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韓清與姚征在一旁敘舊,宣瀟則不一言坐著,而蘇舒就有些渾身不舒服。上次那本書還沒有還給宣瀟,本想說上兩句話的,卻見他冷著臉,到叫她無法開口。也罷,反正他已經看過,不還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她低著頭,想著一會該怎麼問姚征銀龍魚的問題,還要不給他現她失憶。
有點難度啊,她幽幽然歎了口氣。
那邊兩個人終於講完話,姚征走過來拉著蘇舒的手,邊走邊笑道,「蘇舒,怎麼看著生疏了不少?是不是怪叔叔太久沒來看你?不過,這次我帶的禮物包管叫你開心。」
他的笑很溫和,語聲也柔,蘇舒不由感覺親切,也笑道,「好啊,要是不開心,可要罰叔叔哦。」
兩人說笑著來到蘇韓清的房間,姚征打開床上一個包袱,拿出個很精巧的盒子。揭開盒蓋,一片淡淡的光暈突然從盒中冒出來,仔細看,卻是有顏色的光,粉紅粉紅,嬌艷可人。
蘇舒睜大了眼睛,這盒中莫非是什麼稀世珍寶?夜明珠?她好奇心一上來,幾步並做一步,走到姚征旁邊,往盒中看去。
那東西只有食指長短,彎月形狀,表面是淡粉色的,有點半透明,隱隱看得見有水在裡面流動。它的一頭用銀鏈子穿著,做成項鏈的樣子。光芒現在已經沒有了,蘇舒還以為剛才是自己眼花。
姚征知道她心裡所想,微微一笑,用一隻手把東西蓋住,然後過一會又慢慢放開。粉紅色的光芒又出現了,只是一小會,就像燈火熄滅般又消失了。
太奇異了,蘇舒忙問道,「姚叔叔,這是什麼?」
姚征把那東西拿出來,掛在蘇舒的脖子上才說道,「這是年獸的犄角,年獸是乾南獨有而極為稀少的一種動物。這次運氣好,碰巧遇到一對。我看著漂亮,便請人做了項鏈。蘇舒,怎麼樣?開心不?」
「開心。」蘇舒把玩著手裡的犄角,由衷的笑起來。如此珍貴稀有的東西,他毫不猶豫的就送給她。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姚征對她的疼愛,也為多了一個這樣的叔叔而覺得高興。
「開心就好。」姚征摸著她的頭,冷不丁問道,「蘇舒,你是不是剛才有話要問我?」
沒料到姚征這麼敏銳,蘇舒點點頭道,「是的。我有關於赤瑰的問題想問姚叔叔你。」
「赤瑰?」姚征抬頭思索了會,「赤瑰是茗海的魚,我當初見到,也是被嚇了一跳,這魚跟銀龍魚實在長的太相像。蘇舒,你怎麼會想問我這個?」他笑起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魚可是真難吃,比起銀龍魚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原來這麼難吃啊,難怪不值錢呢。」蘇舒皺起眉頭,「姚叔叔,為什麼旁人都不知道赤瑰的事情?如果有人用赤瑰去冒充銀龍魚騙錢的話,那該怎麼辦?」
「旁人不知道是正常的。我若不是陰差陽錯,那天掉下海,被捲到一個小島上,也不會看到赤瑰。那魚只在小島附近游轉,而那小島,平日裡漁人也不會去打漁,聽說附近礁石多,常會翻船。若說要靠這個騙錢,也不是沒有可能,赤瑰適應能力強,繁殖也快。」
姚征說的輕描淡寫,那死裡逃生的事情好像毫不放在他心上。蘇舒呀了一聲,叫道,「姚叔叔你掉下海,豈不是很危險?」
「是啊,不過你姚叔叔運氣好,這類事情總是能逢凶化吉的。」
蘇舒心下不由佩服,若是她遇到這類事情,也許對旅行就會產生退縮的念頭,可看姚征,似乎對他完全沒有影響。於是她仰頭說道,「姚叔叔,下次你去北地,可要記得再帶禮物給我哦,不許忘記。」
姚征怔了怔,慢慢笑起來,嗯了一聲,「一定記得蘇舒的話。」眼前的孩子之前總覺得感覺有些不同,若是平常,早就撲過來同他撒嬌,纏著他講一路趣聞。可剛才那句話,那麼熟悉,他每次離開,蘇舒總會叮囑他要帶禮物回來。所以,她還是他最疼愛的蘇舒,並沒有變,她還是在擔憂他的安全,才會提出帶禮物的要求呢。
這些細微的變化,蘇舒並沒有覺,赤瑰一事,在得到姚征的親口確認後,她心裡便放下一塊大石頭,滿心歡喜的去準備飯菜。這個姚叔叔,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她十分喜歡他,決定好好寬待他一番。
今晚飯桌上的菜都是蘇舒精心準備的,四個人吃的融洽,連一向不太說話的宣瀟竟然也與他們兩人對了酒。吃飯途中,宣瀟有個彎腰的動作,從他脖子處飛出一個銀鏈來,蘇韓清眼尖,沖姚征說道,「那東西,跟你送給蘇舒的一摸一樣。」
「可不是,正好是一對年獸。蘇舒的犄角是母的年獸身上的,小少爺的是公的。不過顏色不同,他的是銀色的。」姚征笑著拍蘇韓清的肩膀,「你喝那麼一點酒眼力就不行了啊。」
蘇舒暗地裡直咬牙,什麼嘛,還是一對年獸!這姚叔叔,不送也罷了,偏偏送給他們兩人一摸一樣的東西!還是一對的!不行,她可不想跟宣瀟戴著同一樣項鏈。她伸手拿起那犄角,放開時,粉紅色光暈又柔柔散出來。她癡癡看了會,心裡又捨不得。抬頭時見蘇韓清和姚征喝酒喝的痛快,便悄悄走了出去。
宣瀟後腳也跟了出來,不過他是往自己房間走的。
蘇舒沒來由的惱火,在身後喊道,「你站住。」
宣瀟回過頭,冷言道,「有什麼事?」
「那項鏈,你摘下來。」蘇舒脫口而出。
宣瀟哼了一聲,「是你心裡不高興,我為什麼要摘?」
蘇舒這時也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點過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她咳了一聲,昂道,「你也不願意跟我戴同一樣東西吧,況且,項鏈之類本是女孩兒才會佩戴。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摘下來?」在她心裡,是認為宣瀟如她一樣,對對方懷著痛恨之心的。
殊不料宣瀟聽她如此說,左邊嘴角慢慢彎成一個美好的弧度,那是一個說不清意味的淡淡笑容。蘇舒看著怔了怔,問道,「你,你笑什麼?」
他收斂起笑容,又變回冰塊,「我戴上去,就不會取下來。」他說罷,轉頭就走。
蘇舒氣得不輕,恨聲道,「不摘就不摘,我也不摘。」也不知道她是在賭個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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