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兒注意到李墨生和那個女人的舉動,但沒有表示出驚訝,不動聲色地說:「張總監,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經理:李墨生。以後與你們酒店的業務由他全權負責,希望您能給予支持。」
對面這個張總監看著李墨生,好像呆的樣子,沒有理會劉雪兒的話。直到李墨生把手伸過來說「希望張總監以後能支持我的工作。」的時候,才大夢初醒,連忙握住李墨生的手,一口地答應。
出了財務室的門,劉雪兒扭頭看著李墨生,問道「主人,你們早都認識了吧,我看她看著主人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哦。」
李墨生看看四周。說「我們是不是把中午吃飯的地方定一下,中午請許濤和張芬芳吃個飯,交流下感情。」
王光有個著名的三段論,第一是人吃的東西大多沒有臭味,第二是人拉出的屎毫無例外都是臭的,第三是結論——人的生活目的和條件是把無論什麼東西都要變得臭不可聞。
李墨生也有個老掉牙的三段論,第一是人說實話要倒霉,第二是人不說實話也要倒霉,結論是——人說不說實話都要倒霉。就如同王光的三段論來源於他的實踐一樣,李墨生的也是。
這就是為什麼李墨生面對劉雪兒的盤問王顧左右而言他了。
劉雪兒捂著嘴吃吃地笑道「吃飯?主人是想請張芬芳才對吧?不過我要提醒你啊,她可是從來不參加別人宴請的。」
「是嗎?來不來是她的事,咱們的禮數得做到位,別叫人家挑出毛病來。」李墨生笑著回答。
劉雪兒和李墨生先在附近的王子海鮮訂了一個包間,然後由劉雪兒向許濤和張芬芳一一打電話宴請。另她沒有想到的是,張芬芳竟然答應了約請,與許濤相伴而來。
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皆歡,席間,張芬芳也一改平時冷艷傲人的形象,與大家談笑風聲。這個情景令許濤暗暗嘬舌不已,他在酒店也算是元老級人物,可從來沒聽說過張芬芳與誰一起吃過飯,這一頓飯露出的笑容要比他一年見的都多。難道說面前這個年輕人有著不可低估地背景?那以後可要與他多拉拉關係了。
飯後,許濤硬拉著李墨生要去洗澡。劉雪兒一看,就開車先送張芬芳離去,任由李墨生自由活動了。
這兩年,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在穩步地提高。這洗浴中心也是一家接著一家地開,而且一家比一家規模大,裝修豪華。
李墨生與許濤來到附近地愷撒宮,雖然才過中午,可是門口地小車已經停的是滿滿的。李墨生想現在有錢人還真是多啊。一邊感慨著一邊與許濤邁步進入洗浴中心。
洗完後的李墨生躺到按摩床上一邊享受著按摩技師的服務,一邊與許濤閒聊著。許濤則不停地套著李墨生的話,想問出他到底有什麼背景,能叫張芬芳對他如此禮待。
李墨生笑著不答,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別處了,許濤由此更加認定李墨生的背景不凡,言語更是恭敬有加。
做完按摩,許濤又邀請李墨生再去歌廳放縱一下,被李墨生拒絕了。因為他忽然想到家裡還有一個老狗的存在。
從洗浴中心與許濤分手,李墨生攔了輛出租車往家趕,又給劉玲打了個電話讓她把車送到李墨生家樓下。
在樓下的市裡,李墨生抗了一捆啤酒回到家中,只見老狗正盤腿坐在電腦前奮力廝殺在cs世界中。李墨生叫了一聲「老狗,別玩了,吃了嗎?」
老狗頭都不扭「不餓」
「我靠,不餓就過來喝一會,打cs多無聊啊,快點」李墨生喊道。
老狗很是不滿,半天才關了電腦,踢踏著拖鞋走了過來。往沙上一坐,點了根煙,又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然後拿過一瓶啤酒,張嘴將其蓋子咬掉,遞給李墨生,又拿起一瓶,同樣的動作又來了一遍。
李墨生看著老狗的舉動,實在是佩服他的灑脫與不羈。
「你那個屋裡沒人住嗎?怎麼不招個房客?」老狗問。
「招了啊,一個男的,可是好幾天沒見了,不知道失蹤了還是掛了。」
「啊,交錢了沒有,不會偷你什麼東西跑了吧?」
「交了啊,你當我白癡啊。我這裡你看有什麼值錢的,一堆破爛。」
「那你可賺大了,再等幾天,要是還不來,我就住進去啊。」老狗一臉地賤樣。
「隨便,你現在住進去我都沒意見,他要回來了,你就睡沙,不過,可別亂翻人家的東西。」
「知道,咱是那樣的人嗎?」
「講講吧,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為什麼回來了?」李墨生問。
直到現在,李墨生還能回憶起與老狗最後一次在某飯館的見面。那次,兩人酒足飯飽後,老狗把李墨生送上出租車後,對他晃了晃手裡的飛機票,說:「明天我去海南,要麼變成大款,要麼死去。」
這實在是出乎李墨生地意料之外。
老狗為什麼,老狗對他說:「錢是人的第六感官,沒有它,你就無法充分地運用其餘的五個感官,生活的出路至少會被堵死一半,這是毛姆說的。」
出租車開動了,李墨生從車後窗看到老狗衝他招了一下手,頭也不回地走到路的另一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向相反方向開去。
到現在,李墨生都沒弄明白毛姆是誰。
「你走的時候不是說去海南嗎?怎麼後來打電話又說到廣東了?」李墨生問。
「哎,一言難盡啊。」老狗的啤酒喝的飛快,兩口下去,半瓶已經不見了。
「剛去海南的時候以為那裡遍地是黃金,咱過去就是財去了,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呆了半年,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剛好有一個老鄉在東莞打工,我就投奔他去了。又混了兩年,沒什麼意思,就回來了,我家裡也沒什麼人了,現在只有投奔你了。」說起過往的經歷,老狗低下了頭。
正說著,劉雪兒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把車已經停到樓下了,叫李墨生下去拿鑰匙。
拿完鑰匙,李墨生把依依不捨地劉雪兒勸走,回到屋裡後,對老狗說道「別想那麼多了,你先在我這裡住著,我現在條件還行,養活你沒問題。」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老狗到是一點都不客氣。
李墨生一陣狂汗。
「嗯,一會陪我去醫院一趟,我大學的舍友在那裡住院呢。」
「好啊,沒問題。」老狗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又問「怎麼回來一直沒見你家人啊?也沒聽你說,他們人呢?出去旅遊了嗎?」
李墨生陷入了沉默,心底最深處那塊不願揭開的傷疤終於被人撕爛了。
他慢慢地向老狗講述了以往的事情,語調很平靜,好像是在說別人身上生的事情,可是他抓住酒瓶的手上的青筋暴起說明了他的內心並不是他表面上的那麼平靜。
老狗聽他說完,沉默了半響,一口把瓶子的酒喝完,說「墨生,我也沒家了,母親死的早,爸爸也走了,以後這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