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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族規 文 / 家媳

    秦漫跟著尤子君回了房,一路她都在想著回房後兩人之間會有的對話,尤子君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雖然他一直也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不過她依然看出他今日與平時有些不同。

    一時大意差點鑄下大錯,她也是暗自捏了把冷汗。所幸她還是新進的媳婦,或許有些事情不會被太過苛求。但看那尤夫人以及其他女人的表現,她往後在尤家的確是得多上幾分心思,莫要被人抓了把柄去。

    待到進了房,尤子君揮手讓一路跟來的尤苦與月成退了出去,而後坐在秦漫正前方,看著她不語。

    「夫君,妾身是否哪裡做錯了?」秦漫佯裝不知自己的錯處,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僵持。她只要死咬著之前那一聲『公公』不是在叫尤老爺,想必尤子君也拿她莫可奈何。

    尤子君又審視了她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夫人莫以為那點伎倆騙得了我,若非夫人說了最後那句話挽回,只怕此時我也要與夫人同背『不孝』罪名。」

    秦漫心一驚,竟然還會連累他?有如此嚴重?

    尤子君看出她的微驚,冷哼了一聲:「夫人雖說進了尤府大門,然則孝道最重。夫人之前那番說辭明顯是與秦公公劃清界限,雖解了口誤之困,卻也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若夫人後面不說因秦公公如此吩咐而不得不照辦,父親早已將夫人送去族長面前,在祠堂領罪了。」

    秦漫背脊涼,沒想到小小一個疏忽竟能嚴重到如此地步,看來她日後萬萬不可再掉以輕心了。她力持鎮定,對尤子君福了福,道:「多謝夫君提點,妾身日後自是不會再犯了。」

    她在秦府也呆了一年有餘,但卻也不曾見到秦府中有如此嚴苛的規矩,是以她心中十分不解。為何尤家的規矩,似乎與秦府大為不同?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奧妙?

    突然,秦漫想起了之前尤子君所提到過的『族規』,心中隱約有了幾分明了。秦青畢竟只是個宦官,而尤家可是大家大戶,至於究竟大到什麼程度,她還未曾可知。再觀其他人言行舉止,以及尤子君時不時流露出的一些信息,她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拜讀一下尤子君口裡的『族規』。

    「夫君,不知上次夫君所提到的族規……」她溫柔的開口提醒。

    尤子君道:「此事夫人不必心急。夫人今日在大堂言語不當,父親想必稍後就會派人過來教夫人規矩。族規是族人必讀的,而夫人也還有好些日子要學習尤家的規矩。」

    秦漫聽他口氣,似乎尤家規矩挺多,而她還要花費好些時日才能學好。難道這尤家的規矩比皇宮還多不成?

    不過她又覺得一事比較奇怪,那就是類似這樣的大家族,在新婦過門第三日,均會由夫君領著去祠堂拜祖先,如此才能得到家族的承認,才能登記入族譜。而她已入尤家半月,卻始終未曾有人提及過此事,她不免心生疑惑。

    或者,現在還是故君喪期,她沒有行過門之禮,也就不能去祠堂拜祖先?她想了想,又覺得有這個可能。

    「若我所料不錯,父親所派之人片刻便會到了,夫人好生學習規矩,我先去打理錢莊,晚些時候回來。」尤子君說罷便起身往外走。

    秦漫微訝:「夫君打理錢莊?」古時不是重農文輕工商嗎?這尤老爺是朝廷大官,連尤夫人也被封為誥命夫人,何以尤子君卻從了商去打理錢莊呢?

    尤子君停住腳步,回頭道:「夫人學完規矩便會知道:尤家的女人莫要管男人的事。」

    秦漫怔怔的看著他走出房間,也忘了應一聲。

    作為穿越女來說,尤子君的這番話自是令她無比的不舒坦。在她看來,她與尤子君即使沒有感情,也畢竟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做妻子的連丈夫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然而尤子君既然這麼說了,看來那所謂的『族規』,其中大多數條例也就是為女人定制的。她縱然再不舒坦,卻也莫可奈何。這正是應了那句俗語: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秦漫微歎一口氣,扶著紅木桌坐了下來。她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玉杯,心想這尤家雖然家大業大,卻如牢籠一般,也不知那些被囚禁在其中的女人是如何度日的。

    她又想到之前尤老爺流露出的對那位『老太太』的關心之情,頓時猜想那老太太必定是尤老爺的母親。按照尤夫人所說,老太太終日禮佛,看樣子也並不過問尤家的事務。反倒是那位尤管家,更像掌管尤家大小事務的大權在握者,就不知他與尤老爺是什麼關係,才得到如此大權了。

    秦漫只暗自琢磨了一會兒,門便被輕輕叩響。她也不曾叫來人進房,門便被打開了,只見一個面色嚴肅的婆子進了房,雙手微抬奉著一本朱紅鑲藍邊的冊子。

    秦漫站了起來,剛想著要不要開口問對方是否為尤老爺派來的人,卻聽月成說話了。

    「小姐,這位是老太太房裡的宋婆子,是老爺吩咐她來教導小姐的。」月成也是初入尤府,卻因為身為下人,比秦漫更好打聽消息,所以這宋婆子一來,她便套出話兒來了。

    「奴婢給少夫人請安了。」宋婆子沉聲說道,身軀稍微前傾了下,表示行禮。

    秦漫心裡頭亮堂了,這宋婆子是老太太房裡的人,看她年歲也是尤府的老人了,自然不會把一個小小的剛進門的少夫人放在眼裡。她也不甚介意,笑了笑,道:「不必多禮。既然是父親的命令,我便盡早跟你學完規矩,也好對父親有個交代。」

    宋婆子雙手依然舉著那本冊子,扯了扯唇角道:「接下來的一月,少夫人先看過這族規,再將之背熟。若少夫人有不懂的地方,奴婢再解釋於少夫人聽。」

    秦漫見她態度不軟不硬,知道拉攏此人不易,便也雙手接過了那本冊子。雖是小小一本冊子,她卻突然覺得猶如千萬斤沉重,只因這冊子束縛了眾多女人,承載了她們的重量。而她,就是即將被這冊子壓住的人。

    「少夫人若能將族規倒背如流,便派人通知奴婢,屆時奴婢自會來問少夫人一些問題,然後回稟老爺。奴婢先行告退。」宋婆子說完,再度欠了欠身,便轉身走了。

    秦漫看著手中的冊子,皺了皺眉。倒背如流?看來她遇到的第一個關卡,便是背書了。

    掂量了一下冊子的重量,她輕笑。堂堂文科狀元怎會被背書給難倒?一月時間未免也太久了,她自是不需要那麼久的。

    「小姐,這尤家,怪怪的……」月成見此時尤苦不在,便悄悄磨蹭到秦漫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秦漫訝異的偏頭看她:「為何如此覺得?」月成是這時代的產物,自然比她更懂得這裡的規矩。若連月成都覺得尤家怪異,那便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覺了。

    月成張了張口,又覺得有些話她一個下人不該說。但她這些天又想過了,她是小姐身邊的人,而且小姐有難她也無法倖免,她該給小姐提點提點的。

    想到此月成便更壓低了聲音:「小姐,奴婢以往雖聽人說過這尤家規矩繁多,女子命如草芥,卻不曾想情況嚴重至此。姑爺將前任夫人安排在小姐身邊也不知是什麼用意,小姐日後要多多防範才是。」

    月成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婢女,自然清楚這大戶人家裡頭那些個見不得光的勾當。在她看來,尤苦的毀容與啞口並不是意外。這裡頭的緣由,只怕隱秘的很,她就擔心小姐一個不留神便落了個尤苦的下場。

    「也就是說,除了尤家女子,外頭並無這些不成文的規定?」秦漫見月成先開了這個口,便也摒除了一些顧忌,問起話來。

    月成笑道:「小姐與月成相依為命多年,難道曾受過這種待遇?公公待小姐雖比不上親生,但衣食住行樣樣不缺,言語上不曾怠慢過小姐半分,府裡下人也是待小姐恭敬有加。」

    秦漫這才知道,外頭女子並不像尤府女子一般卑微的。她再一細想穿越後在秦府生活的那一年裡,的確是不曾見過秦府有諸如此類不成文的規定。看樣子,也只是尤家如此罷了。

    她忍不住在心裡唉聲歎氣,秦青把她嫁進哪家不好,偏偏嫁進尤家?莫說她被牽進神秘的漩渦中性命堪憂,便是這些個規矩,也要把她憋死的。

    「月成,以後此類話還是少說,隔牆有耳。」秦漫收斂了心神,叮囑道。

    月成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秦漫便挑了舒適的位置坐下,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宋婆子給她的族規背熟。以她看來,熟背這些規矩實在是太容易了。

    只不過,她一打開那族規冊子,便愣住了。

    原來,背書雖易如反掌,識字……卻是難於登天了。

    秦漫看著那冊子上彎彎曲曲的優美筆劃,心道:我與你們卻只是有緣相見,對面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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