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才這一會功夫人就不見了,輕功不錯啊,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的。」蔣平看著前面,一邊煽著羽扇一邊稱讚。
白玉堂歎口氣,「這人的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如果是敵人,估計是個可怕的對手。」就在這個時候,小蘊突然插話,「可是我覺得那個人沒有惡意啊。」
蔣平啐了一聲,「你憑什麼那麼肯定?」小蘊翻了蔣平一眼,「我警告你,別再煩我,再煩我,我就把你綁到草船上借箭去!」
水無月頭疼的說:「好了好了,四哥,小蘊,你們兩個就別鬥嘴了。我在奇怪,我們從開封府那麼遠的路程都趕到了,為什麼大哥他們還沒到?」
白玉堂皺了一下眉頭,「不會啊,算算路程,大哥他們早該到了啊。」蔣平也一本正經的摸摸下巴,「不對,大哥他們早就到了,距離乾娘的壽辰還有3天了,以大哥的作風,哪次不是提前5、6天到的?」
水無月聞言好奇的問:「那大哥他們人呢?」白玉堂看了看周圍,「趕快查一下周圍有沒有大哥他們留下的印記。」
水無月又問:「什麼印記?」蔣平撥動了幾下草叢說:「老鼠的標誌。」水無月哦了一聲,也跟著找了起來。
白玉堂突然一聲驚呼,「快來,樹上有印記,是二哥留下的。」蔣平也皺了一下眉頭,「在樹下挖,也不知道二哥搞什麼鬼。」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就開始挖地,水無月不明所以的問:「四哥,五哥,你們挖什麼啊?」白玉堂邊挖邊說:「我二哥是徹地鼠,地下功夫了得,以他的習性,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基本上都會刻上印記,然後在地下藏線索。」
蔣平挖出來了,「找到了。」是一個信封,蔣平快拆開,從裡面拿出一封信,上面寫著幾個字,「哈哈,緊張了一陣吧?我和大哥還有老三已經到江寧府了,你們也趁早回來吧。有事。」
白玉堂吐了一口氣,「真是讓二哥嚇死了,弄了半天就為了個笑話。」水無月嘟了嘟嘴,「二哥不是說,有事嗎?不完全是笑話吧?」
蔣平看了大家一眼,「該不會,二哥他們也看到了那批鹽?」白玉堂立即把鍋碗收拾在一個竹箱裡,然後放到小蘊身上,「我們連夜趕去江寧府,到時候就知道了。」
水無月笑了笑,「二哥平時玩起來也很有趣嘛,看他在陌生人面前那麼孤僻的樣子,沒想到在自家兄弟面前居然這麼可愛,呵呵。」
蔣平呵了一聲,「你不瞭解二哥,就算在自家兄弟面前沒什麼拘束,不過可不喜歡開玩笑,充其量是我們說到開心事的時候笑一笑,開玩笑的事倒是很少有。」
水無月不解的問:「那這次二哥有什麼目的嗎?」蔣平搖搖頭,「不清楚,估計是乾娘壽辰到了,我們五鼠又聚集在一起了,所以他開心吧。」
白玉堂呵呵一笑,「四哥,你忘了一點,我娘的酒,他可是一直都惦記著呢,酒窖裡面那麼多陳年女兒紅,這次她壽辰,免不了會喝。」
蔣平突然一拍腦袋,「哦!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三人談笑的功夫就到了江寧府,找了一家客棧休息一陣,距離江寧婆婆的醉鄉酒樓還有一段路程,他們現在是在南面,醉鄉酒樓在北面。
說到醉鄉酒樓,那是江南第一酒樓,裡面的美酒甘醇清香,老闆娘江寧婆婆有獨特的釀酒方法,酒樓裡的廚師也是江南一等一的廚師,生意興旺度不可言喻,價錢還非常合理。
如果說,江南還有什麼地方有名,確實還有兩個地方非常有名,不過不是什麼山川景色,而是一家青樓和一個閣樓。
江南最大的青樓是溫柔鄉,那裡可以說是美女的精華彙集之處,江南第一美女就是在溫柔鄉。
還有一間閣樓,叫清雅閣,那裡是江南才子們聚集的地方,文人雅士切磋交流。
休息了一天繼續趕路,越接近醉鄉酒樓的時候白玉堂就越是坐立不安,總算快要到家門了,白玉堂卻突然提議要在旁邊的茶樓休息一會。
水無月無聊的喝著茶,「五哥,你娘的壽辰可就是明天了,眼看就要到午時了,再過幾個時辰天就黑了,還是你打算明天你娘壽辰開始的時候再回去啊?」
白玉堂一臉緊張的搓著手,「哎呀,別吵嘛,趕路那麼累了,休息休息不行啊?」蔣平噗嗤一笑,喝了口茶沒說什麼。
水無月托著下巴說:「可以,從昨天到現在,五哥已經累了十幾次了,我們也在酒樓啊,客棧呀,茶館啦,不知道休息多少次了,是吧。」
蔣平又是噗嗤一笑,「無月,別嘲笑老五了,乾娘的手段你是不知道,她最拿手的就是城門下蕩鞦韆。」水無月好奇的問:「什麼意思?」
蔣平笑著說:「乾娘教老五一身功夫,不過是為了讓他強身健體的,沒想到前幾年他竟然要出來闖蕩江湖,乾娘不允許,他就偷跑出去,結果被乾娘抓住了。為了教訓他不聽話,就把他的雙腳捆住,然後扔下城門,在那蕩鞦韆。」
水無月還是沒聽明白,「怎麼蕩啊?」蔣平笑了笑,「找一根粗長的繩子,捆住腳,然後把老五扔下去,乾娘抓住繩子的尾部,來回晃,這不就是蕩鞦韆了嗎?」
水無月噗嗤一笑,「就在城門下啊?這麼不給面子?」蔣平呵呵一笑,「何止是不給面子,蕩了能有一個時辰,然後把繩子綁在城牆上,說讓老五自己上來。後來,大哥把老五的劍給他,他才解救的,也是那個時候,趁機逃跑了。」
水無月看著白玉堂一臉緊張的往外看,那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平時那樣時而桀驁不馴,時而風度翩翩,如此孩子的一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嘴角不禁掛上一抹溫柔的笑意。蔣平看到水無月的表情,也偷笑了一陣。
「啊哈哈哈,府尹大人說笑了,下官怎麼能和府尹大人比呢,只要下官日後能有府尹大人十分之一的成就已經很知足啦。希望大人日後多多關照啊,哈哈哈。」一個清澈的嗓音帶有磁性的嗓音傳來。
水無月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以水無月的座位45度角度去看,一個夥計剛送進去一壺茶,因為門開了,加上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所以聽的很真切。
蔣平冷笑一聲,「剛上任的縣尉就開始巴結上官,江南啊,當官的都是騾子。」水無月托著下巴說:「可是我剛才看到那個人,渾身散著和你們一樣的金黃色,我暫且把這個顏色定義為正義。而且,這位縣尉的頭腦經脈明細清晰,看來是個聰明的人。」
白玉堂喝了一口茶,「有什麼奇怪的,剛上任要拜見官員是很正常的事,我們走吧,不管了,四哥,無月,一會我娘要是有什麼舉動,你們可千萬要替我求情啊。」
蔣平呵呵一笑,「行啦,哪次沒為你求情過?不過這幾年乾娘的壽辰你都不到,估計沒有以往那麼幸運好說話啦!」
剛經過斜對個的包房,裡面的人就從裡面出來了,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對照,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不小心撞到了水無月,連忙說:「抱歉,小姐,你沒事吧?」
水無月淡淡一笑,搖搖頭,「不礙事。」語畢,轉身走人。剛才撇過的那一眼,那俊秀的臉龐讓人無法忘懷,清澈的眼眸閃著智慧的光芒,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很健康,高大結實的臂膀很有安全感。
只是不知道,這個縣尉在江南這個大火爐裡煉過之後,是真金呢,還是殘沙呢?
醉鄉酒樓門外,白玉堂額頭冒著虛汗站在門口,酒樓裡面有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在靠著掌櫃前站著盯著白玉堂看,那樣子就是在等著羊入虎口一樣,她就是江寧婆婆。
蔣平哈哈一笑,走進去說:「哎呀,乾娘啊,好久不見啊,你還是這麼漂亮我和五弟都給你準備賀禮了,明天準備送給你呢。五弟今年也來陪你了……」然後小聲的在江寧婆婆耳邊說:「而且啊,他還給你帶來了未來的兒媳婦呢,人品沒的說,多才多藝的絕色佳人哦。」
江寧婆婆本來扳著老k臉的,一聽蔣平這麼說,立即眉開眼笑,「哪個?是不是穿粉紫色衣服的那個女孩?」蔣平嘿嘿一笑,「不然你以為呢?她叫水無月,包大人的義女。」
江寧婆婆立即笑臉迎人,「哎喲,我說閨女啊,這一路走來累了吧?走,趕緊進屋歇歇,婆婆給你弄點吃的,來來來。」邊說邊拉著水無月進門,弄的水無月和白玉堂同時一愣。
婆婆?古時候的婆婆代表什麼意思啊?如果記憶沒錯的話,婆婆通俗語是夫君的娘親!?可是我什麼時候變成她的兒媳婦了?水無月有些尷尬的說:「請問你是?」
江寧婆婆呵呵一笑,「我啊?我是那個兔崽子的娘!」一邊說一邊指著白玉堂,兔崽子三個字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白玉堂撓撓鬢角,總算邁進酒樓的大門了,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跟著江寧婆婆後面走。水無月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江寧婆婆啊。」
江寧婆婆笑著點點頭,「閨女啊,你跟我家那個兔崽子認識了多久啊?」白玉堂實在忍不住了,「哎呀娘,在別人面前能不能不這麼說我啊,好歹我也是大名鼎鼎的錦毛鼠……」
「白玉堂」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江寧婆婆一眼瞪回去了,水無月抿嘴輕笑,「江寧婆婆,五哥在江湖的名聲確實如雷貫耳呢。」
江寧婆婆似乎沒聽到水無月後面的話,笑嘻嘻的說:「閨女啊,叫我婆婆就好了,反正你也是快要過門了嘛,早晚都要叫,乾脆現在叫,以後就不用改口了。」
水無月的俏臉一紅,「呵呵,江寧婆婆,你別開玩笑了,不如我和四哥一樣叫你乾娘好啦。」江寧婆婆不依,「那可不行,叫乾娘不就成了兄妹了嗎?」
水無月無奈的說:「可是,我和五哥……」白玉堂趁機在背後做了個「噓」的手勢,水無月只好禁聲,乾笑了幾下,沒說什麼,硬是被江寧婆婆拉到屋子裡,一聊就是半夜。
總算把江寧婆婆哄睡了,如果不是說明天五鼠要給她過壽,她還不肯睡呢,到目前為止,進了酒樓大門,就見到盧方他們一眼,然後就被江寧婆婆帶走了。
看得出來江寧婆婆很喜歡水無月,不錯,水無月確實是走到哪裡都討人喜歡,怪就只怪二十一世紀太科學了,不像古時候這些神神怪怪的事很容易接受。
水無月沐浴更衣後也熟睡了,隔天,賀壽的人66續續的來了,江寧婆婆在江南一帶還算是有頭有臉的,當然,她一身的好功夫也世人皆知,調教出來的好兒子也讓人羨慕,只是她偏偏不喜歡白玉堂在江湖打滾。
今天醉鄉酒樓招待親戚朋友,五鼠負責接收禮物,等待一切就緒之後,水無月為江寧婆婆獻上一曲,「今天是江寧婆婆的壽辰,我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江寧婆婆。」
語畢,輕拂飄渺的衣袖,玉指輕輕撫弄琴弦,瞬間琴聲如清泉般流淌,泠泠淙淙。水無月輕啟朱唇,輕聲吟唱:
乘風直上九重霄
俯雲裡恣狂嘯
起舞弄影水中搖
放歌攬月人間照
三探衝霄膽氣豪
獨面銅網冰唇笑
光風霽月乾坤耀
誰人不識錦毛鼠
星目燒,劍眉挑
玉面漾,白衣飄
一身驕傲不行紅塵道,負手向天比天高
看飛天倨傲,歎驚艷一刀
吹血泛冷笑也寂寥
江湖煙波淼淼,浪起誰弄潮
回孤雁一灰遙
吟唱結束,繼續撫弄絕美的音律,淡淡的說:「送給江寧婆婆最好的禮物不是我這曲子,而是這樂曲的詞,它訴說著江寧婆婆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有子如此,天賜麟兒,這才是最好的禮物。」語畢,收音。
台下的人迷醉在水無月的琴聲之中,還有那清澈婉轉動聽的嗓音,即便是對白,也讓這樂曲別有一番風味。
回過神來,掌聲立即響起,水無月淡淡一笑,走到江寧婆婆身邊笑著說:「祝江寧婆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一樂曲,討得江寧婆婆心花怒放,越的喜愛水無月,不僅僅是曲子好,詞填的更好,這曲子是水無月很早的時候就為白玉堂譜好的,說起來,那時候也是一時無聊,所以才譜樂。
五鼠那一桌,蔣平嘖嘖稱奇,「老天啊,無月光是給老五一個人寫詩譜樂了,這曲子寫的妙啊!」
白玉堂美滋滋的笑著說:「只是我沒想到,在無月眼裡,我是這樣的人,簡直把我美化的太多了。」
江寧婆婆哈哈一笑,「丫頭嘴就是甜,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知道他有幾兩重嗎?來,坐吧。」江寧婆婆把水無月安置在五鼠那一桌上了。
酒席上,大家各自談笑風生,不知道是哪位大哥喝高了酒,突然高嗓門喊了一聲,「哎喲,這不是風靡江南的第一美人漣漪嗎?你不去陪你的恩客,怎麼跑這來了?」頓時酒樓鴉雀無聲。
原來是一位自恃清高的才子,看不慣風月場所的煙花女子,一時喝高了才吐出的真言。
那位叫漣漪的女子和一幫溫柔鄉的姐妹們在一個酒桌上,正準備喝酒的時候,就聽見這位書生相貌的人在說她,於是溫柔一笑,「漣漪向來賣藝不賣身,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漣漪也從來不陪任何男人,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不妨問問,就算有人來關照我,連我的手都碰不到。」
水無月朝著漣漪看了過去,好溫柔的聲音,如水般的容顏,清秀可人,江南第一美女的稱號當之無愧,而且,在她的心臟部位,有一顆紅色的心,就像平常大家畫出來的心一樣,這樣的心,象徵著有愛,是一顆愛心。
那位書生冷冷的嘲笑漣漪,「風月場所能出什麼好人!?什麼賣藝不賣身,說的好聽,還不是給你點錢,就陪人家睡覺?」
漣漪只是淡淡一笑,「觀念決定一切,我不在乎他人如何想我。」
好風度!人家江寧婆婆還沒說什麼呢,哪輪得到他在這指指點點的?水無月看不下去了,「呵呵,這位先生真的是好自恃清高啊,對於你來說,什麼樣的人才算好人?我不知道怎樣才算是好人,不過,我知道,像你這樣沒風度,沒教養,自恃清高的人,就不在好人的列表裡!」
隨後水無月臉色冷了下來,「哼!今天是江寧婆婆的壽辰,你規規矩矩的參加賀壽就可以了,喝了點酒就瘋,如此沒有教養,你也不怕令你父母蒙羞?漣漪姑娘雖然身在風月場所,可人家規規矩矩的不鬧事,表現出來的風度卻是你這個『清高』之人無可攀比的。」
水無月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男人,更何況,今天是江寧婆婆的壽辰,對於這無賴之徒忍不住教訓了一下。
話音剛落,就聽見堂內有竊笑的聲音傳來,書生奪門而出。
漣漪看了一眼水無月,水無月也適時看向漣漪,兩人相視一笑。
如果說,漣漪的笑容是溫柔的,那水無月的笑容就是清淡的,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