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美靜並不知道她走後酒店生的事情,她那天去新世紀酒店是應金世梟的邀請而去過聖誕節的。
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金世梟提出了叫她無法抗拒的條件:願意主動交出世紀星公司的一些要害部門。
「美靜,不要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條線上的人。我也不想接管公司,可是你也知道我父親的脾氣,我真的不知道他和你師傅有什麼交易!」金世梟誠懇的對她這樣說道。
許美靜對此當然是不屑一顧。可是金世梟有一點說的沒錯,他們現在還是一條線上的人,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
在停車場碰到李墨生,許美靜的直接反應是糟糕!
巧合?笑話!天下哪來的這麼多巧合的事情?那就是金世梟有意的安排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許美靜這兩天來,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她曾考慮過金世梟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與李墨生的關係。但是很快,這一點被她否決了。道理很簡單,如果知道的話,自己斷然不可能到現在還完好無損!
她也給李墨生打過電話,想解釋一下自己那天和金世梟並沒有生過什麼,可是沒有打通,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
坐立不安的她焦躁的在房間裡來回的踱著步子,不行,必須立刻要見到李墨生。直覺告訴她,危險正在慢慢的向自己靠近!
她換好衣服,剛走到門口,手袋裡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拿起一看,顯示的正是李墨生的號碼。
「喂,是墨生嗎?」許美靜飛快的接通電話,用顫抖著的語氣問道。
「你找我?」電話裡李墨生的語氣十分的冰冷。
許美靜難過的幾乎落下淚來,「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哦,是嗎?我在家,你來吧,我等你!」說完,不等她回話,電話裡便傳來了忙音。
許美靜握著電話,呆呆的站了一會,才拉開門,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李墨生悠閒的坐在屋子裡看著窗外的雪景。今年的雪特別的大,天好像漏了一般,鵝毛般的雪片一簸箕一簸箕的被老天爺從天上潑灑下來。
將軍百戰身名裂,
百戰沙場碎鐵衣:
古來征戰幾人回?
一仗功成萬骨枯!
難道要在江湖上建立些功名事業,在人生裡求得些什麼,就非要犧牲這麼大、失去這麼多才能有所獲?
難道站在巔峰上的人,皆不堪回顧?歷盡風霜的人,都不敢回?
回暮雲遠
江湖上的漢子,是寧可流血不流淚的,每一個人生段落裡的傷心史,一如肌鼻裡的瘀傷,在風雨淒楚的孤寂夜裡,獨自泣訴,獨自呻吟,可是,他們不求世人予同情,
你同情他,就是看不起他。
一個真正的漢子,會張開懷抱歡迎你跟他同飲烈酒、殺巨梟,熱烈的與你用拳風迎烈風、利刀碎厲夢,但決不讓你付予同情。
只有弱者才喜歡人同情。
那天的事情過後,一切又回歸於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一樣。只是,前幾天戴軍忽然接到命令到北京開會,估計又有什麼新的任務要下達了。
李墨生自嘲的笑了笑,吃了國家的飯,就要歸國家管,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只是,那幾個好兄弟好像在那場殺戮中受到的驚嚇過度,這幾天總是圍在一起酗酒成癮,老狗更是連班也不上了,整天和王光他們鬼混到一塊。李墨生有心想開導他們一下,可是他們見了李墨生,眼中射出的懼意叫李墨生很是無奈。
正在想事情的李墨生聽到門鈴響起,是那個賤女人嗎?他的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
拉開門,外面果然站著許美靜。
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齊膝羊毛絨大衣,底下穿了雙長筒靴子,隱約間黑色的絲襪則瀰漫著誘惑的氣息。
、「一個人來的嗎?」李墨生一副不恭的笑容問道。
「你想我和誰來?」許美靜反問。
「哦,我以為你會帶著一位男伴,男朋友,老公,隨便什麼男人都可以。」李墨生笑著答道。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許美靜緊咬著嘴唇,眼裡泛起了淚光。
「我怎麼看無所謂,關鍵要看你怎麼做才是真的。」李墨生收起了笑容。
許美靜抿了一下嘴,穩定住情緒說道「難道你不請我進去談嗎?站在門外面很冷的。」
「請。」李墨生閃開身,坐了一個紳士的手勢。冷?開玩笑!以你的功力,把你扒光了扔到南極一時半會也凍不死你。
許美靜走進屋來,環視著四周。這是她第一次來李墨生的房子,房子很整潔,大氣。從一些小巧的擺設可以看出屋子的裝修設計是出自於一個女人之手。
「喝點什麼?」李墨生問道。
「有酒嗎?什麼酒都行!」許美靜坐下,半靠在沙上,微閉著眼睛。
李墨生皺了皺眉,回身到廚房拿了一瓶五糧液出來。「我家只有白酒,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慣?」
許美靜接過酒瓶,迅的打開,又從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個空玻璃杯,倒了約大半杯酒,一口而酎。
李墨生吐了吐舌頭,好傢伙,一口就是約三兩酒。再看許美靜,由於酒喝的太快,臉龐迅的紅潤起來,眼眸中好像結了層凍霜一般,顯得更加的嫵媚動人。
「你這幾天費盡心思的找我就是為了來我這裡喝酒嗎?」李墨生問道。
「你為什麼關電話?」許美靜猛地抬起頭,聲音提高了一些。
「笑話!我關電話和你有什麼關係?」李墨生啞然失笑。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許美靜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有嗎?好像沒有吧!是你許董事長不理我吧。再說了,我不理你不要緊,爭著搶著想巴結你的男人不是多的是?只要你一句話,多的是男人理你,我算什麼?」李墨生一副嘲笑的口吻。
「李墨生,你混蛋!」許美靜被這句話徹底的激怒,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一把將手中的玻璃杯恨恨地朝李墨生砸了過去。
「我操!」李墨生罵了一句,一彎腰將玻璃杯接到手中,一個箭步跨到了許美靜的面前。「你再砸一下叫我看看!」
許美靜剛剛彎腰將酒瓶抄到手中,還沒有扔出手,眼前一黑,確實李墨生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你砸啊!再砸啊!」李墨生衝她咆哮著,「我沒找你的事你還來找我了!你不是很牛逼嗎?找的槍手想做掉我!是不是?這樣你的秘密就不會被你的同門所知道了,你還真是夠狠啊!虧我還一直對你一片深情,念念不忘。我真是他媽的瞎了眼!」
許美靜感到自己的肺部越來越痛,強大的窒息感使得她渾身劇烈的抽搐起來。嘴角已經開始泛起了白沫,瞳孔也開始有些外散了。第一次,她感覺死亡是離自己這樣的近!
李墨生冷冷的注視著她,看著生命從許美靜的身體裡一點點流逝,卻沒有一絲的憐憫。直到許美靜的眼珠子開始泛起可怕的死灰色的時候,他才突然的鬆開了手,後退了幾步,站定。
大量的新鮮空氣瞬間湧進了許美靜那已經乾癟的肺部。猛烈的刺激使得她先是橫臥在沙上大聲的呼吸著,接著又滾到地板上劇烈的嘔吐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霎時間,那張精心打扮過的容顏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半響,她才回過氣來,再望向李墨生,眼睛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感。她知道,剛才這個男人已經對她起了殺機,只是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放過了她。
「什麼?有人想暗殺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痛哭流涕的述說著。
李墨生只是鼻子裡出了「哼」的一聲,並沒有答話。
「你不會懷疑是我找的殺手吧?」許美靜的哭聲顯得是那麼的淒慘,只是對面的李墨生仍然是無動於衷。
現在許美靜終於知道李墨生為什麼對她起了殺機,她也知道金世梟那天約她去新世紀酒店的目的何在了。
她哽咽著將那天的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末了,對李墨生說「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辦法。我會今天就回崑崙山,永世再不下山一步!」
她艱難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整了整衣服,向門口走去。
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了一句,「我沒有說不相信你啊?」
她愣愣的站住,緩緩的回過身,看著李墨生。
「我覺得你的解釋很有道理,我接受!」李墨生聳了聳肩膀。
許美靜喜極而泣,撲過去將李墨生緊緊地抱住。不料,卻被李墨生用緩慢但堅定的手推開。
「我是說相信你了,可是我沒說原諒你。」李墨生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他心裡在想著什麼。
許美靜再次由天堂墜入了地獄,她顫著聲問道「為,為什麼?」
「為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李墨生的話很冷,聽的許美靜心是越來越涼。「現在這個複雜的局面,我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盟友,而是一個可以互相信賴的生死夥伴。這個,你能做到嗎?好像做不到吧?」
「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一點點的距離比較好。至少,你不用擔心與我的關係太過親密而被你的同門師兄所現。我呢,也不用操心被人打黑槍,悶黑棍!」李墨生的話語非常的惡毒,句句直刺許美靜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許美靜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著,她甚至沒有去擦拭一下。「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就是因為我上次和你說了我與我師兄的感情嗎?」
「你錯了!先你要搞清楚一點,你與你師兄的感情是私事,我和你說的他的所作所為是公事,而且是在為你洗清冤屈的前提下!你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只當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李墨生也是一陣氣血上湧。說不傷心那是假話,可是他能怎麼樣?
「墨生,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是我真的不能背叛我的師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哪怕是他要殺我,我也是站在那裡任他宰割。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也會這樣做的……」許美靜停止了哭泣,她想了想,又道「我只對你說一句話,我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話都說了,那我就走了。放心,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也不會回崑崙。你需要我做什麼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保重!」說完,許美靜掩面轉身離去。
李墨生揮了揮手,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從李墨生家出來,許美靜心痛欲絕,根本沒有注意四周。更沒有現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有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緩緩的跟著她。透過車窗玻璃,坐在裡面的正是金世梟!
金世梟看著許美靜的背影,嘴角**了一下,低聲罵道「臭婊子,遲早有一天我要叫你在我的胯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罵完,他拿起了電話撥通,說道「她回去了!」
許美靜走到半路,接到了師兄的電話,通知她到凱越酒店來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她隨即調轉車頭,朝市內開去,一路上,她努力的使自己從激動的情緒中平靜下來,並在想這會師兄叫她去是幹什麼。
凱越酒店的總統套房內,青松正和凌雪驚下棋。凌雪驚的一條大龍已經危在旦夕,他皺著眉頭苦苦的思考著對策,手中捻住一粒棋子怎麼也不能落下。正在苦惱中,聽見一聲甜膩的叫聲「師兄!」
他抬頭一看,正是許美靜。頓時大喜過望,將棋盤一拂,對著青松笑道「這盤不算啊,我師妹來了,我分心了!」青松笑笑不語。
許美靜又走到青松的跟前,恭敬的叫道「青松師叔。」
「嗯,侄女來了,坐吧。既然你師兄找你有事,我就不妨礙了。告辭!」說完,青松站起身來,走會自己的房間。
「師兄,這麼急的叫我來幹嗎?」許美靜問道。
「嗯,是這樣的。師傅今天傳來了口訊,叫我們師兄妹以及所有在古都市的崑崙弟子要全力配合青松師叔的行動。也就是說,從今天起,我們的一切行動都由青松師叔來調配!」凌雪驚笑瞇瞇的看著他這個師妹,充滿了關愛的神情。
「啊,怎麼會這樣?也不知道師傅是怎麼想的,憑什麼我們崑崙要對他們峨眉俯帖耳?」許美靜很是不忿。
凌雪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這也是權宜之計,畢竟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
許美靜撅起了嘴,很明顯不滿意師傅作出的這個決定。
凌雪驚笑了笑,說道「另外一件事,峨眉今天又來了一批人,她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幫助?」許美靜眉毛一挑。
「這一批人是峨眉的秘密武器,代號叫做『紅色妖姬』。你的任務就是把她們介紹到人們的視線之中,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我們的目標喜好魚色,這一次,就看他上不上鉤了?」凌雪驚笑道,笑容中閃爍著精光,注視著許美靜,彷彿想看透她的內心,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