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逍遙醒過來時,已經全身穿戴齊全,腹內已不再疼痛,稍一調息,便有一股熱流湧遍全身,無比舒暢。而秀兒不知何時也來了,在一旁坐著:
「舒服麼?」秀兒似笑非笑。
「舒服多了」。李逍遙有點不好意思。
「要連扎七七四十九天。」秀兒板著臉。
「啊?」李逍遙張大嘴。
「美的你。」傾城紅著臉。
「再不好也沒人給你紮了。」秀兒說。
「噢」,李逍遙舒了一口氣,不過心裡卻有一種失落感,為什麼不扎四十九天呢?
「真全好了?」溫婉問。
「嗯,全好了」。
「小姑娘小姑娘」桃林外有人高喊。
「誰呀?」傾城很奇怪,除了秀兒,很少有人找她。
四人走出桃林,見來人竟是黑袍怪客,李逍遙一步邁出,護住他們三個:
「尊駕來此何為?」
「小俠莫驚,我來是有事相求。」黑袍怪客一躬身,態度很誠懇。
「求醫?」李逍遙看了看他。
「不、不是,上次比武,知道少俠武功蓋世,這小姑娘又是見識過人,因此,此番前來是想請兩位幫我破幾招劍法。」
「哦?」李逍遙轉頭看了看傾城。
「破什麼劍招?我們沒興趣。」傾城淡淡的說。
黑袍怪客一聽此言,似乎很著急,又衝溫婉躬身一揖:
「溫女俠,還請美言幾句。」
「那要看為什麼了。」
「實不相瞞,你可知我為何與尊夫等人打賭,將他們困於此地嗎?」
「為什麼?」溫婉問。
「溫女俠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赤腳神鷹』?」
「赤腳神鷹柳清雲?」溫婉大驚。
據說四十多年前,江湖有位江洋大盜,名叫柳清雲,因一年四季赤足之故,江湖綽號『赤腳神鷹』,沒有人見過其真面目,因為他作案時都是黑紗蒙面,此人功力奇高且心狠手辣,三月之內作案四十餘起,殺人無數,被盜之人不是家財萬貫,就是貪官污吏,後來黑白兩道派出精英二百餘名對其進行圍剿,可惜總與之失之交臂,最後終於在他又一次作案時將其圍困,但沒想到這位『赤腳神鷹』扛著一代珠寶,單手打死打傷了四十餘名所謂的精英,毫無傷的揚長而去。此消息傳出,黑白兩道無不大驚失色,只是後來此人忽然銷聲匿跡,多年之後人們就將其淡忘了。
「難道你就是柳清雲?」溫婉驚問。
「不錯,想當年我隻身作案,從未失手,可惜後來來了一位道長,他勸我說好男兒應該行俠仗義,為國為民,殺人越貨實乃江湖人所不恥,我自當他放屁,與之打了起來,未曾想我自負武功了得,而那位道長三十招內用柳枝在我衣服上刺了十二個窟窿,我知道與他相差太遠,只能認輸。他在我家牆上用柳枝畫了三招劍法,他說倘若我能破了這三招劍法,此後作案他再也不理,如果破不了此劍招,就終生不得踏出世外桃源半步,我點頭應允,後來那道士走了,我看著那三招劍法,苦思破解之法,可十多年,毫無結果。後來尊夫和幾位高手爭奪玄玉劍譜,我奪過來一看,見那些劍招與我家牆上的招法似乎同出一路,我才知道那位道士或許便是玄玉。當時我和尊夫等四人打賭,要他們勝過我之後才能離開此地,說起來是心存報復,因為他們練了玄玉劍法,便算是玄玉的弟子,玄玉囚禁了我,我也囚禁他的徒弟,呵呵,算起來我也不太吃虧。
溫婉不覺莞爾,心想這黑袍怪客原來還有如此心思,只是不知我們幾個其實早不想離開此地了,難道他這麼大年紀還想去偷?
「呵呵,你是不是想讓他倆幫你破了劍招,你好再出去作案啊?」
「溫女俠說笑了,我這把年紀還有什麼心思去偷東西啊?只是我弟弟和我孩兒出去近三十年了,毫無音訊,我十分想念他們。」說罷黯然神傷。
此時李逍遙早已心中大癢,他以前聽到父親說玄玉在三清觀後山石壁上留有絕世劍招,便對玄玉心馳神往,很像見見這位高人,今日聞得黑袍怪客家裡也留有劍招,不禁心癢難耐,暗想著玄玉道長真是有趣得很:
「傾城姐姐,要不我們去看看?」
傾城還沒說話,秀兒早已按耐不住,抱著傾城胳膊摟著她後背:「走、走」
賊窩就是不一樣,黑袍怪客家裡富貴豪華,寬宅大院,院子牆壁完全是青石所砌,牆壁上劍招清晰可見。
「這真是用柳枝刻得麼?」秀兒驚奇不已。李逍遙也暗暗吃驚,心想用柔軟的柳枝在堅硬的石壁上刻出如此清晰的圖案,這玄玉道長的內力真是深不可測。
第一招『風擺荷葉』,只見圖中小人兒左手上指,右手曲臂持劍劍尖下垂,李逍遙看罷心神大震,,她恍惚覺得那牆上小人兒宛若一位多情的少女隨風而舞,瞬間小人兒已化作好幾個,姿態曼妙,出劍方位詭異,轉頭再看傾城,只見傾城熱淚盈眶,李逍遙急忙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為其拭淚:
「怎麼了,姐姐?」
傾城臉一紅,任由他為自己擦淚:
「我彷彿看到我娘,我娘舞劍時有一招『隨風舞柳』,與這招極其相似,只是變化似沒這般多。」
「別傷心了,過幾天我帶你去找伯母。」李逍遙安慰她。
傾城點點頭。
「對了,那你能破解此招嗎?」李逍遙又問。
「通常我娘用這招時,我爹會用『風狂雨聚』一招化解,不過這招變化太多,需要加上羅煙步,其實你可以化解的,你可以用你的御風步加上三陽開泰破解。」
「哦」李逍遙恍然大悟。
溫婉與黑袍怪客靜心聽著,無不點頭暗挑大拇指,只有秀兒不以為然。
第二招『劍破長空』,只見牆壁上小人兒左手微垂,右手曲臂持劍,劍尖斜上挑,李逍遙不看則已,一看大驚,他頓覺圖中小人兒已然成真,鋒利的劍尖直擊自己的咽喉,他只覺無從低檔,慌忙縱身後躍,同時兩碇銀子脫手而出,雄厚的內力激射,銀子破空聲響,『啪啪』兩聲,分別陷入牆壁,一碇打中劍尖,一碇從小人兒耳兒擦過,幻覺頓失。
「好」傾城與溫婉同時喝彩,而黑袍怪客卻兩雙拳緊握,激動萬分。
「破了,這招也破了。」除秀兒茫然之外,幾人都是非常高興。
第三招『玉女投梭』怎麼又一式女招呢,李逍遙暗想,該不會是這位玄玉道長思念李勝男,刻得她的劍招吧,其實他只猜對了一半。那時的玄玉劍術已登峰造極,及普通的招式信手拈來無不凌厲異常,他刻此劍招時,確是想到與李勝男比武的情形,一時興起,把自己的劍術、身法溶合了李勝男的擊劍術。只見圖中小人兒左腳腳尖點地,右腳微抬,似躍似奔,左手外展,右手持劍前伸,越越欲擊。李逍遙陡然覺得有無數劍尖向自己攻來,無處不在,無所不至,『幻覺,是幻覺!』李逍遙心中吶喊,卻急忙凝神盤膝坐好,只見他臉上忽明忽暗,端坐在原地不停轉圈,越轉越快,忽然大吼一聲,昏倒在地。
而一旁的溫婉此時已拔劍凌空搏擊,狀若瘋狂,原來玄玉刻此劍術,遇強愈強,真正的高手無不深陷其中,溫婉劍法群,內力精湛,所以領悟也越多,她只覺無數把長劍向自己攻來,只能拔劍與之相抗,如癡如醉,狀若瘋狂,李逍遙的一聲大吼終將她從幻境中拉了回來。
反觀一旁的傾城,一見此圖,只見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毫無內力,自然不受幻象迷惑,只覺此招也並不出奇,心中瞬間已想出五六種破解之策,忽然她又緊鎖雙眉,微覺不妥,因為她現圖中小人兒右腳離地,同時似能踏出三個不同方位,而手中長劍亦可擊向九種不同位置,一招之間,竟藏二十七中變化,傾城頓陷入苦思之中。
只有秀兒與黑袍怪客好些,秀兒劍術平平,自然無所謂,而黑袍怪客壓根就沒敢看,徒見李逍遙昏倒。兩人飛快跑過來,而溫婉與傾城此時也已甦醒,也奔過來。
「怎麼了,哥哥,」秀兒十分關切。
「怎麼了,孩子」溫婉心急如焚。而秀兒和傾城也是十分緊張,此時李逍遙緩緩醒來,苦笑一聲:
「沒事,我沒事。」
「一會再想吧,先休息一下。」黑袍怪客勸道。
「不!」李逍遙一擺手,又轉向溫婉:
「媽,你用牆壁上的劍招攻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