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說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那軍官不疑有他,問過便算,也不放在心上。
城牆下蕭若恨意稍解,悄悄站起身,準備回登州城去,心裡盤算著明日一早就揮軍兵臨城下,將這些個扶桑人高麗人殺個片甲不留,望海城居民的血債要他們以血來償還。
忽然,軋軋聲大作,城池西南兩面城門同時打開,隨史馬蹄聲起,無數騎兵如潮水般湧向城外,為者是個白老將,正走那高麗人的統帥金將軍,沖騎兵們不住口的叫嚷著「快快」。
蕭若著著心頭一動,身軀又縮回了城牆暗影之中,悄悄在暗中窺視敵人。
看這些騎兵的裝束衣甲,既有扶桑人,也有高麗人,總數約在千餘人上下。盡數出得城後,高麗金將軍縱聲高呼:「所有人聽著,華朝皇帝此刻必在回登州城的途中,你們二十騎為一隊,我分頭去給截殺,一寸一寸的搜索,現華朝皇帝行蹤便響箭通知其他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誰生擒華朝皇帝,誰就是個番中土之戰的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o注意要盡可能活捉皇帝,去吧!」他漢話說得甚是流利,比之尋常漢人幾不遜色。
千餘名兩族騎兵受他激勵,精神亢奮,高舉武器大呼相應,各自策馬向西南方向馳去,行進途中以二十騎為一隊逐漸散開。拉網式的一路搜索過去,不多時,所有騎兵沒入了無邊黑暗之中.隱隱可聽得沉悶的馬蹄聲傳來。
蕭若目睹了這一幕,心念飛轉。肚裡自是雪亮:看來那女忍者返城之後,第一時間就把他的行蹤稟報了上去,扶桑人高麗人便派騎兵出城追趕,他們都很自然以為他必定在回登州城的路上,這個天大的好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蕭若微覺慶幸。好在自己追丟敵人之後沒有馬上回城,否則還真有點麻煩了。他望著一眾騎兵消失的方向,暗暗愁.即使自己繞道返回登州,也有不小地可能性被某一隊搜騎掛個正著,這該如何是好?他一晃眼瞥見身旁小原君的屍體,肚中一道靈光閃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妥全的地方!嘿……」
蕭若飛快剝下小原君的衣甲。穿在自己上。這個時代扶桑島國產鐵量極低,尋常士兵身上地盔甲都是以竹籐所制,穿在身上,輕便固然輕便.但防護力也很不盡如人意一一說白了,就跟多穿幾層衣服差不多。敵人一刀捅過來,該刺穿的還是照樣刺穿。派不上多大用場,也就是給無知士兵壯壯膽而已。
蕭若帶好扶桑人的衣甲,望上方看了看,三四丈高的城牆,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他眼下體力還未完全恢復,想一躍上城牆那是絕無可能,非在中途借一次力不可。
他右手緊握寶列,猛提一口丹田真氣。雙臂一振處,「呼」的聲中,騰身一躍而起,扶搖直上。他輕身一躍,足有兩丈有餘。力盡欲往下墜時,他右手寶劍橫出,「嗤「地一聲,石屑飛濺.硬生生在牆壁上插進了半截.他整個身軀便暫時懸在半空中。
正上方那高麗人聽得異響,便站起身探頭出來,打眼望城牆下瞧去……昏昏濛濛的火光中也瞧不太真切,他猛然看見城牆上附著一團黑影,似乎就是「小原君」的屍體飄浮在半空中!……他眼神一直,五官都一陣劇烈的抽搐,張大了嘴巴,想叫卻什麼也聽不出來.只嚇得魂不附體,肝膽俱裂,心頭一萬個想逃,可腳底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蕭若附在城牆上換了口氣,雙足在牆壁上輕輕一點,寶劍拔出的瞬間騰身再上,「呼「的一聲,巳翻躍上了城牆.見那高麗人像活見鬼似的目瞪口呆望著自己,蕭若有些好笑,便以一種飄忽忽地聲音說道:「你殺了我,你為什麼要殺我……」
「不,冤枉啊,我不是有意殺你的!別過來,小原君你放過我吧……」高麗人眼神直,喃喃念叨著,突然間看清面前人的面目,根本就不是小原君!他當即清醒過來,正欲大聲叫喊,猛覺肋下一麻,己被點住了穴道,跟著啞穴也被封住。
蕭若壓低聲音道:「你要是想活命,就別輕舉妄動,乖乖聽我的吩咐!」
高麗人連連點頭,滿臉都是「好漢饒命我什麼都答應你」的神色,甚為識時務。
蕭若左右張望一番,見城牆上別的守卒都離得頗遠,並未有人注意到這邊異動,偶爾有守卒目光掃過這邊,因自己身著倭人士兵衣甲,也絲毫沒有起疑。
蕭若沉吟著道:「你攙扶著我下城牆去,若有人問起,就說小原君喝醉了,你扶他下城牆找處地方醒醒酒。哼哼,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抬!假如一切順利,我便饒你不死。」
高麗人又是忙不迭點頭。
蕭若便出手解了他的穴道,上半身趴在他身上,裝作酒醉地樣子,右掌不經意間按在他背後要害上,他要是有異動,掌力一吐,登時便結果了此人性命。
高麗人暗自叫苦不迭,沒奈何,也只有依言而行,攙扶著蕭若緩緩走下城牆。
路過城頭崗哨時,有個人問起怎麼回事,這高麗人便隨口答道小原君喝醉了,我扶他下城牆找處地方醒醒酒。那人罵了幾句,也不在意。
兩人有驚無險下得城牆,高麗人扶著他一路望城內走去。
蕭若甫一下得城牆,就覺一股濃得化也化不開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街道兩旁到處是乾涸的血跡,城中靜悄悄的。死寂異常,「啊——啊啊——」不時響起枝頭烏鴉的悲啼聲,平添一股陰森淒涼的氣息壓抑得人透不過氣來。
屠城之後,城內數萬居民的屍體想是已給他們運出城外。以萬人坑集中掩埋掉,以免屍體腐爛引瘟疫。原本繁華富庶的一座海邊城市,如個竟爾成了死氣沉沉地人間地獄。
蕭若胸口悶,鬱結難言,心裡一絞一狡錐心的痛楚。拳頭捏得格格作響,似有一團烈火在胸臆間左衝右突,隨時便要噴將出來……
偏生高麗人在這當兒很不識趣地說:「大爺,您吩咐的小人已照辦了,您是不是開開恩,這就放了小人?」
蕭若臉色一沉,右手疾出,鐵鉗也似的扣住他肩頭。不由分說將他拖進了道旁一處民宅之中。
這高麗人見勢頭不妙,唬得面無人色,想叫又不敢叫,苦著臉哀求不住:「大爺饒命!您老適才說過饒小人不死地。嗚嗚……饒命啊!」
蕭若聞言,湊頭到他面前,兩眼直勾勾望著他,露齒陰森森的一笑。「人與畜生之間,哪用得著講信譽?」
高麗人啞口無言,突然意識到他們在這城裡所做地一切,的的確確是畜生所為。天理招招,報應就快來臨了。
這間民宅裡一片糧籍,凡是稍微值點錢地東西,早被異族人洗劫一空,地面上隱隱可見鮮血痕跡。蕭若胸中殺機大漲,左按住高麗人嘴巴,右手拔出寶劍。刺向他胸口。
高麗人臉色黑,毫無抗拒的餘地,唯有閉目待死。「……過了一會兒,他沒有感覺到胸口劇痛,睜開眼睛。只見面前的秀俊少年臉色陰睛不定,正遲疑的望著自己。
「人家都說我從不說戲言,嘿……既然我答應了饒你不死,那不取你性命好了!」蕭若回劍入鞘,冷然說道,目中閃過一道殘忍的光芒。
這一下死裡逃生,不啻喜從天降,高麗人立馬沒口子的道謝,「大爺」「大俠」的亂叫不住,又是學天朝人打揖,又是磕頭。
蕭若背地裡冷笑道:「你高興得太早了,朕只答應了饒你不死而已,稍停就炮製得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這座民宅裡間有處小地窖,蕭若探頭望了望,見裡面是個儲放東西的封閉小空間,大為滿意,便回頭拿塊髒布條塞住高麗人地嘴巴,然後兩手按著他左右肩頭,暗運內功,力透十指,施展「分筋錯骨手」,格格骨裂聲裡,高麗人兩臂筋骨盡數被扭斷糾結,他痛得渾身劇戰,雙目怒瞪得幾乎要暴突出來,五官都一陣陣抽搐痙攣,只是由於被布條堵住了嘴巴,要不然,這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只怕數里外都能聽見。
蕭若更不打二話,將他兩腿也如法炮製,他的四肢便徹底癱瘓,痛得身軀在地上打滾,幾不欲生。
這套分筋錯骨手法蕭若向鐵寒玉那學來,他們刑部折磨人的手段少說有幾百上千種,現下雖沒有刑具在手,這套分筋錯骨手施在高麗人身上,也夠他消受的。
蕭若面色沉靜似水,將他提起來,「撲通」一聲扔進地窖裡,淡淡道:「我是說了饒你不死,所以不殺你,你是死是活看有沒有人來救你了。你死之前大概還能撐兩天,這兩天時間裡,你好好仟悔在這座城裡的罪過吧!至於能不能等到有人來救你,就著你自己的造化了。」言罷,推上窖口木板,再搬來一件笨重破舊地傢俱壓在上面。他要獲救除非出現奇跡。
做完這些,蕭若甩甩衣袖,大踏步走出房間。他從來不是冷血殘忍之人,辣手行刑時,胸中不是沒有一點側隱之心,但只要一想到此城無辜遇害的數萬老百姓,他就心硬如鐵,血冷似冰。
街道上時不時一隊隊持搶巡視的衛兵走過,蕭若自知身在虎穴,小心翼翼隱蔽形跡,不敢有絲毫大意。
忽然,街口一群喝得醉醺醺的醉漢晃晃悠悠走來,其中有三個扶桑浪人,另外三個則走高麗士兵。蕭若飛快閃身躲入道旁一株大樹之後。
六人一路談笑著走來,時不時冒出「漢人花姑娘」的字眼。蕭若聽得氣往上衝。強自克制住跳出去將他們當場擊殺的念頭,待他們自身前走過,便悄無聲息跟在這群醉漢後面。
他們拐過一個街口之際,蕭若捉住機會,無聲無息閃身靠近走在最後面的一個高麗人。左手按住他嘴巴,右手豎掌如刀在他後腦一劈,這高麗人立時暈蔽過去。前面五人一無所覺。
蕭若按住他軟倒的身軀,將他拖進道旁一家民房裡,然後十分利索的扒下他衰上穿地衣甲。與自己身上這一套對換。這高麗人身材頗高,蕭若換上正合適。
穿帶妥當後,蕭若出門之時,輕飄飄一掌拍在高麗人腦門上,頓時打得他腦漿槳迸流,吭都沒吭一聲,即便一命歸西。
蕭若飛快追上那群醉漢,不著痕迸地走在最後。取代了那個高麗人的位置,他軍帽壓得甚低,夜色昏暗之中,這群醉漢並未覺察到任何異狀,渾不知同伴已被掉了包。
蕭若很請楚這群人多半走去找被他們關押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這般悄悄的跟去,能為那些可憐女子幹些什麼。他本不走魯莽衝動之人,情知自己其實什麼也幹不了,絕無可能憑自己一人之人把那些可憐女子救出城去一一除非神仙才辦得到!但有些事情卻非做不可。
一群人晃晃蕩蕩來到縣衙牢獄前,逕直走了進去,裡面傳出女子哭泣之聲,聞之斷人腸。走在最背後地蕭若心中一陣陣抽緊,深吸一口氣,暗付:「看來扶桑高麗兩族人屠完此城後,用現成地縣衙大牢來關押城中倖存女子。」
來到大牢內,果見一間間的牢房裡面關押著無數年輕姑娘。蕭若掃視一眼,估摸著人數大致在百餘上下。
這群醉漢正迫不及待望裡走,這時,外面又來了一大簇人,為者是個矮挫挫的光頭倭人。高聲大叫一聲:「所有人都給我聽好!」兩手高高舉起一塊扇形小令牌,說道:「主公有令:今日我軍戰敗,傷亡多達萬人,明後兩日華朝大軍一定會來進攻,所以近期以內,不論是我家士兵、浪人、誨盜,還走高麗友軍,任何人不得再來這裡尋樂,一切待打敗敵人之後再說,若有違反軍令者,格殺勿論!把守牢獄的士兵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此言一出,監牢內地兩族人一片嘩然,沒奈何,一個二個只得垂頭喪氣望外走。那群醉漢中一個頭梳朝天辮的倭人心有未甘,大刺刺走到光頭倭人面前,仗著一股子酒勁,大聲用倭話跟他叫罵,光頭倭人不耐煩的回了幾句倭話。
朝天辮覺對方似乎有點兒底氣不足,越來了勁,用漢話輕浮笑道:「讓我看看你這令牌是真是假……」說著,便伸手去抓光頭倭人高舉的扁形令牌。
光頭倭人臉上慌亂之色一閃而逝,不自覺的退了兩步躲開,他身旁一個身形較為削瘦的隨從閃身擋住朝天辮,淡淡說道:「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就該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殺敵報君,欺凌手無寸鐵的婦人,算什麼本事?你還走不是男人?!」
這倭人嗓音輕柔溫和,蕭若聽著心中一動,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看這倭人帽沿壓得極低,昏暗地燈光下也難以真請他的面目。
一聽這話,朝天辮先是呆了呆,隨即大怒欲狂,刷的一聲拔出身佩倭刀,便向那倭人隨從劈去。東洋倭人自大裡包合著自卑,最是受不得污辱,一受污辱就要跟對方玩命。
那削瘦的隨從也不拔刀還手,身形微徽晃動,輕描淡寫般的將對方攻勢一一閃過。
「八嘎壓路!」光頭倭人突然間拔刀出鞘,刀光一閃,血光迸濺濺,朝天辮一顆大好頭顱便飛上半空,伴隨一篷血雨四濺開來,無頭屍身緩緩摔倒在地上。周圍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
光頭倭人若無其事甩甩侯刀上的血珠,回刀入鞘,道:「不遵主公軍令的人,就是這個下場。」周圍人噤若寒蟬。
蕭若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下敏銳地感覺到這事兒有點不大對勁,可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牢內眾人正魚貫往外走,門口處卻生了一陣擁擠,有人厲聲喝道:「讓開!讓開!通通讓開!夫人來了。」
眾人一聽見「夫人來了「四宇,倭人嘩啦啦全部跪在地上,上半身緊緊貼著地面。不敢抬頭;高麗人也躬身深深作揖為禮,沒一個人妄動。
蕭若此時是高麗士兵裝束,便也跟著躬身作揖,心念閃電般急轉:「夫人,哪個夫人?倭人一齊跪拜。而高麗士兵卻只是作揖,顯然不是高麗那金姓老將的夫人,難道……難道是扶桑島津家家主島津秀九的夫人?——也就走那個出自扶桑名門北條家、號稱扶桑第一美女的北條小姐?」
只聽得「嗒嗒嗒」的踏踏米聲連響,幾個侍從女官擁簇著一個身著華麗和服地麗人進來。這麗人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斗笠邊緣黑紗垂下,遮住了面目,她身量雖稍矮,但身姿纖柔曼妙。極為動人,尤其是腳穿不會變曲的木製踏踏米一路走來,挺翹的香臀不住扭扭擺擺,當真是美不勝收,妖婉絕世。
不過可惜沒什麼人看見這番美景,周圍扶桑人自然不敢起身,高麗人也不敢拾頭直視。只有蕭若一人在旁偷偷窺視。
「夫……夫人,公主剛傳下命令,大戰在即,任何人不得再來這裡。」光頭倭人跪著期期艾艾道。
北條夫人身旁一個女官尖聲叱道:「混帳!我們夫人是任何人麼?」光頭倭人便不敢再吱聲了。
北條夫人也不讓他們起來,眼角都懶得掃這些臭男人一下,簡直就像只高傲的天鵝,自顧自踏著細碎的腳步,扭扭擺擺走向左右兩排牢房,一間間地朝裡看,似乎在挑選個中意的姑娘。
蕭若看著又是一奇。心說:「她自己明明是個女人,挑姑娘幹麼?難不成是個變態啊!」他想到「變態」二宇,不自覺的嘴角上彎,暗自笑。
北條夫人好像忽有所覺,停下腳步。轉頭向蕭若望將過來。
蕭若大吃一驚,不動聲色的微微低頭,不敢再著。
卻不知蕭若本身俊雅高挑,在天朝漢人當中都算高的,一到了較矮地倭人高麗人當中,就正如鶴立雞群一般.甚是顯眼。北條夫人原本沒有注意這些底層士兵,這時一見,便盯上了他,像對他有興趣似的「嗒嗒嗒「走將過來。
蕭若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要是在這裡被識破身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雖驚不亂,渾身上下一動也不動。北條夫人走到面前,他忽覺一陣奇特的香味沁入鼻端,他的視線下垂,正好看見北條夫人踏踏米上一雙小巧纖美的玉足,極為可人,他心驚之餘又覺一陣難以言喻的刺激。
北條夫人來到他身前,就近打量了他一回,一隻玉手朝外微微一擺,道:「你們都退下。」她嗓音嬌甜婉轉,嚦嚦請脆,顯然年歲甚輕。
所有倭人高麗人便一齊躬著身子倒退,一直退了出去,北條夫人的侍從也一併離開,轉眼間,牢獄內只剩了蕭若一個男人。
「你別怕,抬起頭來。」北條夫人柔聲說道,語氣裡透著股予膩人的味道。
蕭若肚中閃過一個大膽地念頭,是否趁機劫持這北條夫人為人質?此念一閃即過,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眼下形勢未明,不可輕舉妄動,扶桑人事事透著詭異,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
他緩援抬起頭來,與身前北條夫人近距離對視。只見她黑面紗後一對秋水靈靈的大大眸子,像兩粒忽閃忽閃的明珠,看清他的容貌後,這一雙明珠驟然間亮了起來,衝他上上下下直打量,嘴裡不自覺的喃喃念道:「高麗人中竟有如此人物!」
隔著一層紗,蕭若看不太清北條夫人的長相,只朦朦朧朧覺得她臉蛋五官地輪廓兒美極,再加上一種與漢人女子迥異的風情氣質,令他心弦為之一顫。
北條夫人繞著他轉了兩圈,對他整個人上下左方細細端詳,一點兒也不合糊。蕭若便索性站直了腰板子,他當了幾個月惟我獨尊的皇帝,即使不說話,也自有一股高華威嚴的氣度,加之年輕俊朗,氣宇軒昂,著得北條夫人美眸連閃,唇邊笑意越來越濃。
北條夫人回到蕭若面前,嬌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兒?今年多大了?可有妻室?是高麗軍中哪個營的?屬哪位將軍哪位校尉麾下?」
蕭若暗自一凜,這種盤問叫他如何回答得出,一口開就得露餡。他急中生智,結結巴巴道:「娃他須……娃他須……」說了半天說不出來,以示自己不會說日語。
北條夫人微笑道:「說漢話。」
蕭若便大著舌頭道:「我不……不太會說……說漢……漢話……」這句話斷斷續續說了半天才說出來,聽得北條夫人老大不煩。
這樣一來,北條夫人的話便問不下去了,他既不會說日語,又不太會說漢話,自然而然是只懂得高麗話了,而北條夫人偏偏不會說高麗話,彼此言語不通,無奈之下,只能放棄交談。
北條夫人吃吃低沉一笑,忽然再靠近一步,右手老實不客氣伸進蕭若懷中衣甲內,輕輕撫摸著他健美雄壯的胸肌,黑紗後一雙美眸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眼波流轉,春意蕩然,充滿某種挑逗的意味。
蕭若只覺在胸膛來回摩摯的仟纖小互手又滑又膩,柔若無骨,要換了平常時候,有這麼個美女為自己愛撫肌膚,絕對是件很愜意地事情,可是眼下刺激雖刺激,卻不大愜意得起來,因為畢竟身在險鏡。
北條夫人撫摸了好一會兒,方才戀戀不捨縮回手,又伸出一根堆雪凝脂似的玉指,輕佻的在他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出一陣咯咯咯的脆笑,直笑得花枝亂顫。
蕭若抨然心動之餘,也難免有點子不快,往常對付后妃時,從來都是他佔據絕對主動,為所欲為的,不意今日卻被女人隨意挑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某種新鮮刺激地快感正在迅上升,不可抑制。
北條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嫣然一笑,道:「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