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
李靜寧站在窗前,看著滿天的繁星與明月,心中異常的平靜,很快,她就會抵達獻國,很快,她就會再次見到拔野煌,而且,自己會永遠的留在他身邊。
剛洗過澡,感覺渾身都很舒服,這是這十幾天來,第一次終於可以沖洗身子,終於可以躺在床睡覺。現在想來,自己怎麼會堅持下來呢?自己從小幾乎沒有吃過一點苦,即使是練武,父親也從不逼迫自己。可自己卻幾乎在叢林裡呆了十天,不能洗澡,還要時刻防備著敵人的攻擊。這一切,難道只是為了見到他、和他在一起,才讓自己有勇氣堅持下來麼?
李靜寧關窗戶,坐到圓桌前,楚天野已經離開有一個時辰了,也不知去幹什麼,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拿起茶壺,為自己倒滿一杯,很少像現在一樣,感覺茶水既香且甜。驀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多謝靜寧了,還不忘為我倒杯茶水。」
李靜寧差點將手中的茶壺扔掉,見是楚天野,心中一寬,不過氣又來,問道:「你出現怎麼也不打聲招呼,而且,你從哪裡進來的?」
楚天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接著指指窗戶,非常自覺的為了自己又倒滿一杯。可能是為了躲避李靜的寧的雙眼,片刻後,又給李靜寧倒了一杯。
李靜寧問道:「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楚天野臉露出神秘的微笑,說道:「你猜猜我遇見誰了?」
李靜寧皺眉說道:「我怎麼會知道你遇見誰了?」
楚天野嘴角一撇,下面的後一時說不出來了,只好喝下一口水,才說道:「剛才在那酒樓,我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本以為是滇國搜查我們的人,想順便解決他們,沒想到,正好相反,遇到的是你未來夫君的人。」
李靜寧端茶杯的手一顫,楚天野問道:「你沒事?」
李靜寧搖搖頭,表示沒事,楚天野接著說道:「於是,我便尾隨他們一直到個偏僻的客棧,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個客棧全部是有些功夫底子的獻**士。」
李靜寧問道:「你怎知他們是軍隊中的人?」
楚天野一笑,說道:「軍隊出身的人與江湖中人有著截然相反的動作,軍隊中人行動整齊、有規律,而江湖中的人則散漫,狂妄。」
李靜寧點點頭,忽然看向楚天野,楚天野咧咧嘴,說道:「因為靜寧沒有見過我的另一面。」
李靜寧的腦子裡立即閃過前幾日第一見到楚天野時,楚天野給自己留下的幾乎用震撼來形容的形象,冷俊的表情,眼裡充滿不容侵犯的威嚴,那種從身體裡散出來的讓人感到壓抑的氣勢,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裡。
楚天野接著說道:「為防止被他們現,我便翻身落在客棧的房頂,一邊仰頭望月,以便刺探軍情,終於讓我現了一個大秘密。」
李靜寧稍微有些眉目。聽楚天野繼續說道:「那個客棧裡一共有六十人,均是獻國中央軍的精英,也就是隸屬於獻王拔野煌的皇城護衛,領頭者叫做什麼歐陽法。」
歐陽法此人,李靜寧見過數面,是先朝重臣,現在約已有五十多歲,辦事乾淨、果斷,深受拔野煌的器重。拔野煌將歐陽法調往此處,必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此時李靜寧心中有些浮動,感覺心思亂。
楚天野:「他們是第一批派出的人,目的便是當滇獻兩國交戰之時,在第一時間將這個城鎮控制。而這僅僅是個踏板,靜寧應該知道這個城鎮對拔野煌的作用。」
的確,這個城鎮對於滇國來說,只是尋常的一個城鎮,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離前線有百里,也不是軍事重地。但對拔野煌來說,就截然不同了。先,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這個城鎮是滇國的最北部,再往北便是群山叢林,而這正是拔野煌所看中的地方。很簡單,派精兵從叢林中穿過,佔據此地,直搗黃龍。
其次,如果兩國交鋒,這裡距離前線只有百餘里,如果是騎軍,可是一個時辰就可以抵達,在戰場,這幾乎是一個可以忽略的數字。駐兵於此,可進可退,主動權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楚天野:「好一個拔野煌,在別人看來,他正為十日後的大婚做準備,確不知他早已採取行動,我可以付責任的說,你們的大婚之日,或者其後不過三天,拔野煌必出兵,打所有人一個出其不意。」
李靜寧忽然感覺到自己對於這些人彷彿僅僅是一個棋子,但又瞪了楚天野一眼,誰需要你付責任了。
楚天野像是看透李靜寧的想法似的,說道:「你不必擔心,也不必為自己的位置考慮,相反的,你應該感到自豪,感到幸福,因為你有一個好老公,你有一個有遠大抱負的老公,你的老公是未來獻、滇兩國的國王。」
經楚天野這麼一說,李靜寧忽然又感覺到心中有些釋然,的確如此啊,一個女子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嫁到一個好老公麼?
楚天野又說道:「你也不必擔心,雖然我們都有遠大的志向,但一個在南疆,一個在中原,沒有利益衝突的。」
李靜寧又瞪了楚天野一眼,忽然感覺到自己怎麼喜歡瞪人了呢?楚天野也是鬱悶。
李靜寧問道:「若換做是你做獻王,你會怎麼做?」
楚天野站起,說道:「先,我要完全掌握滇國的各種訊息,這樣,整個滇國都會佈滿我的探子。其次,我要判斷出對方的大臣當中,哪些可以為我可用,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將他拉入我的陣中。然後,我要在滇國普通百姓中散播各種謠言,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讓他們知道,我,才是明君,我,才可以給他們帶來安定而富裕的生活。最後,我需要一個好的出兵時機,這個時機能最大限度的調動我方戰士的鬥志,能打壓對方的鬥志,而且,能夠將整個國家動員。四條便已足夠。」
李靜寧呆看著楚天野,這些想法肯定在他的腦海裡形成多時,他會時刻的判斷各種情況的生。但是,以拔野煌現在的做法,與楚天野的想法並無一二。
李靜寧問道:「你認為他已經做到第幾步了?」
楚天野愕然問道:「他是誰?」
李靜寧又瞪了楚天野一眼,楚天野還是一臉愕然,李靜寧的眼裡充滿了殺氣。楚天野趕緊賠笑道:「他啊,我知道,當然是他。」接著低聲說道:「就等你們兩人大婚了。」
李靜寧突然想到『祛癲降癇』,這很有可能便是他散播的謠言。
楚天野正色說道:「如果換做我,我會選擇在大婚之時兵,他們的國王竟然御駕親征,而且是在大婚的當天,那我們小兵會怎樣?他們將會大大的振奮他們自己的氣勢,如此一來,哪個軍士不肯賣命?」
楚天野突然偷偷壓低聲音,說道:「我告訴你一個測試你在他心中地位的方法。」
李靜寧心中一動,說不動心,那絕對會是騙人的。
楚天野的聲音依舊很低,彷彿怕被別人聽見似的,說道:「如果在當日兵,那麼你的地位比較低,如果婚後第一天動兵,那麼地位會增加一點,第二天地位又增加一點,第三天兵,說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常之高。」
李靜寧:「為什麼只有三天?」
楚天野:「興奮點轉眼便會過去,作為一國之主,他必須要抓住這一點,否則,他不僅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他國中的百姓。」
李靜寧:「那你為什麼在大婚當天就兵。」
楚天野笑了笑,說道:「因為結婚的對象是你呀,換做我喜歡的人,結果便不一樣了。」
李靜寧差點為之氣結,但又忍不住問道:「這個方法準確麼?」
楚天野拍拍胸口,說道:「我是什麼人?未來天下的王,豈會騙你。」
李靜寧半信半疑的看著楚天野,忽然臉一笑,問道:「你喜歡的女人是誰?」
楚天野閉嘴巴,沒有說話,只顧往嘴裡的灌茶水。
李靜寧不放過楚天野,問道:「你快說啊,靜寧想知道一下未來母儀天下的那位女子到底是何等……」
李靜寧還未說完,楚天野抬起頭看著李靜寧,臉色冷峻,說道:「我要告訴你,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李靜寧點點頭,說道:「說,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楚天野張開嘴,剛想說出,忽然一頭栽向後面,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