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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七章 堪別離 文 / 輕笑忘

    初見臉色從震驚到驚喜,她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已經走到她面前的人。

    真的是淳於雱……

    他不是被軟禁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和秦甄在一起?

    淳於雱一笑,笑容依舊是那麼如月清朗,但初見就是覺得,他的笑容多一些滄桑和苦澀。

    「初見,最近……好嗎?」淳於雱目光溫柔地看著初見,還有那麼幾分的歉意和愧疚。

    最近好嗎?初見笑了,她不知道,竟然還能聽到淳於雱說這句話,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最近好嗎?多麼溫馨,平常的一句話,可對於淳於雱來說,卻是相當不易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初見沒有讓紫瑤陪她進來,秦甄也已經不見了,如今這廢墟大廳,只有她和淳於雱。

    「這些天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看管便不那麼嚴了。」淳於雱柔聲說著。

    初見喉頭一緊,「你被……軟禁在何處?」

    淳於雱還是笑得那麼溫柔,那麼風輕雲淡,彷彿被軟禁的那人不是他,「聽說是太子的別院。」

    兩人相視,無語。

    初見感到悲傷,她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口一句話便是對淳於雱說的,他是她遇到的最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人,是讓她一開始不安害怕的心情能平靜下來的那個人。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燕城時,繽紛落英中,印入她眼簾,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可是那樣瀟灑飄逸的男子,為何如今卻成了階下囚,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

    「聽說,你與齊礡成親了?」片刻之後,淳於雱才低低問起。

    「那很好,礡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不像我,總是……總是傷害別人。」淳於雱似想起什麼,眼神黯然沉下。

    初見知道,淳於雱口中的別人是指誰。

    她忍不住開口,「太子妃……我是說瑾姐姐她,並不覺得你在傷害她。」

    淳於雱臉色一變,眼眶微紅,指尖在輕顫,「她是怨我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不會有如此下場。」

    「瑾姐姐確實因你而死,可是她從不後悔,她說她甘願的,這是她臨走之前,托我交給你,秦先生交那紙條到我手上約我今日相見時,我便猜想或許今日能見到你,沒想到真的是能見到你。」初見從袖中拿出一個素色荷包,正是齊瑾臨死前交給初見的那一個。

    淳於雱顫顫接過,緊抓在手中,一滴清淚,落在他手背。

    「瑾姐姐知道你有你的責任,有不得不去爭的理由,她一心只為你,不願自己成為你的負累,即便是失去生命,也是無怨無悔。」

    初見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傳來,他卻已經是泣不成聲。

    曾經他怨恨上天讓他身世坎坷,歷盡許多艱苦,遇到齊瑾後,她解救了他的憤世嫉俗,他們有過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他忘記自己身上所背負的仇恨和責任,忘記了和她之間的差距。

    他忘記了自己是不一樣的。

    可是當皇帝賜婚與她,他才恍然明白,他和她,終究不一樣。

    她成為太子妃,他隱藏於世,密謀著他的大業。

    偶有見面,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短暫,卻珍貴的。

    他不是不想忘記她,然而不管季節變換,時光流轉,她甜美的聲音,溫柔的笑臉依舊常駐在他心中,從未因歲月流失而減少半點思念,歷久而彌新,時時刺痛著他。

    他和她那段幸福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他想要與天一爭,只求能重新給她另一個生活。

    可是,她的死訊,越過千山萬水,撞入他耳中,他塵世中唯一的牽掛沒有了。

    她留給他的,只有她甜美的裊裊餘音,在他每個孤寂的夜晚中迴盪著。

    「雱,你還心有不甘嗎?還想再爭嗎?」初見沉默了許久,等著淳於雱心情平復,才再次開口。

    那荷包裡面,裝著一束秀,已經沒有生命的光澤了。

    他將秀重新裝回荷包裡,抬頭,看著初見,「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是個好君王,只是責任……」

    「可是你不能為了責任讓天下黎民與你一同受苦,你想要奪回梺國,可是你問過百姓了嗎?他們也曾經是梺國臣民,他們想要再次經歷一次戰亂嗎?雱,誰當皇帝都是一樣。」初見一歎,她不希望淳於雱為了那些無謂可笑的責任賠上性命。

    或許是思想不同,初見真不覺得復國是多麼非做不可的事情。

    淳於雱看著初見苦笑,「我今日本來是想與你道一聲對不起的,倒沒想到會如此失態。」

    他竟然在初見面前那樣失態痛哭了。

    初見緊抿著唇,看了淳於雱許久,久得淳於雱以為也許初見永遠不會原諒他的利用了。

    「你可有……真的將我當朋友?而不是……不是他人的替身?」初見終於問道。

    淳於雱笑了,「你就像能溫暖人心的陽光,在我心裡是特別的,不是誰的替身,也無人能代替你。」

    在他心中,初見像妹妹,像朋友。

    初見釋然一笑,「如此,我便接受了你的道歉。」

    她不曾真正怨過淳於雱的利用,只是覺得有些傷心罷了,如今面對淳於雱,心情是不同的。她想,也許他是知道她曾戀慕過他的,所以才一直與她保持著距離。

    他能從戰爭中安全活下來,真的很好。

    秦甄突然走了過來,神色似乎有些緊張。

    初見心裡暗歎,看了看天色,與淳於雱告辭,也與秦甄作別。

    秦甄一直沉著臉,冷冷看著初見的背影,她今日本想把初見約來,然後綁了她威脅齊礡拿那皇帝的命來換,齊礡視初見若命,一定會受他們威脅的。

    可是公子卻不允許她傷了初見。如今看著他們最後一個辦法遠遠離去,她覺得他們復國的希望是真的破滅了。

    初見一步一步離開靜容齋。她沒有回頭,如果她有回頭再看一眼,她便會現在淳於雱眼底,是一片的絕然,和生無可戀的釋懷。

    回到昀王府的時候,齊礡已經先她一步回來了。

    齊礡在大廳上看著初見隨意放在一旁的書,只有芳兒一人在服侍著,她嘴角含笑地為齊礡遞著茶,而齊礡似乎也無所察,拿著茶輕啜著。

    芳兒見到初見她們回來了,眼底有被打攪了的不悅。

    她好不容易才能這麼近身服侍王爺的。她還沒來得及讓王爺知道她的好呢。

    看到芳兒站在齊礡身邊,初見有些微怔,她身後的紫瑤和靈玉都狠狠瞪了芳兒一眼。

    聽到腳步聲,齊礡抬起頭,剛毅的俊臉線條立馬柔和下來,「回來了?」

    初見看了芳兒一眼,對齊礡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齊礡有些抱怨瞪了初見一眼,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想著早些回來陪你的,你倒好,把我撇在這裡大半天,讓我一個人好等。」

    初見有些討好地挽著他的手臂,「人家這不是回來了嗎?今天都陪你了行不?」

    芳兒妒忌地斜了初見一眼,心中也有些委屈,分明是她一直在這裡陪著王爺,王爺怎麼會是一個人?

    齊礡哈哈大笑,不顧屋裡還有丫環在,就重重親了初見一下,「行,賞你了!」

    初見嗔怒捶了他胸膛一下,「別沒正經的。」

    芳兒幾乎要把牙咬碎了,眼淚也湧上了喉嚨,王爺……王爺怎麼能對別的女人這麼好?他怎麼能對別的女人這樣溫柔?他應該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不能對誰有例外。

    那人說的一定不會有錯,這玉初見一定是個會耍手段的狐狸精,否則怎麼會把王爺迷成這個樣子?

    「我很正經。」齊礡很認真地說著。

    初見笑了出來,揪著他的耳朵低聲道:「我去洗澡,然後我伺候你吃飯,可好?」

    齊礡眼神暗了幾分,他抓過初見的手,咬了一下,也在她耳邊道,「要不,我先服侍你洗澡。」

    初見擰了他手臂一下,狠狠地刮了他一眼,怒聲叫道,聲音卻太過甜糯,聽不出是生氣更像在撒嬌,「你給我在這裡等著!」

    靈玉和紫瑤都臉紅著下去給初見準備熱水了,芳兒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特別是她聽到初見喝王爺的話,她更加確定玉初見根本不適合王爺,王爺身邊應該必須有一個溫柔體貼的人服侍著。

    初見不知道芳兒怎麼會進了屋裡服侍,應該不會是齊礡讓她進來的吧?還有夏玉去了哪裡?

    齊礡皺眉看了芳兒一眼,心想其他丫環都識相退下去了,怎麼她還站在這裡?

    「芳兒,你也下去吧,這裡不用你服侍了。」齊礡沉聲開口,他還有話要問初見呢。

    芳兒咬了咬唇,不捨不甘看了齊礡一眼,才行禮下去了。

    齊礡被芳兒那樣的眼神看得皺眉,不滿問著初見,「你怎麼把芳兒放在屋裡服侍了?」

    「啊?」初見錯愕地瞪圓了雙目看著齊礡,「不是你讓她進來服侍您的嗎?」

    齊礡挑眉,睨著初見,這口氣有酸溜溜的味道,「我回來的時候屋裡只有一個小丫頭,沒多久芳兒就進來了,說是你讓她來服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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