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他們終於回到寧城,齊礡將初見送到了忠王府,交代了初見晚些再過來看她之後,便到宮中去給皇上覆命了。
燕束本來在到了城門的時候便打算離去,硬是被初見撒嬌勸著一起回了忠王府。
初見和燕束剛一入了門,便見到外翁身邊的小廝大步走來,對初見行了一禮,「二姑娘,老太爺讓小的過來請燕大爺過去說說話。」
初見怔了怔,和燕束面面相覷,外翁這消息也忒靈透了一點吧!
燕束苦笑一下,對初見道,「那我就先去和老太爺會會。」
初見有些不放心,「我與燕大叔一起去吧!」
那小廝微笑開口,「二姑娘,老太爺說了,二姑娘先去蓮苑休息,只讓燕大爺一人到書房說話呢。」
初見眉心緊蹙,更是憂心看著燕束。
燕束回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便和那小廝走向了另一邊。
看著燕束離去的背影,初見歎了一聲,想來外翁之所以知道燕束與她一同回來,是三舅父的原因吧!
聽說外翁對燕束的印象是很好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回頭轉身,她打算先回蓮苑。
突然,她愣了一下,花園小徑上,呆怔站立著一人,臉色蒼白目光含怨地瞪著已經逐漸遠去的背影。
「秀娘……」初見挑眉,猛地才想起自己忽略了這個曾經和燕束也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女子。
秀娘聽到初見的聲音,怔怔望了過來,扯開一抹蒼白的小讓你給,轉身已經跑開了。
靈玉狐疑看著初見又看看逕自跑開的繡娘,只覺得滿頭霧水,她並不清楚秀娘與燕束之間的糾結。
初見無奈一笑,對靈玉道,「咱們還是先回蓮苑吧!」
回到蓮苑沒多久,初見的三舅母衛氏便來了。
「三舅母。」初見笑著把衛氏迎進了屋裡,「您怎麼來了?初見正想著過去給您請安呢。」
衛氏嗔了初見一眼,抱怨道,「還請安呢,你這孩子,要隨你三舅父去壇台也不與三舅母先知會一聲,就這樣走了,讓我好找啊!」
初見挽著衛氏的手臂,賠笑道,「是初見錯了嘛,太大意忘記先去跟三舅母說一聲,初見給三舅母賠罪好不好?」
衛氏寵溺地看了初見一眼,「三舅母倒不需要你的賠罪,不過昨日收到你三舅父的信,跟我說起了你的一些事情,今日你回來,三舅母就先過來問問你的意思,也跟你說一些事。」
初見微感訝異,「什麼事啊?」
衛氏眼神甚是銳利地看著初見白皙的頸項還未退去的紅印,「你得先告訴三舅母,這可是昀王所為?」
初見面色一窘,支吾著開口,「三……三舅母怎麼問起這個?」
衛氏歎了一聲,拉著初見坐了下來,「看你這樣子也是**不離十了,初見,你老是告訴三舅母,你可是已經將身子交給了昀王?」
初見聞言,更覺窘迫,她雖是現代的思想,但畢竟還是頭一回經人事,被人這樣直白裸露地問起,她還是覺得難為情。
看到初見這副模樣,衛氏只是無奈笑了笑,「看來這也算是你們之間的緣分了,老太爺和你三舅父一直想撮合你和昀王,我和大嫂二嫂卻不怎麼贊成,如今看來你心意也是偏向昀王,或許你們也是天注定的。」
初見卻好奇了,問道,「三舅母你們為何不贊成?」
衛氏道,「昀王本身人品好,是個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就是家裡比較那個……我怕你過去之後會比較辛苦。」
初見這才想起她對齊礡家裡的情況好像一點也不瞭解,除了知道他父親已亡故,他承襲了王爺一位,其他的便一無所知了。
「三舅母,請您詳細說與我聽。」初見道。心裡卻是決定了不管他家裡如何,自己也要去接受的,她愛他,所以應該要去接受他身邊所有的一切。
衛氏默默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昀王是王府的世子,他的生母李王妃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只是她自從老王爺過世之後便長伴青燈不理世事,家中一切大小事都是側室杜夫人在作主,杜夫人還有一子一女,那兒子齊珉比昀王大幾個月,娶了張御史的千金,已經生了個兒子,今年兩歲,這張氏一直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王府的世子,而杜夫人的女兒比昀王大兩歲,許給了常少卿,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且王府不同尋常人家,關係甚廣,皇親國戚又多,您可明白?」
初見聽了,卻不覺有何會令她覺得辛苦,最多就是家裡人比較多罷了,她笑笑隨口問道,「這杜夫人為人如何?」
衛氏搖頭,「這個我也不好評價,本來接觸就不多,但是一個小妾能夠做到今日地位,其中做過什麼外人也不好多說,聽聞當年杜夫人還差點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世子,幸得律王為難,她才沒有如願。」
「如此聽來,那老王妃卻是個比較柔弱之人了?」初見輕聲問道。
衛氏搖頭,「這倒未必,曾聽聞這老王妃雖性情好,但手段心思也頗讓人不好應付,但為何願意將當家的位子給了杜夫人,這實在讓人費解。」
初見越聽越有點無語,這關係比在玉家的還要複雜啊!
「那齊珉為人又如何?」初見想了想,又問。
「齊珉僅是個內閣中書,作為不大,初見,三舅母知道的都是只是一些皮毛,只是從眾人口中聽來,這其中詳情究竟如何,還是要你自己以後去慢慢瞭解。」衛氏意味深長地看著初見,她疼惜這位外甥女,年紀還這麼小,真要嫁入昀王府那樣的家裡,要面對的事情只怕有許多,不知將來初見會不會受到傷害。
「我明白了,三舅母,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初見對衛氏笑著,許多事情並不能看表面,她不能因為三舅母的話就對齊礡的家有什麼意見,即使三舅母也是在關心她。
「初見,這杜夫人和李王妃可都不是容易應付的,還有那張氏和常夫人必定到時候也會為難你,你可想清楚這些沒?」衛氏問道。
初見握著衛氏的手,柔聲道,「三舅母,這家家本就有難念的經,我既然已經決定和齊礡一起,就必定要面對他身邊的一切,我知道會如何做的。」
衛氏輕笑出聲,「如此看你倒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勢,三舅母也就當個管閒事的人了,不過將來若有事要幫忙的,可來找三舅母的,知道麼?」
初見笑嘻嘻地偎依進衛氏懷裡,「那是一定的,三舅母就像我另一個母親,怎麼會是個管閒事的人嘛。」
衛氏拍著她的背,柔聲道,「昀王府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私底下瞭解的,你若想知道更多,可以去問問昀王爺的。」
初見微微一笑,她當然不會去問齊礡,不管是李王妃或杜夫人還是齊珉或張氏,這些沒錯都是昀王府的人,但這些人都必須以齊礡為中心,齊礡才是王府的主人不是嗎?
只要有齊礡,她不怕面對所有的困難!
「知道了,三舅母!」她笑著對衛氏道。
「那你先休息一下,晚些到三舅母那去吃晚飯。」衛氏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嗯,好的。」初見乖巧地點頭,甜笑著,「三舅母慢走!」
衛氏離開之後,初見便在軟榻上假寐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一片藍紫色。
「二姑娘,您醒啦!」靈玉從外屋走了進來,看到初見在拭臉,笑著問道。
初見應了一聲,問,「燕大叔和外翁說完話了麼?」
「這個奴婢就不曉得了,不過方才老太爺讓人請二姑娘過去他屋裡呢,奴婢正要進來喚您。」靈玉道。
初見點了點頭,「那行,我現在就過去。」
「奴婢陪您過去。」靈玉趕緊放下手中的抹布,服侍初見換了衣裳。
齊老太爺的院子離蓮苑比較遠,要經過一個小廣場和一個花園,穿過七字廊,便到了他的院子。
守門的小廝進去給初見她們通報,不一會兒便出來領著她們進了二門,來到屋裡。
齊老太爺正坐在太師椅上,面目祥和,看到初見進來的時候眼底揚起了笑意。
「外翁!」初見甜甜地叫了一聲,曲膝掬了一禮。
齊老太爺呵呵笑著,揮手要初見坐到他身邊的椅上,「初見,來,過來坐下。」
靈玉和那個領路的小廝福了一禮,便退了下去,到外面去候著了。
初見靈動的雙眸轉悠著看了看屋裡周圍,心裡疑惑。
「怎麼了?在找誰呢?」齊老太爺笑了一聲,低聲問著初見。
初見乾笑幾聲,試探地問,「外翁,您不是找了燕大叔說話嗎?」
齊老太爺點了點頭,捋著白鬚淡聲道,「沒錯,這臭小子一別十幾年毫無音訊,如今他自己送上門來,老夫豈有放過他的道理?」
初見心一頓,「外翁,您不是挺喜歡燕大叔的麼?」
齊老太爺哼了一聲,「當初是老夫覺得他會是老夫的女婿,誰知道他是個懦夫!」
初見眉一皺,叫道,「外翁,燕大叔才不是懦夫,他只是太為母親著想了!」
齊老太爺睨了初見一眼,「你倒是瞭解她了?」
初見跺了跺腳,嘟起櫻唇拉著齊老太爺的手臂,「外翁,燕大叔現在哪裡去了?」
齊老太爺優哉游哉地拿起桌子上的白玉茶杯,輕呷了一口茶,慢聲道,「離開了!」
初見一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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