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一大簇人魚貫而入,太監宮女們各司其職,四個妙齡宮女引蕭若去後殿沐浴。
穿過迴廊,後殿小房間正中一個以玉石砌成的浴池,熱氣蒸騰,煙霧縹緲,池中浸以鮮花香料,奼紫嫣紅。敢情有專門一批太監負責,保證每日十二個時辰池水不涼,皇帝隨時起意,隨時都可以洗。
蕭若暗暗乍舌,心道這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又想皇帝一呼百應,皇帝寢宮乾元殿雖不大,好歹也有二三百太監宮女,唯一的使命就是服侍皇帝,這又算得了什麼。
四個侍浴宮女都在十七八歲上下,俱是面容娟麗,身材誘人。後宮美女如雲,皇帝身邊的人不可能存在庸脂俗粉。
四個美女服侍自己洗澡……蕭若以前連想都不敢這麼想,眼前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當皇帝真好,他快活得想吹口哨了。並且,她們又是那麼的柔順,假如把她們當場強暴了,不知道會怎樣?……他壞壞的想。
她們四人一進浴房,便很利索的脫下宮衣及裡面中衣,身上只剩了一襲肚兜褻褲,小肚兜下肌膚若隱若現,曲線畢露,青春玉體誘人已極。她們又上前來為蕭若寬衣解帶。
蕭若幾曾經歷過這等香艷陣仗,他是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伙,根本受不了誘惑,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下身**也蠢蠢欲動。
當她們小手剛一碰到他身上時,他猛地渾身一激靈,神志頓時一清,暗想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絕不是安享艷福的時候。她們四人尋常一直服侍皇帝沐浴,勢必對皇帝全身上下無比熟悉,要是自己與姬煌小子軀體上有哪個地方不同,豈不當場露餡?!
他裝作無意般的輕輕一碰左邊宮女,這宮女便碰倒了一旁放置的燈架,光啷一聲,燈架倒地,碎火四濺。
「哎呀!毛手毛腳的笨丫頭,出去出去,統統給朕滾出去!!」蕭若大吼道。
變起倉促,侍浴宮女們手足無措,正要去扶起燈架,聽皇帝大雷霆趕她們出去,嚇得一齊跑了出去。
片刻之後,蕭若回到前殿,頭頂直冒焦煙,頭已叫燒掉了一大半,目睹這一幕的太監宮女們,無不驚得直冒冷汗。
「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四個侍浴宮女並排跪著,拚命磕頭,砰砰砰作響。她們慌亂中覺得好像只是碰倒了燈架,至於怎麼燒了皇帝頭,就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她們不敢分辯。
「你們……」蕭若伸手顫顫指著面前四人,裝作怒不可遏的樣子,「你們四個燒了朕頭,該當何罪?來人哪!把她們……」說到這裡,語氣微微一頓,輕歎道:「把她們調去漿洗房幹粗活!」
四人本以為難逃一死,誰料得皇帝突然轉口,處罰這麼輕,一齊哽咽道:「謝主隆恩!」
陰空海一旁朝蕭若連使眼色,他只是不理。暗暗自責不已,他適才確實打算照陰空海說的把她們處死,臨到關頭突然轉口。他為保全自己,設計強加她們以罪,已非君子所為,要是因此取她們性命,真是於心何忍。「蕭若啊蕭若,你怎麼才當上皇帝,就變得那麼殘忍了!」他暗暗自責。
四人被領班太監帶下去後,蕭若道:「小海子,你來給朕把燒焦的頭再剪去一些。唉,朕好好一頭長就這麼沒了,得要多久才能長回去啊!」
陰空海應了聲,恭恭敬敬走上前來,為他剪頭。
這一幕有眾多太監宮女看在眼裡,他們都是見證,明天一早,整個後宮裡的人都會知道他的頭是被侍浴宮女失手燒掉的。蕭若心裡樂開了花,一舉兩得,最大的一個破綻也就此沒了,此後誰還能識破自己的真實身份。
陰空海邊剪頭,邊諂笑道:「萬歲爺,是不是再選幾個手腳麻利的宮女侍浴?」
蕭若知道他的意思,便應和道:「這幾天不用了,過些時日再說。朕是給燒怕了,再燒一次朕怕是要剃個光頭。」
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問一答,其實卻是說給周圍人聽。
太醫上前檢視了一番蕭若胸前的傷口,見傷口並不深,止住血後便沒有什麼大礙,仍然悉心包紮妥當。之後,又想給他把脈……
「去去去,哪來那麼多事,煩不煩啊!」蕭若裝著姬煌不耐煩的樣子道,揮袖把太醫轟開了。他怎能容太醫把脈,姬煌可是有病的人,要是給太醫察出什麼不對頭,那就大事不妙了。扮姬煌有一點好處,便是隨時可以蠻不講理。
剪完頭後,蕭若攬銅鏡一照,敢情都快成平頭了,作為一個現代人,他頭原本就不長,再叫剪去一大截,就成了這副德性,無論簪冠都帶不住,只有上朝時的珠簾冠冕勉強可以遮掩。
他自己草草洗了個澡,正欲上床睡覺,卻見一個中年太監兩手捧著個紫檀木托盤來到他面前,平平舉著,垂不語。
「你幹什麼?」蕭若正欲開口這麼問,還是忍住了,說的越多,錯的越多,好在皇帝有不說話的權利,沒人敢摧促。
只見盤中黃絹上放著個木雕牌子,牌子下系彩絲紅纓,牌上寫著「皇后趙鳳兒」名諱,他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後宮中一個古老的制度。
歷朝歷代皇帝嬪妃通常非常之多,常常多到皇帝自己都不能完全記住的地步,便產生了這個制度,以小木牌子分別寫下所有後宮嬪妃的名字,每晚由太監托至皇帝面前,皇帝看見了名字自然就分得清誰是誰,夜裡想要哪位嬪妃侍寢,就翻哪位的牌子。翻完之後,太監會把牌子先送去給皇后過目,假如皇后沒有意見,便通知該嬪妃,讓她沐浴打扮,準備接駕。
這項制度歷代延續下來,現今後宮包括皇后在內也就是三位有名分的嬪妃,兩位妃子還隨太后離京不在,是以,只剩了皇后一人的牌子孤零零躺在黃絹上。
蕭若臉上燒,好生尷尬,眼巴巴望小牌子上「皇后趙鳳兒」字樣,只覺皇后天仙似的倩影在眼前晃來晃去。只要翻這個牌子,只要輕輕翻那麼一下,今晚皇后就是我的……不能再往下想,再想鼻血就要流出來了。
意亂情迷中,他幾次欲伸手去翻牌子……最終還是強自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忍!
蕭若揮揮衣袖,這太監便躬身退下。
他難受極了,悵然若失,險些想要喚太監回來,惡狠狠地想:「反正皇后早晚都是我的,再放過她這幾天好了,就幾天!皇后……朕的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