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芬芳就打來電話,叫李墨生去白雲寺燒香,說是為了他的事業平安無險。還在劉雪兒床上的李墨生十分的不滿,可是又不敢抱怨什麼,畢竟又不是為別人,而是為了自己的事業去燒香拜佛。
來劉雪兒也要跟來,被李墨生勸阻住了,告訴她還有很多事都需要她去辦。安撫住了這頭,李墨生將車開的飛快,來到新城廣場將張芬芳一接,兩人直奔城外而去。
白雲寺在古都市的正北面,在去革命聖地延安的路上。根據傳說,當年開國太祖就是在這裡問得玄機後,才出兵秦川,一舉奪得天下。由此,這裡的香火經久不衰,長年旺盛。
車子在高路上飛奔了近4個小時,才到了這座傳說中的寺廟。今天是星期日,看來人還不少,寺院底下的停車場幾乎停滿了各色的車子,光德國的「雙b」就有很多。
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人哪,真是越有錢越想再有錢,越有錢越害怕失去,於是不管好人壞人,燒香拜佛成風,乞求財運和平安。同時大把的銀子流向和尚廟和姑子庵。這些人也不想想,佛祖哪裡能夠忙的過來,且不說全國還有多少貧苦線以下掙扎的貧民,光是下崗的工人階級就有上千萬,傷殘人士、失學兒童,需要保佑的人太多了,如果真靈,全國上下就不是這個光景了。
李墨生一邊嘀咕著,一邊隨著張芬芳上台階,正式進入寺院,入了廟門。
一位僧人單手立於胸前,快步迎上來對張芬芳說,「阿彌陀佛,女施主,這邊請!」
她也不言語,用眼神示意李墨生跟著就行。反正上了賊船,就聽你使喚唄,李墨生心裡想。
那和尚箭步如飛的上著台階,看兩人要跟上有點吃力,便小等一下。
今天的上香的人特別的多,男女老少的幾乎擠滿了整個院子。前面的僧人通過了一個半月形的偏門,轉過生活區,來到了一個禪房前,示意他們稍等一下,他便進去了。
李墨生感到很納悶,就壞笑著問張芬芳,「這是這麼回事,好像他們對你很熟啊?」
張芬芳不苟言笑,只是示意李墨生不要說話就行。
片刻工夫,那僧人讓他們進去。
進去禪房,裡面有些暗,沒有開燈,只是透過窗戶的自然光線。
一位老年僧人盤坐在一個蒲團上,見有人來了,示意他們在他面前的黃布蒲團上坐下。
但見這位老和尚七十多歲的年紀,也許是因為常年吃素的緣故,有些偏瘦,但精神很好。手裡拿著一串念珠不停的動著,抬頭上下打量著李墨生,目光很慈祥。
李墨生還是隱隱的感覺有點不自在。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對佛教有什麼太大的興趣。更有近年來,媒體很多關於假僧人騙人的報道不斷,使他意識裡便有了和尚裡的好人不多的結論。由於這種思想的先入為主,所以很多時候是戴著有色眼睛去看這些僧人的。但眼前的這位老人,卻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想法,便規規矩矩的坐者,靜觀事情的展。
「相傳唐朝的慧能法師受無祖弘忍伏法傳衣後,便在深山老林中隱居了十幾年。儀鳳元年的時候應邀去廣州的法性寺去聽一位**師**。慧能走到寺門前的時候,看到兩個守門的小僧人在爭論,主題是門前的一面幡隨風飄動的情景。一位說:是風在動,從而引起了幡的動;而另一位卻說是幡在動。慧能便上前說:不是風在動,也不是幡在動,而是你們的心在動啊!兩位聽後,很是驚詫不已,後來傳開了,便成了禪宗歷史上有名的公案:非風非幡。」老和尚說著傳說中的故事,邊說邊用奇怪的眼神看李墨生。
張芬芳似懂非懂的聽著,不時的還請教長老「什麼是幡」、「什麼是五祖法師」的問題,好像還挺執著的。
李墨生心裡想,這有什麼難的,按照科學的解釋肯定是風動帶動了幡動嗎,幹嗎非得要將兩個原因分開來爭辯,這些和尚們真的無聊透頂了,那老慧能竟然還說是什麼心動,這是哪跟哪,根本是兩碼事的嗎。怪不得修行的僧人們幾年幾年的悟,消磨時間,真正的是揮霍生命如糞土。
想到這裡,他便靜不下心來了,東張西望的,又不好意思起身出去,便呆著無所事事,閉眼冥想著大財的路子。
老和尚見他這個情形,也不說破,只是微微一笑。對張芬芳說「你此次來要問的事我已知道,你不用再說了。所謂因緣天注定,福禍自身修。這位施主與我佛門無緣,他的事情不是老衲所能看出來的,請便吧!」
李墨生一看人家下了逐客令,自是不再停留,率先出門而去,可是張芬芳卻沒有跟出來,而是又在屋中停留了很長時間,才出得門來。
回古都的路上,李墨生問張芬芳留在老和尚的房中都說了什麼,她卻怎麼都不說,李墨生無奈只得把話題引向別的方面。
又過了幾天,張芬芳打電話來,告訴李墨生人經聯繫好了,過來接他去見個人,而這個人能解決他目前的煩惱。
儘管已近黃昏,古都的天空卻是陽光明媚的。陽光散漫的籠罩,柔若無骨,像無所事事又貪睡遲起的女人,無盡的慵懶。張芬芳開著車從繞城高的南段下去,來到了一個高級的俱樂部,那裡遠離市區的囂鬧嘈雜,有幾幢漂亮別墅,一個水波澹澹的湖,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劃出幾個網球場,場邊支著一長排五采遮陽傘,傘下是白色悠閒的桌椅。太陽底下的人,每個人的臉上像塗了黃油般一樣亮彩,那些有閒有錢的人的幸福生活充分體現於滿溢的脂肪和褲腰帶上那一堆累贅的肥肉上,所以保齡球、高爾夫球、網球等一系列與幹掉脂肪有關的活動,也像皮下脂肪一樣迅猛增長。
張芬芳把李墨生帶到了另一山窪裡的一白色樓子裡,山窪裡這座白房子是流線型的,幾何圖案的構造,然面屋頂卻蓋了一層仿古的碧色玻璃瓦。如同驗明正身一樣她們進門時受到了極為嚴格的盤查,然後,服務生才彬彬有禮地問:「需要面罩嗎?」李墨生不懂,一副漠然,張芬芳便為他要了個蝙蝠俠的面具戴在他的面龐上,使他看起來非常神秘。
一踏進底層的大廳,立即一股聲浪夾雜著煙味、酒味,男人的體味女人的香水味迎面撲來,眼前是一個靡靡之音舞動的海洋。她們是來晚了,台上的表演已經開始,音樂猛然出野曾般的吼叫,人群雯時亢奮了起來,像是接通了電源似的兩眼放光身體搖晃,一排穿著輕佻的少女跳起了踢踏舞,她們大膽踢起著大腿拚命把胯間那狹隘的布片敞露出來。李墨生充滿驚訝的東張西望,像小孩一樣興高采烈,一邊湊到張芬芳的耳邊大聲地詢問。
周圍不少穿著奇裝異服的男人戴著誇張的面具,也有不少袒胸露背的女人,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風騷蝕骨的媚笑,肆無忌憚地挑情,和曖昧的身體接觸,李墨生注意到一個女的拿著自助餐的托盤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那男的一隻手正爬行在她胸前。一個穿著緊身帶狐皮上衣的女人,讓她旁邊的男人用口把酒喂到她的嘴裡,在吮吸酒精的同時吮吸著男人的嘴唇。不知誰的手撫摸到了李墨生的屁股上,他一驚回過頭,卻見一個陌生的女人衝他說著:「你有一個可愛的屁股。」
張芬芳把嫵媚的眼風到處飛拋,跟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打招呼,兩人勾肩搭背緊相依偎找了張單獨的桌子,她對李墨生說,這地方就是這樣,不要那麼地頂真。
桌子的位置不錯,就在表演檯子的上方,居高臨下從上面往下望去,不時能見到深淺不一的乳溝,挨著一圈實木攔桿。李墨生饒有興趣地雙肋托著攔桿,舞台上一妙齡女子獨自圍著鋼管做出令人蠱惑的動作。不時有喝多了的男人尖叫喝采,張芬芳指著下面的一大堆人說,他們裡面其中不乏有高官要員、金融大鍔、商海巨賈或企業領,而那些的女的不乏名門淑女,深閨貴婦、冷落了的太太,還有外企的白領大學的講師。大吃一驚的李墨生覺得自己像是井底裡的青蛙一樣少見多怪。
李墨生走去擺放食物的大長桌,多數是冷盤,水果、冰其琳、更多的是酒,就有個女的過來搭訕,沒說上幾句話便想朝他身上靠,李墨生也不敢魯莽地拒絕,只是一邊退縮著一邊尋思全身而退的良策。最後他很有禮貌地逃避了那個女人的糾纏。回到剛才的桌子,現張芬芳不見了,李墨生覺得一陣孤立無助的惆悵。這時他現餐桌上多了一抱花朵,花紅艷艷的一律是玫瑰,包在一層透明的塑料紙裡,像一種極嫵媚又極奇詭的笑靨,濃重的色調襯在幽暗的燈光下,在李墨生的凝視中竟生出點點滴滴的奇思,像驚歎號下面的小圓點一記一記直往下敲。
他四處張望著,周圍人的目光都讓舞台上香艷的表演吸引過去了,不遠處有一黑影,獨自坐在小桌上,李墨生顯得心不在焉,眼睛餘光處一直有那點紅得醒目的煙頭在一閃一閃,便忍不住轉了頭,正眼打量,但就是看不真切,不由心裡有些堵得慌,顛來倒去思忖這花的來由。
正思量時,那個坐著的黑影卻站起身向他走了過來。等走到桌前,李墨生才現這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給人一種威嚴厚實的感覺,臉上卻戴了一張小丑的面具,顯得有些可笑。
「第一次來嗎?」這個男子的聲音很低沉,有一種穿透力。
李墨生連忙應道「啊,是的,請坐吧。」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心裡在猜測面前男人的身份。是政府官員還是金融巨頭?
那個男子好像猜透了李墨生的心思,笑了笑,卻沒有坐下,說道「來這裡玩的人都不想叫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呵呵,今天帶你來的女人不錯,很有味道,看來你艷福不淺啊。」說完,一轉身,竟然走了。莫名其妙的李墨生張了張嘴巴,卻沒有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