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粉玉砌,希涉紫庭,禁苑奇珍御花芬,九龍壁彩朱門粉淡殤。金水橋白寧壽秀,垂柳綠絲滔,絮舞飛揚暢滿園,樹陰照水蕩新波泛泛。再次進到亓國皇宮,看到的依舊是這氣派傾世之宏偉大氣,我與一千名從民間徵召進宮的姑娘一起被領到關陵殿,一位公公捧著小冊一個一個念著我們的名字。
「陳繡繡,張蘭,王冰鳳,李靜。分往鄧昭媛之『鳳吟宮』。」
「馬香,小玉,趙黛雲,上官琳。分往李貴人之『雨薇軒』。」
「鄭晶兒,白紫陶,陳艷,萬欣欣。分往薛美人之『紫雅居』。」
我低著頭,聽著他一個一個的念著,我的心中竟連苦澀都已淡,我在進宮前還想著若真被徵召進宮,能見著他一面也好,可是我卻忘記了,他有自己的後宮佳麗三千人,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樣,還不是徒增傷心。
「雪海沒來嗎?」公公一陣怒喝,將我的思緒硬是拉回來,我立刻應道,「雪海在這。」
「雪海,程夢琳,小茜,南月。分往繡貴嬪之『翩舞閣』。」
我與其它三位姑娘一同進入「翩舞閣」,三位姑娘都在好奇的四處張望,似乎第一次見如此輝煌之宮殿,忍不住多瞧幾眼。
啼鶯舞燕,曉花顰笑。淡磨明鏡鳥空啼,垂楊自舞萬點聲,闌風空蕩滌清水。此景正配翩舞閣之名,時而有高山流水勢入耳,卻是一個好地方。不知這位繡貴嬪又是何許人,貌若天仙抑或惠質蘭心?
「好了,本公公就送你們至此了,自個進去拜見繡貴嬪吧。」他一拂袖便丟下我們悠然而去。
待他走遠,我與在場的姑娘們互相對望一眼,很有默契的同進那暗紫檀木門,細細觀望房內的景色,只想到一句話「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寢宮內的前窗半掩著,風輕輕將其吹動,幾瓣杏花又縫隙中偷偷溜入,落在地上,時而被風捲起飛揚,隨後又安靜的躺在地上。
「你們是誰?」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我們就知道是主子來了,立刻跪在地上行禮,「參見繡貴嬪,我們是新派遣來侍侯您的奴才。」說話的是南月,聲音婉轉悅耳,口氣平穩,看的出來是一位很有頭腦的女子。
「起吧。」繡貴嬪淡淡的說了句,還輕咳了幾聲,似乎受了風寒,怎麼不請御醫呢。我不禁對她產生了好奇,偷偷抬起餘光打量著她,可這一看我就愣住了,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繡貴嬪,竟然就是雲珠!難怪祈佑要賜名為繡,也只有他知道她的本名為沈繡珠吧。
她未施朱抹粉,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更令我駭目的是她的左頰,一快殷紅如拳頭大小的紅色疤痕,原本娟麗如花的臉卻因為這一塊疤痕而盡失顏色。
「她是第一個現著火的,為了衝進屋救你,半邊臉已被燒燬。」
祈星的話躥入腦海,我的雙拳緊握,指甲狠狠掐進我的手心,緊咬雙唇,淚凝眶。是因為我,雲珠才會毀了那張臉,她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可為什麼上天連她的容貌都要奪去。
「怎麼,本宮的臉嚇著你了?」她蹙眉凝望緊盯她不放而失態的我,隨即苦笑出聲,我立刻搖頭,在搖頭的瞬間也將眼中的淚水甩出,滴至地面。
她莫名的望著無聲哭泣的我,怔仲了許久,「本宮的容貌真的醜到能將你嚇哭?」口氣突然轉厲,還夾雜一絲羞愧,最終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