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虛弱的癱坐回椅子上,緩緩閉上眸子,心力有些交瘁。生太多事了,真的生太多事,我根本應接不暇。
「皇妃,喝杯梅花釀吧。」心婉將茶輕放在案側,出一聲輕響,我緩緩睜開眼簾。盯著眼前的心婉,想到的是她方才將一杯滾燙的水潑在尹晶身上。不自覺的在臉上浮現一絲淡笑,「方纔你是故意的吧。」
心婉有些不自然道,「皇妃看出來了。」
我端起茶,放鼻間聞了聞,正想飲下,就見一聲雍容嚴肅的韓太后來到正殿。我連忙放下茶起身拜禮,「臣妾參見太后娘娘。」
她溫和的請我起身,悠然在正位上坐下,「哀家聽聞昨日蒂皇妃在雨中跪了三個時辰,皇上都未見你?」她的聲音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很自然的點點頭,「是的。」
「皇上竟這樣對你,哀家回頭要好好說說他。」她口氣中暗藏怒火。
我連忙制止著,「太后息怒,或許皇上有自己的事未處理完。」
她若有所思的瞥了我一眼,手不自覺撫上方纔我放在案上未飲下的梅花釀,輕輕把玩著,也不說話。為了打破著略微詭異的氣氛,我道,「太后,這是臣妾每日必飲的梅花釀。太后不嫌棄的話,就請品嚐品嚐。」
太后收回思緒,瞅了眼那杯茶。將蓋帽揭開,放在唇邊欲飲,卻倏地僵住。放在鼻間輕聞其香,臉色一變,凌厲的望了我一眼。我奇怪的回視著她的目光,心中一顫,「太后……」
只見她將手中的茶放下,望著浣薇與心婉道,「你們都退下!」聲音雖然威嚴凜然,卻有著一絲顫抖,我心中的疑慮越擴越大。
待正殿內所有奴才都退下,惟剩下宮內的我與太后,空氣幾乎要冷凝下去,我也不敢在此刻開口,因為我知道,她現在有著昭然的怒氣。
忽聽一聲瓷杯摔碎的聲音,我訝異的瞅著那杯梅花釀被摔在地上,一片狼籍。太后用力捶了下桌案,厲聲道,「這茶誰泡的!」
茶?我暗驚,「回太后,是心婉。」
我看著她的雙手握拳,繼而顫抖,臉色一片憤怒與哀傷,「你可知這茶裡有什麼?」
聽到她這句話,我的心跳猛的漏跳好幾拍,也不敢回話,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只見她的眼淚已迷濛上眼眶,「相信你知道,哀家從進宮那刻起,就已是不孕之身吧?」她將目光投放在很遠很遠,目光有些呆滯。
我平靜的答道,「臣妾聽聞,是先後杜皇后所害。」
「你錯了,並不是先後,而是先帝。先帝在我進宮那日就將祈殞交給我撫養,我一直將他當自己的親生孩子疼愛。可是先帝怕我有了孩子,就不會全心全意幫助祈殞登位,所以派人在我每日的茶水中一點一點的加入麝香,最後導致我終身無法生育!」她激動的話語,一字一句清晰的躥入我耳中。
我猛然一驚,該不會……
她長歎一聲,「沒錯,你這杯所謂的梅花釀,與當年我所飲之香味一模一樣。」
我驚然而彈起,不敢相信的望著太后,想從她眼中找出此話的真假。可是……全是肯定!我不自覺的顫抖著,我每日喝的茶……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小腹,再望望地上濕了一大片的茶,冷笑出聲。
雙腿一軟而下,伸手將那已碎的殘片收入手中,一塊一塊相擊間出清脆的聲響。每出一陣聲響,我的心彷彿就如刀割一般,疼到無法再呼吸。
「是誰,竟如此狠毒!」我一字一語的咬牙而語,碎片割在我的手心,隱隱作痛。
太后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但我卻已心如明鏡,說再多只是多言,納蘭祈佑!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原來你就是這樣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