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許尚立秘密會見江湖最大幫會「黑巢」的掌權人黑龍。據說他是想動用重金請黑巢的人,為他調查最近遭到的一次暗算。在這次暗算中,他自己好彩沒事,但他的二兒子許邵文受了重傷。
可惜這一天黑龍在約好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許尚立,只好悻悻而去。
黑龍當然想不到許尚立就在去的路上遭到了伏擊。
許尚立身邊的高手雖然不少,但對方也有十多人,全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名使毒高手,那毒藥端的厲害,就算屏住呼吸也照樣中毒,有些人連一招都沒來得及出,就已經趴下了。
不消說,這夥人自然就是我們囉。至於那使毒高手,呵呵,毫不謙虛地說,除了我還有誰?
當許尚立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我。
他大概也有五六十歲了吧,長著倒挺斯文,可惜一雙金魚眼直翻白,一看就不是好人。這雙眼裡此刻充忙了驚恐:「敢問這位公子請老夫過來有何要事?只要老夫能辦得到的,無不遵從!」
我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吹著茶杯上浮起的幾片茶葉:「我想要的,只怕你不肯給啊。」
「公子是要銀兩麼?只要不傷害老夫,多少我都給!」
「哎,真是很矛盾啊。」我歎了口氣:「怎麼辦呢,我既想要你的財產,又想要你的命呀!」
「什,什麼?」他不由得臉色白:「我,我和英雄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我的……我的命?」
我慢慢品下一口茶葉:「好茶!」
喝完,把茶杯放好:「許老爺啊,你這些年害了多少人你心裡應該也有數啊,這中間也總有一兩個要來報仇的,要不然你請那麼多高手,把日常行蹤搞那麼神秘幹什麼啊?」
他的臉色死灰一般:「我們……有仇?」
這時候錦龍正好進來,我指了指他:「是我這位大哥和你有仇,你不清楚的話問他自己吧。」
說罷我就走了出去,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相信錦龍面對仇人一定會比較難以控制吧,我還是讓他自由揮一會的好。
果然,裡面很快傳出一陣憤怒的指控聲,又傳來一陣絕望的哀求聲,到最後眼看動靜也差不多了,錦龍走了出來,只見他胸口起伏,眼紅如火,想是太過仇恨激動了吧。他朝我點了點頭,我再次走了進去,
我把一張紙扔給嚇得軟泥般癱在地上的許尚立:「你簽了這張契約吧。」
他半晌才反應過來,抖抖簌簌地拿起來一看,忍不住嘶聲道:「不,這是我最重要的生意,我不能給你!」
我歎了口氣,開始循循誘導:「許老爺,你自己也明白,你今天是死定了的。你都死了,還在乎這些個生意幹什麼啊?」
他眼裡露出怨毒的神情:「既然要死,我就更加不給你們!」
我呵呵笑了兩聲:「你乾脆地簽了這契約,讓我省點事,我就向你保證:除了你,你家其他人我一個都不會動,你家已有的財產我也不會動。」
許尚立看著我,突然狗一樣爬過來,抱住我的腳哭喊道:「公子,求你饒了我吧,我可以把全部家產給你,我全家人你愛殺誰就殺誰,只求公子饒了我這條老命啊……」
唉,許邵文說的果然不錯,這老匹夫對家人不過如此。
我厭惡地縮回腳:「你當初殺人害人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今天麼?你都活了這麼大年紀,死了也夠本了!」
「大人,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別嚎了,我告訴你,總之你是一定要死的!」我再不想跟他囉唆:「就算你今天不簽,你那私鹽生意我也是志在必得的,不過許老爺你只怕就要受苦了!」
許尚立完全不聽我的話,還是一個勁的哭喊哀求,我實在受不了他:「錦龍大哥!」
錦龍應聲而入,抓起許尚立的手,強行在紙上按了手印。
我滿意地拿著契約出去了,錦龍砰一聲關上門,許尚立還在裡面不停地嚎叫:「千萬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啊……」
害別人的時候心狠手辣,輪到自己就這麼怕死,這種人真是沒法同情。
當天夜裡,許尚立就被我們送了回去,不過這時候他已經身中奇毒,人也糊塗了。我們之所以放他回去,不過是為了讓他給自己按的手印做個見證,免得別人說死無對證。
而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憑著他按下的手印,軟硬兼施,戰決,終於成功接受了他的鹽業生意。
巧的是,就在我們接受完畢後,他就一命嗚呼了。
我們出回紫京的這一天,天氣格外的晴朗,錦龍送了我們一程又一程。這次他要留下來替我打理這樁大生意,他家好歹經過商,這方面是比較在行的。
說實在的,我也有點捨不得他。我來這個時空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卻跟了我一年多,很多時候我們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
不過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朝他揮手:「回去吧回去吧,安排妥當了就早點過來,蘇木那小子肯定會想你呢。」
錦龍如今大仇已報,整個人的精神面容都不同了,連笑也是自內心的:「好,大哥就不送了,告訴蘇木,等我回來給他帶好玩的禮物!」
馬車一路前去,我和晨雪兩個沒武功的人坐在車裡,對著兩邊的景色指指點點,好不開心。來的時候因為要辦事,根本就沒注意南郡一路的風光是這麼好。
連子夜的心情也格外的好,我看到他坐在馬上不時的看我們幾眼,臉上似乎帶著微微的笑意。
我心裡暗想,他別是看上晨雪了吧?我本來來挺屬意他和柳飛飛的,不過晨雪也不錯啊,這小子有眼光!
大家正高興的時候,突然從後面急急追來一騎,有人在馬上高喊:「等等,等一等——」
讓人驚訝的是,來人竟然是許邵文。
子夜皺眉,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其實除了我,在場的大概都以為他是替許家來找麻煩的。
我咳了兩聲:「那個,許二少爺,你找我有事?」
他坐在馬背上,白皙俊美的臉上佈滿了細細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可見他趕得很急。他那雙平時喜歡扮天真微微瞇起的丹鳳眼,此刻卻堅定地望著我:「我要跟你走。」
在場的人都十分驚訝,他要跟一個仇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