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外邊端著一盆正冒著熱氣的水走進來的心婉一見我如此,手中的盆「匡啷」一聲摔到地上。連忙衝到我身邊,焦急的道,「皇妃,您怎麼樣了,臉色這樣痛苦,要不要傳御醫來?」
我強忍著疼痛搖頭,「只是扯到傷口罷了。」我悄然將手靜靜癱在柔軟的絲被上,用力平緩自己的疼痛。
心婉吐出一口氣,「皇妃您昏迷了五日,可把我們嚇壞了……」
「我竟昏迷了……五日?」我有點不敢相信的望著她,是什麼毒竟能讓我傷的如此嚴重?西域劣毒?
「是呀,皇上在您榻邊守了五日,也未去上早朝,只是一直在您身邊喚著你。咱們做奴才的都為皇上的情義所動……」她宛然歎息,目光中更多的是羨慕。
我的心顫動了幾分,難怪他的臉色竟如此蒼白頹廢,他是一位聖明之主,怎會因兒女私情而不上早朝?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真的已經出了皇位嗎,笑容不自覺浮上唇畔。可是臉色又倏地冷了下來,在我刀上下毒的人到底是誰,知道我未在離宮的除了祈佑與韓冥就只有一直在寢宮內伺候著我的九個奴才與四名護衛。記得我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洩露出去,卻還是走漏了風聲。唯一能說通的就是——有奸細。
現在以我的身體狀況來查證這些是不可能的,那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揪出裡面的奸細呢?疲倦的閉上了眼簾,將整個身體軟軟的埋進寢榻內,深吸著被褥上的風雅之香,思緒漸漸迷亂,最後昏昏睡去。
在寢宮內整整躺了五日我才漸漸能自己下床,手臂上的疼痛依舊隱隱傳來刺痛,錐心之疼。綰青絲,攢花鈿,描子黛,披鳳裳。一切皆是心婉為我梳妝,望著銅鏡中被脂粉掩蓋著略顯蒼白的臉,我的思緒卻飄到了遠方。
片刻後,十二位奴才皆紛紛而至寢宮,滿滿跪了三排,心婉則安靜的立在我的身側。我依舊背對著他們,瞅著鏡中的自己,手上把玩著翠綠玉梳,寢宮陷入詭異的安靜。我聞他們的呼吸聲都有些急促紊亂。
我深呼吸一口氣,「啪——」一聲將玉梳重重放下,摔在妝台上已是兩半,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緊張窒息的氣氛。我終是開口了,「本宮臨行前對你們交代過什麼。」
「不許洩露皇妃的行蹤。」他們異口同聲答道,有低沉的,有清脆的,夾雜在一起變的格外響亮。
「記得倒是很清楚,可為何有些卻記的到做不到呢?」我調轉一個身,凜然望著他們,臉上卻依舊帶笑。
又是一陣冷寂,我輕輕整整衣襟,「心婉,那身禁衛服與佩刀是你給本宮準備的吧。」
心婉一聽,臉色倏的慘白,軟軟的跪在地上,「皇妃明鑒,那套禁衛服是行雲護衛轉交給我,讓我交給皇妃的。」
我巧然將目光轉投向一臉坦然自若的行雲,「若我沒記錯,是莫蘭與皓雪一同前來將禁衛服與佩刀交給奴才的。」
「皇妃,那些是冥衣侯親自交給我們的,我們只是按照吩咐將它交給您啊。」皓雪慌亂的解釋著,而莫蘭倒是比她冷靜些,只是聲音微顫,「我與皓雪拿到這些,中途是動都沒敢動一下,直接交給了行雲侍衛。」
皓雪立馬點頭,「是呀皇妃,我們可以互相作證的。」
望著他們互相推卸著,我心中暗自好笑,一套禁衛服與一把佩刀竟能轉交四人之手,最後再到我的手上。這位奸細還真是不可小窺,想用多人的視線蒙蔽我的思想,不過,這招還真是挺管用。這四個人中,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