爺雖是冷哼了一聲,但卻也沒有說井催促的話來,到底是尤子君的話起了些作用。他清楚兒子孝順,便也不願在兒子面前上演父逼母的大殘,免得兒子對他產生反感之心。
有了兒子的椎護,尤夫人慢慢的冷靜下來,心裡也將幾件事情拼湊到了一起。先前老爺一直在細數她所擁有的東西,意在指貴她不知足。看來她可以從這方面去解釋,她現在什麼都有了,但同時也有了一柵擔心。
尤夫人便抬起頭來,難為情地說道:「老爺,妾身是一時糊塗……,妾身怕、怕媳婦與孫子搶走子君,子君會不再孝順妾身與老爺了,所以才想讓子君晚些時候再有孩子。當聽到還是有人懷孕的時候,妾身是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但也逐漸邊使自己接受了。只是妾身沒想到有人借此機會下毒手,都是妾身的僕……」,
「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子君從小就孝順,就算是在他跟著六王爺生活的時候,也還三天兩頭的往家裡寄書信,問候我們身體安康。
你怎麼能因為自己的胡亂猜想,就讓子君生活在流言蜚語之中?你這算是什麼母親!!」尤老爺簡直就是暴跳如雷,因為這個解釋實在太過荒唐,他幾乎以為自己現在面對的不是溫婉賢淑的夫人,而是那斗蛐蛐兒的二弟了。
「是妾身錯子,妾身糊塗。」尤夫人哽咽著認錯,然後低頭垂淚。
尤子君愕然,母親竟是害怕他被人搶走,才在檀香裡摻毒的!他看著母親,有些難受地說道:「母親,就算兒子有了夫人,就算兒子兒女成群,那也是萬萬不會忘了母親的養育,父親的教誨的啊。」
唯有秦漫,沒有開口說話。尤夫人的神情是很難為情,她說話時也很誠懇,但秦漫卻不信這個解釋。是,做婆婆的是會擔心媳婦搶走兒子,也更會因此而刁難媳婦,甚至千方百計的離間兒子與媳婦的感情。但是,婆婆不會計厭孫子,因為這關係著香火之事。試問哪個疼愛兒子的母親會因為討厭媳婦便不讓兒子給她添孫子了?
再說,這尤府裡哪會允許惡媳的出現?尤夫人自己難道不清楚尤府的規矩?莫說她自己對老太太言聽計從恭敬有加,就算是官居宰相的尤老爺,那也是唯老太太之命是從。所以就算是尤子君疼愛自己的夫人,又有了寶貝兒子,也絕對不敢對尤夫人有半點怠慢的。
尤夫人這番話放在民間還有可能說得過去,但尤府裡尊卑有序,她是決不可能產生這種多餘的擔心的。秦漫越想越覺得尤夫人還沒有完全坦白,或許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拿到檯面兒上來說的,所以尤夫人才找了這荒唐的借口。
雖然秦漫不信,但她知道這時說什麼反對的話都不恰當,她平竟是媳婦的身份,不能像尤老爺質問尤夫人華般咄咄逼人。而且尤老爺與尤子君似乎接受了尤夫人這個解釋,她就更不能說一些有的沒的了。
想到此秦漫便笑道:「母親原來是為這個擔心呢。不過夫君說的對,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夫君與兒媳都會奉養母親,孝順母親的。」說罷她又轉向尤老爺道:「父親,母親雖然與檀香一事有關,但母親平竟沒有在心害人性命,就請父親原諒母親這一次吧。」
「可是沈姑蜘……」,尤老爺想到媳婦之前所言,那沈玉涵可是因為落地蓮才喪命的,便猶疑著提到了她。
尤子君忙道:「父親,沈姑娘生前最是宅心仁厚,再說沈姑娘本身便有惡疾在身,也許不完全是因為落地蓮的原因呢。兒子以為,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吧。」先前母親並不知道落地蓮對陰虛之人有致命的作用,想來這件事情還有人利用了母親。不過母親又說那偷落地蓮的下人已經死了……
尤子君暗想待會兒回房再與夫人商議一番,想必夫人心裡還有自己柚到見解的。依他所猜,那偷落地蓮的下人不一定就是知道落地蓮毒性之人,也許還有另外的人知道,只不過母親不清楚罷了。
「是啊,父親。沈姑娘生前與兒媳交情頗深,一急也很瞭解沈姑娘,沈姑娘若是在天有靈,一定希望夫君一家歡樂,和和美美的。」秦漫也附和道。
尤老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終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既然你們都這般孝順,我就不追究了。不過夫人你記著,往後若讓我現你參與到害人的事情中,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將你從重處置了去。」
尤老爺話裡濃濃的警告與戚脅,尤夫人自然聽懂了,她急忙跪下道:「謝老爺,妾身記住了,妾身絕不會參與害人之事的。」她終於柚了口氣,跟了老爺這麼多年,老爺是真釋懷還是假釋懷,她一眼就能看出,所以老爺這回是真的不追究她了,她也不必擔心老爺會再次將她逼死了。
秦漫知道這會兒尤老爺還在氣頭上,便以眼色暗示尤子君將尤夫人先帶出去。尤子君收到她的暗示便向尤老爺請退,得到同意後才與秦漫一道兒將尤夫人扶回了丹淑院。秦漫與尤子君兩人將尤夫人送回房後,安慰了幾旬也雙雙告退了。
尤夫人經歷了生死一線,整個人都虛脫了,躺在床上不願動彈。她就在反覆的想著以後該怎麼辦,現在老爺已經對她起了戒備之心,看來她往後真的要安安分分的了。或許……她應該這樣*……,
琴英一直到這時見少爺與少夫人都離開了,才敢進房去看夫人。她見夫人這般摸樣,擔心地問道:「夫人,是不是老爺沖您脾氣了?」先前老爺也不讓她跟著,害她在屋裡擔心了好久,這會兒見夫人平安回來,才放下了心。
尤夫人重重的歎了口氣道:「可比脾氣嚴重多了,要不是兒子與媳婦及時趕到,這會兒我已經見了鬧羅王了。」
琴英大駭,急忙再問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老爺現了什麼?」
「是啊,老爺這回可凶了,把那些人命的賬也算到我頭上來了,我真是百口莫辯啊。檀香的事情我是認了,不過其他的事情我沒做過,可不會認。」尤夫人頗有些無奈,緊接著又問道:「琴英你說說,那些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這…………」琴英想了想,為難的說:「奴婢沒有證據,也不好胡亂猜測,不過——奴婢認為那些姑娘最有可疑。」
「怎麼說?」尤夫人雖是不怎麼信,不過也願意聽一聽琴英的想法。
「夫人您想啊,不論是少夫人還是尤姑娘生下長子,那都對其他姑娘不利啊。所以沒有能懷上孩子好姑娘最有可疑了,害死幾位小少爺的兇手不定就在她們中間呢。」琴英胸有成竹的說道。
尤夫人卻搖了搖頭:「她們是有動機,不過卻差了點實力。你知道要做成功這些事情,需要多少人力與財力嗎?」說罷她又歎道:「也難怪老爺會說除了我沒人能做到,平竟要做到事情成功就挺難了。更重要的,是要讓老爺與少爺不敢去查一一這才是最難的。」
「不過夫人這回總算是有驚無險,檀香的事情,夫人也不必再擔心了。」琴英笑著說道。
尤夫人聞言皺起了眉,她是想到了沈姑娘的事情。她便有些不滿地說道:「這一回你要替我去狠狠的罵劉婆子一頓,當初可是她說的落地蓮對人無害,可沈姑娘卻因為落地蓮而喪了命。不過那尤大夫嘴也挺緊的,當初那般試揮他都沒說漏一個字,看來他是被媳婦給收過去了。」
琴英寬慰道:「夫人莫氣,劉婆子上回不是來請罪過了嗎?她也是不知落地蓮會導致沈姑娘喪命的。不過依奴婢看來,那沈姑娘本身就疾病纏身,早晚也都是要去的,落地蓮不過是讓她提前去了罷了,夫人別太自貴了。至於尤大夫,不過是個大夫,夫人也不用太過在意,少夫人在意,就讓她在意去好了。」琴英心裡明白,夫人不過是嘴上說說,卻是很少對劉婆子擺夫人雜子的。
尤夫人聽了便不作聲了,母親去世的早,她從小便是被劉婆子帶大的,怎麼也有親如母女的感情了。所以她才會原諒劉婆子不小心害死沈姑娘的事情,也才去幫她試槌尤大夫是否知道沈姑娘的死因。不過現在看來,媳婦那邊兒是什麼都知道了,真是令她佩服啊。
尤夫人又想:自己以後究竟該怎麼辦呢?或許,她應該依靠子君,過完這輩子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