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出來!!」
「噗」的一聲,泥土飛濺處,就見蕭若將一道黑衣人影自土裡揪了出來……
這黑衣人影是個蒙面扶桑忍者,身著純黑色緊身衣、只有一雙陰狠凶戾的眼睛露在外面,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蕭若方自將黑衣忍者硬生生揪出土來,驀地胸口一痛,黑衣忍者手臂難以置信的反向彎曲過來,狠狠一記肘擊撞在他前胸。
這一下粹不及防,蕭若被撞得氣血翻騰,拿捏不住,只得放開了黑衣忍者,蹬蹬連退兩大步,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朕倒差點忘了,這些東洋忍者簡直是一部高效殺人機器,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能置人於死地!」
此時院子裡眾侍衛如夢方醒,一齊大聲呼喝著衝過來救駕,其中趙德鵬站的離皇帝最近,一見皇帝突然遇襲,目眥欲裂,「賊子爾敢?!」拔出腰間佩刀,奮不頓身撲向黑衣忍者,寧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護皇帝周全。
便在此時,後方地面破開,泥土四濺,又是一條黑衣人影自土中躍將出來,倭刀疾進,閃電般攻向趙德鵬後心,
「趙愛卿當心!!」蕭若著得真切,急聲出言提醒。
趙德鵬也非泛泛之輩,前衝的身形猛地頓住,手中鋼刀斜向一引,順勢揮往身後,腳底一旋,於間不容之際轉過身去。正面迎上身後偷襲的忍者。
忍者身形驀地加。刀光閃處,血光迸濺,兩道人影一觸即分,悠忽交錯而過……
趙德鵬面容僵硬,喉頭格格兩聲,身軀傾斜,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趙愛卿!」蕭若悲聲大呼。
此刻前後兩名黑衣忍者對他已成夾擊之勢,前面忍者刀光閃閃,身形猶如鬼魁。悍然撲向皇帝。後面一招擊倒趙德鵬地忍者也同時動。
蕭若內力深厚,胸口雖挨了一記肘擊,很快就緩過勁兒來,傷勢微不足道,見前後兩忍者同時撲至。他一顆心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扶桑刀法簡潔而有效,往往一招之間分出生死,不似中土武學那般繁複奇奧,尤其是這等專為暗殺而存在的忍者,武技更是詭異狠辣。端的凶險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蕭若深知生死懸於一線,不敢有絲毫大意,此刻腰間寶劍都來不及拔出,他心如止水,一片空明,眼睜睜望著倭刀劈到面前,忽然左腳跨出。挫步移身,甚體卻反而到了右邊。
這等奇妙步法使兩忍者怔了怔,手中出刀也不由得一緩。有這一緩就已然夠了,蕭若左掌僚翻、食中二指並指如戟,牢牢夾住了前面忍者倭刀刀身,同時右手扣住了忍者持刀的雙手,手掌力一扭,剛猛強渾的內力到處,摧枯拉朽般把忍者兩手的指頭扭斷了一大半。倭刀也叫蕭若硬奪了去。
蕭若出奇致勝奪得倭刀,想也不想,就朝身後揮去,「噹」的一聲兩刀相撞,火花四濺。身後忍者的內功遠不及蕭若。這一下硬碰硬,他被震得兩手虎口暴裂,手中倭刀都險些拿捏不住脫手飛出。
這幾下兔起鶴落,快捷無倫,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皇帝與兩忍者交手一回合,大內侍衛們方才趕到,一擁而上,不要命的把兩忍者死死纏住,四個侍衛團團護著皇帝退開一旁。
此時,府內府外鑼鼓喧天,人聲嘩雜,「抓刺客」「護駕」之聲響成一團,蕭若耳力敏銳,聞得左庫房外隱隱傳來殺喊聲,他心頭一緊,推開侍衛,提氣躍上房頂,朝左打眼望去。
果見庫房門外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衛兵地屍體,三名黑衣忍者殺翻眾多衛兵,化作三縷淡淡的黑煙朝城東方向飛馳去。
皇帝行宮旁邊的這片庫房裡停放著七十門大炮,昨日到達登州城的當天,蕭若因為軍營裡耳目太雜,為保持大炮這種新式武器的神秘感,便下令將它們盡數放置在臨時行宮之旁。派重兵守護,謝絕一切不相干地人參觀。
蕭若心念電轉,立時想到:「扶桑倭人今日在戰場上吃了火炮的大虧,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是以,一到晚上便派遣忍者來打探究竟。火藥早在泰朝就明瞭,扶桑人一定也知道火藥,只要被他們就近研究火炮一番,很可能搞明白火炮的射原理,從此在他們眼裡沒有秘密可言,即便扶桑人還不能仿製出來,再想在戰場上造成他們的恐慌,只怕不可能了!」
蕭若一念及此,心中憂急如焚。其實,天際星辰暗淡,月光不明,昏暗的夜色為忍者隱蔽身形提供了絕佳掩護,只見三道青煙似地黑影在夜色裡忽閃忽現,眼看就要不知所蹤,蕭若目眥欲裂,來不及招呼眾人,雙臂一振,騰身在屋頂上急奔,施展輕功身法,一逗兒朝三黑衣忍者追去。
就見一道人影在屋頂上縱躍飛馳,足踏青瓦,衣秧飄飄,對地上疾奔的三道黑影窮追不捨,距離竟也漸漸拉近。
前面黑衣忍者很快就現了屋頂的追蹤者,中間的忍者回頭掃視了一眼,飛快向兩個同伴打個手勢,左方兩名忍者便掉頭朝蕭若迎來,各自兩手高舉倭刀,殺氣騰騰。
蕭若見中間忍者頸脖處繫著一塊紅色絲絹,裝束與其餘忍者略有差異,應是此行忍者中的領,看來他們想分出兩人來纏住自己,掩護領脫身。
兩名忍者一齊躍上道旁民宅房頂,並排攔住蕭若去路。
蕭若衝勢不停,不與他們多做糾纏,足底生風,左一晃,右一閃,看準時機,突然墜身躍下屋頂,自兩人下方穿過,將他們甩在後面,看準前面紅絹忍者追去。
前面紅絹忍者身法明顯快過同伴不少,丟下同行兩個忍者後,身法驟然加快,蕭若只覺前方人影若隱若現,雖將輕功施展到極至,也不能拉近分毫距離,他生怕敵人逃得無影無蹤,拼盡全力疾馳,風馳電掣一般。
兩人一逃一追,不一刻便出了登州城,城牆上當值的守卒防外不防內,對城內一般沒什麼警覺心,兩人身法恁般迅捷,城牆上守卒還未反應過來,兩人已先後翻牆而過。
夏秋之交夜晚漸有涼意,也不知什麼時候下起綿綿細雨來,天上皓月早巳不見了蹤影,隱約可見濃墨也似的烏雲在半空中翻滾,黑壓壓的,放眼四下,大地一片螟暗,伸手不見五指。
紅絹忍者如一道黑煙似地閃入一片竹林之中,蕭若稍一遲疑,便毫不畏懼緊隨其後撲入竹林內。
蕭若進入竹林便失去了紅絹忍者的蹤影。竹林子裡陰森森的,漆黑如墨,不見一絲兒光線,空氣間是一陣難以名狀的死寂,只聞細雨打葉沙沙之聲。
蕭若停下身形,卓然佇立,拔出寶劍在手中,凝神警戒,他清楚的感覺到紅絹忍者就在這片竹林裡,並未遠去,潛藏在某處靜靜的窺視自己。
在這種環境下,眼睛起不到什麼作用,蕭若索性閉上雙目,全部心神去感覺周圍的一切。
驀然,身後空氣出現一陣異樣的波動,緊接著腦後響起極細微的利刃劈風之聲。蕭若想也不想,寶劍反撩上去,「當「的一聲脆響,準確無誤封住了敵人偷襲一刀。
蕭若出劍之際,身形幾乎同時轉了過來,正欲乘隙進招,猛見眼前空空如也,哪兒還有敵人。原來紅絹忍者一擊不中,便悠忽不見,詭異難言地身法如鬼如魅,似精似怪。
蕭若正自驚駭之際,身後又是一刀襲至,他險之又險擋住了這一擊,紅絹忍者再度一晃不見,他還擊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頭怦怦直跳,背心不期然湧上一股子寒意。東洋忍者號稱黑夜中的幽靈,在這種環境下,更是如虎添翼,這麼打下去,自己絕無勝算,一個不好還會飲恨終身,要想個什麼辦法才好……
蕭若椰動之際,一不留神踩到一塊尖石,不由一個踉蹌,霎時背心空門大露。
正不斷尋找進攻時機的紅絹忍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機會,當即閃身直進,襲向他背心要害。
卻不料,蕭若存心耍詐,這一下是他有意為之,目地就是誘使敵人上鉤,「噹」的一聲刀劍相交,他暗使一個「粘「字訣,劍身生出一股吸力,將敵人倭刀粘住了帶開一邊,同時左腕翻處,施展擒拿手法閃電般抓出,只一下,便扣住了忍者胸前表襟,然後身軀傾倒壓上,「砰「的一聲中,把敵人整個身體壓倒在草叢裡。
紅絹忍者身不由主被他撲倒,出一聲輕細的悶哼聲。
蕭若哈哈大笑道:「看你還往哪裡跑……」話未說完,語音嘎然而止,他猛然感覺到左手所觸的敵人胸前有兩團軟綿綿、彈性極佳的事物……他不由得怔了一怔。
就這麼一怔的工夫,已使敵人有脫身的機會,他只覺手中一滑,好似握著的是條泥鰍一般,一溜就滑掉了,紅絹忍者眨眼間消失在早叢泥土間,不見。
地上只剩下一柄被他粘住的倭刀。蕭若喃喃道:「又是忍者遁地術,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