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與對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王斬驀然停下,因為他看到前方有人站在陰影之下,手中也是一把長刀,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滿身的殺氣卻是王斬可以感應到的。王斬露出謹慎之色,將刀橫在胸前,看了對方數眼,沉聲問道:「何方小賊,報名來。」
那人嘴角猛的抽動一下,慢慢從陰影中走出,堅韌的面容展現在王斬的面前,正是拓拔刀。拓拔刀冷冷說道:「此刀名為『破軍』,今夜它就會斬下你的頭顱。」
王斬自然聽過「破軍」,笑出聲來,說道:「原來是拓拔延刀的兒子,老子死了好多年了,兒子怎麼可以活這麼長時間,今夜老夫便送你們團聚。」
拓拔刀猛的將「破軍」將刀鞘中拔出,灰暗的刀身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壓抑感,拓拔刀雙眼露出熾熱的光芒,說道:「我能感覺到它對鮮血的渴望。」接著看向王斬,看王斬的眼神就像看著獵人手中的獵物一般,冷酷肅殺無情。
王斬幾乎想要轉身而逃,這種眼神太過可怕,但他畢竟是成名多年的用刀高手,很快穩下身心,深呼出一口氣,將刀拔出,不能在未開戰之前,士氣便低於對方。
拓拔刀一腳踏出,橫跨丈許的距離,雙手握刀,帶動龐大的氣勢向王斬壓去。王斬知道此刀是避無可避,且不能避,一旦避了這招,自己的心裡更加有了鬆動,今夜便有可能葬身在這無名的叢林深處。
王斬暴喝一聲,也是雙手握刀,一寸不讓的迎。雙刀接觸,出震耳的轟鳴,王斬的雙手竟然被拓拔刀壓進地面寸許。拓拔刀得勢不饒人,「破軍」從四面八方向王斬起強大的攻勢,轟鳴聲在叢林間此起彼伏,王斬的雙腳整個的腳面都已陷入地下之中,若不能為自己贏得一絲喘息的時間,不出百招,自己就會死在拓拔刀的「破軍」之下。
在毫無後路的情況下,王斬使出最後的絕招,且是兩敗俱傷的一招,在手中大刀砍斬的同時,身子前傾,竟然以頭顱為兵器,攻向對方的胸口,氣勢自然是相當威猛。看不出拓拔刀臉有什麼特殊表情,收刀回飛,空中沒有借助任何力量,整個身子竟然在退後的同時又再次前來。
王斬卻沒有了剛才的被動,又是一聲暴喝,手中大刀如同一個轉盤,滾向拓拔刀。拓拔刀收住身形,落地,挺刀前刺,恰恰刺到王斬的刀刃之,王斬手中大刀再也滾不下去。不待一招用老,王斬手腕轉動,連續在空中畫出三道厲芒,封住自己的前路。
拓拔刀面色冷竣,一招不讓,硬接王斬三刀,兩人的真氣連續相互碰撞三次,兩人均是被震的血氣翻滾,但這是決鬥,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誰把握不住機會,誰就會死在對方的刀下。王斬深吸一口氣,手中大刀悄無聲息的刺向拓拔刀的胸口,驀然前方勁氣一輕,拓拔刀消失在前方。當然,拓拔刀不會憑空消失,王斬也知道,而且知道自己整個胸口都暴露在拓拔刀的刀前。王斬與拓拔刀幾乎是「擦臉而過」,各自帶起對方一篷熱血。
王斬雖然知道自己也讓對方負傷,但亦知道自己的傷勢要比對方重的多,拓拔刀僅僅是在王斬的回擊之下,左邊肋骨才被王斬砍到。而他自己,由於空擋露出太多,從右胸到左胸,一道長達兩尺的傷口,甚是嚇人。
王斬剛剛封住自己胸前的穴位,避免因大量出血而喪失力氣,可拓拔刀對肋骨的傷口竟然不聞不問,直接挺刀再次攻擊。情況到此,他已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雖然想過逃脫,但周圍那種似有似無的勁氣,讓他根本取消了逃跑的念頭。王斬咬緊牙根,目前最好的收場便是在自己死前,來拓拔刀為自己墊背。
而一旦抱著必死的念頭之後,王斬的出招更是無所畏懼,幾乎刀刀均是兩敗俱傷之刀,而且聲勢比之剛才更為強盛。但讓人感到氣餒的是,拓拔刀那張黑色的臉孔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臉冷酷,無論王斬使出再狠的招式,拓拔刀也僅僅是嘴角抽動,這種表情幾乎讓王斬心中抓狂,堂堂殺手一位堂主不僅不是對方的對手,反而不能激起對方一絲的恐慌與尊敬,那種表情中,儘是對自己的蔑視,對自己實力的蔑視,對自己生命的蔑視。
這樣一來,王斬好不容易才凝結起來的氣勢慢慢產生漏洞,拓拔刀立即看出空擋,龐大的氣勢壓的王斬不住後退。王斬此時的動作已經是本能的防禦了,沒有任何章法套路可言,王斬知道,今晚,命喪於此了。
右臂被拓拔刀一刀劃破,鮮血浸染了王斬握刀的右手,而且,握刀的手慘白無力加顫抖。一直在猛烈攻擊的拓拔刀突然停下,與王斬的距離約有半丈,眼神裡露出對王斬的失望與蔑視,冷冷的說道:「刀,不是你那種用法。」
王斬靠在背後的樹幹,剛才拓拔刀撤身的同時,被拓拔刀的刀氣劃過,此時的胸口十分的憋悶,吐出一口鮮血,露出猙獰的笑容,說道:「笑話,老子縱橫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連刀還不會握,你有什麼資格說老子?」
拓拔刀搖搖頭,雙目猛然變冷,說道:「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刀法。」
語落,身動,刀起,拓拔刀整個身體彷彿一手中的「破軍」融合在一起似的,化作一道厲芒,射向王斬。王斬看著拓拔刀的招式,拼著一條命,將全身的勁氣集中到手中大刀之,迎拓拔刀必殺的一刀。
手中大刀應聲折斷,「破軍」從王斬頭頂一直劃到他的下體,拓拔刀收刀而立,看著王斬,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刀法。」
鮮血從王斬的身體與口中不斷的湧出,王斬慢慢說道:「果然是好刀法。」說完之後,轟然倒地,江湖中再也沒有「大刀」王斬這人了。
王斬身子重重的砸到地面之,掌聲響起,楚天野從陰暗處走出,依然帶著衛囂的面具,說道:「好一個真正的刀法,沒想到你小子的刀法達到這種程度,沒想到。」
拓拔刀連王斬的屍體看都不看一眼,擦拭刀身的鮮血,說道:「本以為是場惡戰,但現實是殘酷的。」
說完自己露出一絲微笑,楚天野也笑了出來,說道:「本以為我現在的功夫要遠你們,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這麼厲害,太讓我失望了。」
拓拔刀將刀插回刀鞘,說道:「你趕快回去,不然他們可就要懷疑了。」
楚天野隨手揀起一樹枝,運勁將王斬的頭顱從他屍體割下,扔到拓拔刀腳下,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張了你的『破軍』,只好由我代勞了,唉,我真是苦命啊。剛才若不是我在一旁散強大且讓人恐怖的氣勢,他早就逃跑了,還站著讓你屠殺?」
拓拔刀歎了口氣,將王斬的頭顱拿起,沒有說話。
楚天野揀起王斬的大刀,突然轉過臉說道:「我會回去找你們。」說完便消失在叢林中。
待楚天野回去之時,只有蕭生一人沒有回來,楚天野將王斬的大刀扔到甲板,說道:「不用等了,他再也回不來了。」
莫少聰看了楚天野一眼,沒有說話。
商天照問道:「對方使用什麼樣的兵器?」
楚天野坐到裡面,說道:「刀,一把殺人的刀,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殺掉王斬,即使是我也會有很大的困難。」
商天照點點頭,的確如此,以王斬的功力,要想誅殺他不難,但卻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留下,說明對方的實力非常之強。當然,他不知道這是因為楚天野在側的緣故。
蕭生此時也已回來,看了看甲板的大刀,眼神一變,隨即恢復正常。
莫少聰問道:「會不會是東方盛下的手?」
商天照搖頭說道:「肯定不是他,如果是他出手,也不必將王斬引到叢林中。」
眾人點頭,蔡華商說道:「既然沒有追到對方,那麼我們的計劃很有可能被對方識破,這樣,我們有必要修訂我們的計劃了。」
停頓片刻,商天照說道:「不若我們將計劃定在三天之後,如何?」
楚天野說道:「為什麼不能明天就行動?」
蕭生說道:「衛兄在江湖呆太久了,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個人的戰爭,需要大量的安排,還請衛兄不要心急。」
楚天野便不再說話。
蔡華商說道:「既然如此,日期便定在三天之後,從明天開始,將貴盟的下屬先行轉至城內,具體的事宜,由我和商堂主,以及蕭堂主,莫堂主坐鎮府,而衛兄則可繼續逍遙,不過,一旦接到我們的訊息,必須立即與我們會合。」
楚天野點頭,站起說道:「老夫知道的,先行告退了。」
眾人將楚天野送走,回到艙中,莫少聰說道:「王兄會不會是衛囂殺死的。」
商天照說道:「起初,我也有這個懷疑,但是,衛囂身沒有任何血腥之氣,你們認為,衛囂高明到可以兵不刃血的解決王斬麼?」
其餘三人搖搖頭,衛囂自然沒有那麼高明。
蔡華商說道:「烏雲密佈,今夜要有場大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