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爽,睡覺也不踏實,好不容易半夜迷迷糊糊快入睡了,卻有人不知好歹的推了我一下,我十分生氣地一手推開:「別鬧,煩死了!」
我一說完,隨即脖子上冰寒的觸感就讓我一個激靈清醒了。我睜開眼,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站在床前,他手裡一把明晃晃的匕正頂著我的喉嚨,:「別動,別叫,否則要你的命!」
我驚嚇不小,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可是不等我喊出一個字,他就立刻用手摀住了我的嘴,這隻手勁力十足,我立刻連動都不能動,我驚恐而意外,甚至懷疑這又是一場夢。
「小聲回答我的問題,別驚動了其他人!「這個男人冷冷地壓低聲說,語氣間透著一股濃濃的殺意。「說,你是不是蘭尹?」
這時候我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室內黯淡的光線,看清了眼前這感覺很可怕的男人,一雙黑夜般的眼眸,一頭掩蓋主大半張臉的長,正是前些日子在路上突然竄出來攔截我的那個奇怪男子。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越過成國侍衛的眼睛進來的,我只知道哪些侍衛並非等閒之輩,如若不然,以太子的武功,說不定已經偷偷逃了出去。
現在他為什麼要問我這樣的話呢?蘭尹是誰?我這副身體可是尹蘭,不是什麼蘭尹,想到這裡我倒放心了不少,合作地壓低聲音回答:「對不起,這位俠士,我叫尹蘭,不是蘭尹,也不知道你說的蘭尹是誰。」
他手上一緊,冰冷的匕抵得更緊:「尹蘭?難道你將名字反過來就不是你了麼?」
我無奈地說:「我自小就叫尹蘭,真的從來沒有改過名字,太子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
他想了一下,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我老實回答:「十四。」
他自顧自低聲尋思:「十四?難怪看起來小了些,難道真的不是?可是長得這麼像……不會這麼湊巧吧……不,這中間說不定生了點什麼變化,或者奇怪的事也有可能……反正本來就很奇怪,」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扯開我的衣服,半邊雪白的肩膀露了出來,我嚇了一跳,又一陣意外,這傢伙不是這麼變態,花那麼大功夫避開成國侍衛的眼睛溜進來,為的就是想要劫色?
靠,這樣的話我的魅力是不是也太大了?看來我要對自己重新評估一番啊。
而且真是這樣我反倒不怕,太子就在隔壁,若是弄出什麼動靜來,以他的武功,一定可以對付眼前這個奇怪的傢伙!
而且……太子白天不是說我拿不出手麼?哼,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吸引力多大,這麼厲害的色狼居然突破重重包圍,就為了一親芳澤!哼,看你以後還敢貶低我不?
由於我內心的走神,幾乎忘記了注意眼前這個傢伙在幹什麼。
這個變態的傢伙一邊緊緊的注視打量著我裸露的肩膀,像要在上面看出朵花一樣,最後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來,居然色膽包天的把手伸向了我的胸部!
當他的手伸進我的衣服時,我走神的心這才回醒過來,一時刻又急又羞又怒,這樣禁忌的地方,怎能隨便亂摸?緊張激動之下,我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不放,並試圖做出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看著他,以示我的神聖不可侵犯。
這傢伙直接無視我的眼神,反手一扭,可憐我的手腕立刻酸麻無力,眼睜睜看著他的鹹豬手伸進了我的衣服下面,伸到了我的胸前,我壯烈地閉眼,神啊,請保佑我吧。太子啊,快點醒來吧,不然我以後可真沒臉見你了呀。
不過我可能有點自作多情了,這傢伙的手並沒有落在我的胸脯上,而是伸進了我衣服裡面的暗袋,淘來掏去的,把我衣袋裡所有的東西一古腦兒都掏了出來。
掏完之後,他就再也不看我的身子一眼,而是專注的一樣一樣看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有我收藏的一些小玩意,是阿武送給我的,也有些碎銀子,兼帶有太子的雪白手帕一條。事先聲明啊,這可不是我因為貪圖太子美色收藏起來的,我不過是無意中用他的手帕擦過我做菜後油膩膩的手,不好意思再給他用,又不想浪費,所以就一直乾脆自己用著算了。
這傢伙仔細的檢查完我的這些零碎物件,又在我身上四處查看有沒有口袋之類的東西,最後無果,就把我的東西全部扔到了一邊,自己在哪兒沉思去了。
在他沉思的當兒,我終於惱羞成怒了。
媽媽的,拔開我的衣服看了這麼久,搞得我誤會你是貪圖我美色而來,可你居然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是不是嫌老娘我長得實在難看?
心頭無名火起,一時間忘記了害怕,嘴裡惡狠狠的道:「喂!你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計較我如此不善的口氣,反而收回了匕,聲音雖然還是很冷,但已經沒有讓人害怕的殺意:「認錯人了。」
奶奶的,你祖宗八代!我想證明自己有魅力的想法徹底泡湯!
這個傢伙說完就不負責任的要走了,我立刻做出一件讓我自己都很意外的事:「回來!」
這傢伙回轉身看著我:「有事?」
我招招手:「過來點,我就告訴你!」
這傢伙看起來酷酷的,我以為他肯定不會甩我,沒想到居然真的又走過來了:「你說。」
我慢慢的說:「我很好奇啊,你找哪個蘭尹幹什麼,她是你什麼人啦?」
其實我就想拖住他,好等太子醒來誤會一下他對我有企圖也好,沒見我現在半個白生生肩膀都露出來了麼?到時候太子一看房裡還有個拿著匕的厲害男子,那肯定是會聯想的啊,這樣我就可以一雪前恥,證明我不是那麼差勁的!
再說了,眼前這個人雖然很厲害,可是他也知道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什麼狗屁蘭尹,看樣子又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應該不會對我下手的了。
你讓姑奶奶我驚嚇了這麼久,我利用你作場戲也很公平啊!
可是眼前這個傢伙明顯不肯好好合作,而且對我剛才的問題很不齒,都懶得回我一句,轉身就走。
你說走就走啊?我突然一腳蹬向我和太子之間的房間隔板,嘴裡大叫起來:「殿下救我!」
太子何許人也?我就不信這麼大動靜他還能不醒!
可是這個奇怪的男子,他那度實在太快,看都沒看清楚就到了門外,奶奶的,你用的著跑那麼快麼?我真擔心太子醒來連他的背影也看不到,還以為我自己瞎編故事呢。
沒想到這度極快的傢伙在門口突然硬生生頓住了身形。了月光下太子欣長挺拔的身影猶如月神一般,優雅沉穩地立在我的門口,看他那絲不亂的樣子,估計不可能是我剛才叫醒立刻趕過來的,我剛那一腳一嗓子是白喊了。
呵呵,好,不管怎樣,總算趕到了。
太子的五官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輪廓分明,俊美無匹,那雙清美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房裡的傢伙:「你是什麼人?」
房裡這傢伙此刻也不解釋自己找錯人了,看清攔截自己的人之後,手中匕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形,直奔太子:「廢話少說!」
就在我的門口,兩人瞬間就動上了手,一個長劍,一個匕,在月光下揮舞出一道道白光,交錯的身影更是讓人幾乎看不清楚。刀劍相撞的叮噹之聲時而清脆作響,星光四濺。
我再一次看到了一場棋逢對手的對決。上次是雷金和這個傢伙。我突然有點後悔了,就因為自己的任性,想要滿足我那小小的虛榮心,讓太子和這麼厲害的傢伙對決,萬一有事怎麼辦?
算了,後悔也晚了,而且太子也不是我喊那一聲喊出來的,就算我不想,他也已經覺察到了我房中有人。
不過兩人並沒有纏鬥多久,那個奇怪的傢伙突然撤身收了匕,嗖的一聲,一個翻縱消失在牆外面。就像流星換過一樣消失了。
我的媽呀,這度……這度也太快了吧?就那麼嗖的一下就不見了。我算明白此人是怎麼在成國侍衛的眼皮底下溜進來的了。
太子也道:「好快的身手!」
幾乎就在哪個奇怪男子消失的瞬間,成國的一隊侍衛就衝進院來:「生了什麼事?」
感情那傢伙是覺察到了這些侍衛,才突然走了。
太子手裡提著劍,輕描淡寫的說:「我在練劍。」
他是不想說,說了也沒用。人都跑了,成國人既幫不上忙,又不是自己人,何必說呢。侍衛們仔細看了看院子中確實別無他人,這才退了出去。
成國的侍衛走後,太子立刻就走進我的房。然後很意外的看到了我完全裸露的肩膀(不好意思,剛才趁他們打鬥之時,我自己扯下來了一點,所以從裸露一半變成全露了)。
太子看到我這副樣子,急步上前,替我拉起衣服蓋住肩膀,聽得出他的聲音都有點變了:「那個人,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我搖搖頭,做出害怕的樣子:「幸好殿下及時趕到,要不然……」
太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把以前也碰到過他的事說了一遍,故意沒說這人是找錯人了,只是含糊的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又來找我,奴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太子十分溫柔的,有力的,雙手扶住我的肩,像是保證一樣:「放心,有我呢。」
真狗血,我有點鄙視自己了。不過說實話,太子這樣的話還是讓我在鄙視自己之餘有些感動。
所以我就不計較他白天那樣說我了,哎,我這個人的心是不是太軟了,這麼容易哄?
太子估計以為我十分害怕,又說:「此人度雖然很快,但是單憑武功,他還是稍遜於我,有我在他應該不會再來了。不過你以後盡量不要一個人出去了。」
是啊,他是找錯人了嘛,當然不會再來了,誰讓我不說實話,害得太子這麼擔心。
我心虛地點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