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闊,月白風清,楊花紛紛漸折,黃鶯聲聲猶嫩,秋香未濃,閒門落葉,愁思黯然,疏桐落。潤秋已近。
不曾想到我在卞國一呆就是兩個多月,如今中秋佳節已近,我站在蘇州城的潘府外徘徊良久,卻終究未跨門而入。而祈星並問詢問我原因,正如他未詢問我與連城的關係一樣。他就這樣靜靜的陪我站著,身後數千名士兵也就這樣站著,蘇州最繁華的大街被我們堵的水洩不通。
祈星的到來還驚動周邊縣郡的官員,知縣、總兵、通判、千總……大大小小數十位官員帶著大禮來到潘府外拜見祈星,卻被他怒斥一頓趕了回去。
「丫頭,你都站了近一個時辰,還不進去?」他終於忍耐不住,強壓抑心下的躁動問我。
「想。」只是一個字肯定了我真實的想法,我想母后、父皇……而潘家人對我來說根本可有可無。他們對我的好全出於想對祈佑的討好,我厭惡潘家所有人那一張張虛偽的嘴臉。
「姑娘!?」一聲興奮、驚疑、歡愉的尖叫自身後傳來,才待我轉身,一個嬌弱的人影撞進我懷中,胸口一陣悶疼。可現在的我已經全然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只是憐惜的摟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雲珠。
「您可知那日你失蹤後,我有多著急……主子知道這件事了瘋的去找尋你,甚至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可仍舊找不著您。我還以為……以為……」她緊緊的抱著我的腰,已經泣不成聲,語無倫次。
我無奈中帶著輕笑,原來雲珠是這麼擔心我,而祈佑……了瘋的找我是怕計劃因我的失蹤而不得不放棄嗎?我想出聲安慰,卻正對上祈星那對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凜,我完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竟將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祈星給忽略了,他一定聽見雲珠那句「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
為避免雲珠繼續說下去會將祈佑的身份暴露,我輕輕將她從我懷中拉開一些,指著祈星說「雲珠,快見過晉南王!」
雲珠的哭聲嘎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祈星,一臉慌亂,竟連行禮都忘記。我輕輕推她,試圖讓她回神,不要失態。
「雲珠見過王爺。」她一回神,慌忙伏跪在地上。
而祈星則是帶著別有深意的謔笑叫雲珠不必多禮,可他的視線卻始終保持徘徊在我的臉上,變得更加深沉,多了種含而不露的威嚴。腦子有些混亂,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嗎?
「王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望恕罪!」潘仁,我現在的父親興沖沖的領著母親張憂蘭、姐姐潘琳出府跪迎。
「不必多禮,令二千金已安然送回,我也該返朝了。」他一臉和煦認真的笑讓我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哪怪。
送走祈星,我便一語不的走進潘府,這個家太過於世故,我就像一位寄人籬下的孩子,所有對我的笑容都只是為了換取更大更多的利益。
果不其然,在我回府的第三日,朝廷裡來了一位公公手捧金菱耀眼的聖旨來到潘府,封潘仁為戶部侍郎,即刻進京朝見皇上。他瞬間由從三品運使晉陞為正二品侍郎,從今往後他就能在朝為官了。
我與父親收拾好東西隨著他一同進京,我不解,為何他宣完聖旨後還附加上一句「請務必攜令二千金一併進京。」我好奇之下塞給那位公公許多銀兩,詢問起其中原因,他只是出一陣嗲笑,比了個蘭花指「韓昭儀在枕邊一語,潘運使就晉陞到朝廷中人人搶破頭都爭不來的位置,你們潘家有了娘娘做靠山,將來一步登天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