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餵過奶之後,也睡著了。
齊礡躺在初見身邊,一雙眼眸一直捨不得閉上,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老夫人已經差人去忠王府跟齊老太爺報喜,全府上下也都賞了銀子,整個昀王府都因為齊礡的歸來和世子的出世沉浸在一片歡喜之中。
二天,齊礡一早就去上朝了。
初見睡了一個晚上,精神已經好了許多,起身的一件事,便是要夏玉她們燒水,她想要洗澡。
夏玉和音芹頁面相覷,支吾開口,「王妃,您這是在坐月子,不能碰水的。」
初見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呆滯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你們不會想讓我一個月不用洗澡吧?」
夏玉乾笑幾聲,「王妃,您忍忍吧。」
忍個鬼!她現在全身都是汗臭味,昨天是太累了沒辦法,今天再不洗,她自己都要受不了啦。
「去燒水吧,這麼臭,就算我忍得了,你們也受不了。」
初見白不管這又是什麼俗例,她想洗澡,立刻就洗。
「可……這是老夫人吩咐的……」音芹也為難地開口。
初見柔笑,「不給老夫人知道就行了。」
夏玉和音芹沒法兒,只好偷偷地給初見端來熱水,不過卻堅持只能讓初見用熱水擦身,要沐浴還得再等多幾日,初見爭不過她們,便由了她們了。
擦了身子,感覺神清氣爽舒服了許多,不過初見被夏玉她們包得像粽子,說是她做月子,不可受風,幸好如今天氣涼爽,否則照她們這樣給她穿衣服,她就是不中暑也要悶出病來。
「世子呢?帶我去看看。」初見待頭干了之後,便想身去看兒子,音芹臉色一變,馬上攔住初見。
「王妃,您,您不能出去啊,您還在坐月子呢。」
初見擰緊了眉心,「我一個月不可出去?」
音芹點頭,不過很快又道,「就算不需要一個月,也要堅持十二日。」
初見苦笑,坐回臥榻,無奈道,「去讓奶娘把孩子抱過來吧。」
音芹鬆了口氣,馬上回身去隔壁屋裡讓奶娘把世子抱過來給王妃。
「夏玉,靈玉和紫瑤呢?」初見的手放在已經平躺下去的小腹上,感覺有些奇妙,不過她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好像……有些胖了,腰圍都粗了一圈。
「靈玉去了玉家,給玉老爺報喜,劉掌櫃那邊的好像問出話來了,奴婢讓紫瑤過去了。」紫瑤不如夏玉細心,所以夏玉不放心讓紫瑤留在屋裡照顧王妃,便讓她替自己去了劉掌櫃家一趟了。
初見捏了捏有些松的腰肉,心裡想著要怎麼收緊,心不在焉問道,「芳兒願意鬆口了?」
「劉公子休了芳兒,把她趕出家了,芳兒這時候也是該醒悟了。」夏玉道。
初見一怔,看向夏玉,「芳兒被休了?」
夏玉點頭,「她自嫁入劉家之後,也不曾好好侍奉公婆,劉公子能容忍她到今日,已經是看在王妃您的份上了。」
初見歎了一聲,「倒是我害了他們,休了便休了吧,芳兒要如何處置都由著他們,以後多補償劉掌櫃一家便是了。」
夏玉應聲答是。
不一會兒,奶娘便把孩子抱來了,初見見到了孩子,便沒有心思再去關心麗人坊的問題,將孩子抱在懷裡,手指被他小小的手指抓著。
好小的手,好柔軟的頭,好細嫩的肌膚。
「兒子,叫一聲媽媽來聽聽。」初見心裡如蜜,想到這孩子是她懷胎十月,痛得死去活來才生下的,她就感到一陣滿足和幸福。
「王妃,世子現在還不會叫人呢。」音芹在一旁笑道。
初見低頭親了親孩子的小臉,「現在就要開始教嘛,以後開口一句就會叫我媽媽了。」
音芹和夏玉都笑了起來,「是叫母親才對。」
初見笑了笑,叫母親顯得生疏了,她想要兒子叫她媽媽。
和孩子玩了一會兒,齊瀚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初見被嚇了一跳,以為是弄疼他了,趕緊把他抱了起來在懷裡哄著。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初見的臉色有些呆滯,她低頭,看了看托在齊瀚屁股下的手掌。
「喲,孩子呵金條了。」奶娘馬上從初見懷裡接過孩子,笑呵呵地說著。
初見笑了出來,不曾照顧過小孩的她看起來有些無措,不過她很仔細地看著奶娘如何給齊瀚換尿布,將那手勢和步驟一一記了下來,決定從今天開始,一定要好好自己親自照顧兒子。
齊瀚在換了尿布之後,又沉沉睡去。
當嬰兒真好,吃飽了睡,睡醒了就呵,呵了繼續睡。
初見洗了手,重新換了一套衣裳,便聽到外面的人說她幾個舅母來看她了。老夫人讓奶娘把孩子抱去了大廳給外翁和舅父他們看,三個舅母則來了初見屋裡,問長問短,將初見生產那時的狀況問了個仔細。
「是順產就好,你啊,就是個福氣的人。」衛氏聽完,感歎了一聲,疼惜地對初見道。
初見環著軟被,被三個舅母按坐在臥榻上不許她下床,她只好半躺著與她們說話。
白氏壓低聲問初見,「初見,我聽說,你生孩子的時候,王爺在你身邊?」
初見雙頰飛紅,這事兒怎麼就傳出去了,當時老夫人知道齊礡留在她身邊,也是沒好氣地說了齊礡幾句,卻是捨不得說她,不過齊礡疼她如命的傳言……大概也就傳得更遠更誇張了。
「王爺也真是的,也不怕影響了你,幸好是沒出什麼事兒。」衛氏沒好氣地叫道,就怕齊礡當時會影響初見的心情。
初見馬上開口,「他留在我身邊,我才心定一些。」
衛氏嗔了她一眼,「知道你和王爺恩愛,不過以後可別這樣沒個度的,這讓外人知道了始終不好。」
初見咬了咬唇,低聲道,「知道了,三舅母。」
「別跟初見說這些了,都過去了,如今初見和孩子不是好好的麼?我看那孩子也是個福相的,將來必要大有出息。」黃氏拉了拉衛氏,衛氏是心疼初見她們都知道,不過現在再多說也是沒用的了。
「孩子給起名了嗎?」衛氏一提到孩子,馬上就眉開眼笑地問道。
初見笑著回道,「起了,老夫人給起的,叫齊瀚,浩瀚的瀚。」
「是個好名字呢,誒,給你母親去信了沒?她當時去燕城前可是直叮囑你生了一定要與她報個信兒的。」大舅母白氏問道。
初見笑道,「已經讓人送信去了。」
「那就好,你母親如今也就沒什麼心事在寧城了,聽說玉家那邊的,都讓那玉雪苓在做主了,也不知玉雲生怎麼想的。」白氏可能是聽到了什麼傳言,對玉雲生是更加厭惡了。
初見對玉雲生倒是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了,只是希望以後他若知道了玉雪苓的真面目,不要太過受打擊才好。
「好了,那玉家的事如今也不關咱們忠王府的事兒了,理他們怎麼做,咱們去看看孩子吧,讓初見好好休息。」黃氏提議道,她們還沒去看看孩子呢。
「對對,讓初見休息,咱們先出去了。」衛氏也同意,初見如今是坐月子,身子還虛弱著。
三個舅母離開後,初見本想閉眸寐一會兒,誰知一睡就到了日落西山,醒來時,齊礡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床沿,黑瞳潤亮地看著她。
「齊礡,你回來了?」初見睡眼惺忪,咕噥地問著,伸手揉了揉眼。
「嗯,剛回來。」齊礡拿下她的手,為她輕輕揉著雙眸,吻了吻她的嘴角,「要不要再睡多一會兒?」
初見笑道,「不要了,再睡下去就要變成豬了。」
齊礡視線來回看了她一圈,在她耳邊低聲道,「還是瘦了些,應該再多點肉。」
初見伸手錘了他一下,「你敢嫌棄我!」
「嗯,不敢,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初見。」齊礡將她揉在懷裡,笑著道。
初見嘴角漾起了甜蜜的笑意,然後突然想到什麼,回頭認真看著齊礡,「齊礡,你今日去上朝,沒什麼事兒吧?」
齊礡眼眸一閃,依然笑著問,「會有什麼事?」
「難道皇上真的不打算追究杜姨娘和大爺了嗎?」初見對這位新帝還是有一份戒備,就怕突然會把矛頭對著齊礡。
齊礡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我今日去看過杜姨娘了,她打算和齊珉一同離開寧城,永遠不再踏入寧城半步。」
初見心一頓,「究竟生什麼事?」
齊礡道,「皇上之所以不追究杜姨娘和齊珉,是看在昀王府份上,一旦追究,牽連就廣了。」
「而你手上握有兵力,所以皇上就算想追究,也會先考慮你,對不對?」初見神情凝重起來,別是被她猜中了,皇上要開始防齊礡了。
齊礡遲疑,但還是點頭,「過兩天我會把軍權交還給皇上的。」
「但皇上已經不再信任你了。」初見還是有些擔憂。
齊礡笑道,「那不更好,手握兵權並不輕鬆,我早想卸下,到時候我也可陪你走遍大江南北,逍遙自在。」
「你說得倒輕鬆。」初見嗔了他一眼,想著其實齊礡卸下兵權也許更好,權勢是被減了,但更自由輕鬆了。
19o三卷點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