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人還是雷金。
一出宮門,他就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一雙眼眸黑亮如星,右手在胸前握緊,再對我伸出,五指用力一張,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成國人用來表示『很佩服』的意思。當時我只覺得這個動作由他做出來很帥。
我微笑。雖然我看不懂他這個動作的意思,但能感受到他高興的神情。心中有掩不住的小小得意。
由於我不習慣騎馬,雷金也不好意思一個人騎馬,好歹我是他今天的有功之人,所以他也跟著我步行。
這樣也好,方便我和他說一些平時沒有機會說的話。
我很注意地走在雷金稍後方,以示尊敬,小心翼翼的說:「我家太子經常跟奴婢提起您,說在成國的王子當中,只有殿下才是他最欣賞的人。」
雷金轉過頭來答:「請替我多謝太子。其實雷金也十分欽佩太子,上次父王生辰時太子殿下真是一鳴驚人,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我看有些眉目,於是繼續說:「可惜太子出入不便,不然一定會來拜訪殿下您。」
雷金笑道:「我想,應該是我來拜訪太子才是。」
我有些出乎意料:「殿下真的會來拜訪太子嗎?」
「正是。」
「那太好了,我家太子一定殷切盼望殿下的到來。」
「我也一樣。」
「不知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去呢,奴婢好轉告太子,讓他心裡高興。」
「我想,應該很快了。」
簡直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怎樣才能接近他,雖然他對我和太子一直很友善,但他畢竟是成國的王子,而我們不過是人質而已。沒想到雷金答應得這麼爽快,我想或許他也有和太子接近的意思。
就在我內心樂開花的時候,突然街邊一個衣著破舊的年輕男子橫衝過來,嘴裡叫著:「站住!」
這人的度非常之快,跟在我們身後的侍衛還來不及阻攔,他就已經到了我跟前。
我完全沒想到此人是衝著我來的。所以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時,我十分的吃驚。
他的個子比我高出許多,我不得不抬頭仰望他。他有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頭,只是現在有點亂,將面孔遮住了三分之一,但遮擋不住他那雙猶如黑夜一樣深邃,海洋一般深沉的眼眸。
儘管他身上的衣物十分破舊,但單憑他這雙眼睛,就讓人覺得,他絕非等閒之輩。只是這樣一雙眼睛,卻正很不善的盯著我,讓我感覺到一陣冷冷的殺氣,不由得輕輕打了個寒戰。
這雙眼睛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一剎那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我將他看了又看,實在想不起他是誰。莫非他是真正的尹蘭以前所認識的人?
我吃力的想要收回被他緊緊抓住的手:「你,你是誰?」
他牢牢地抓住我的手,猶如鋼箍一般。他滿含諷刺的看著我:「你會不認識我?」
不管他是誰,總之我看得出來他是來者不善,我才不想惹這個麻煩,所以我乾脆回答:「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也從來沒有見過你,請你放開我。」
他認真看了我好一會:「好像是太……難道只是……?」
一旁的雷金一直只是看著我們,可能以為我們是老熟人什麼的,這會聽了我的話,他皺眉道:「你認錯人了,請放開她。」
年輕男子居然連看都不看雷金一眼,冷冷道:「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雷金不悅的皺眉,儘管他一向在民眾面前以平和親善的形象示人,但這個來路不明的陌生男子顯然太過無禮。
年輕男子似乎一點也不顧忌雷金,猛地一用力,把我拽了出去:「不管是不是,先跟我走!」
我腳下一個踉蹌,心中大急,回頭叫道:「殿下救我!!」
我話音未落,幾個侍衛已經在雷金的示意下搶上前來:「大膽狂徒,放開尹蘭姑娘!」
年輕男子並不畏懼,啪啪兩拳出去,一時間就動上了手。不過此人十分了得,一手拖著我不放,一邊還游刃有餘地應付幾個侍衛。
後來他打得有點不耐煩,竟然將我往臂彎裡一夾,幾個連環飛腿,把侍衛們踢得七零八落,我被他帶著在空中轉得七葷八素,眼看他一個縱身就要走,心中叫苦不迭。
出乎意料的是此人猛一個回折轉了回來,然後將我放下,對著前面一個人冷冷道:「總算來了個不是膿包的!」
原來是被被人逼了回來。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雷金。
一旁的幾個侍衛又是氣憤又是慚愧,要知道他們身為王子的侍衛,必定是成國千里挑一的勇士,這會竟然被人稱為膿包,在呢每能不氣憤,可明明幾個人都打他不過,又真正是慚愧。
雷金卻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此刻臉上竟然露出微笑,十分和善的道:「閣下也很了得,不知道為什麼要搶這位姑娘?「
此人拳腳已出:「與你無關!」
一時間只見兩人拳腳翻滾,斗在一處,連身影都讓人分辨不清,一旁的侍衛想插手都難。這一戰果真是強強對手。
我站在一邊看得心驚膽戰,卻實在不知道這人跟我身體的前主人是什麼關係。
最後此人見久戰不下,周圍又越來越多成國人圍觀,朝我喊了一句:「我還會來找你的!」就一個飛腿逼開雷金,然後幾個連縱,不見了人影。
雷金望著這人身影消失處,卻若有所思:「此人的功夫很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倒沒看出有什麼特別,只看出他的腿上功夫的確不錯。
雷金看著我認真的問:「你真的不認識他?」
我撫著手腕道,茫然搖頭:「確實不認識。」
他的手好大力,我的手腕剛才被他那麼一拽一拖,痛得跟什麼似的。
雷金有點惋惜:「此人倒是一個好人才。」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後來他開始對哪個年輕男子和善有禮,原來是起了愛才之心,也難怪,哪個王公大臣不想招攬一些有實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