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間突然變的沉默。
玄因說道:「是了,施主由於修煉『紫籐訣』,皮膚變的與常人不同,當毒藥進入腸胃之後,由於身體自然的排斥,毒素便會從皮膚中排出,因此,施主是不懼毒的。」
楚天野露出驚訝之色,說道:「大師所言極是,當小子中毒之後的一段時間,小子的皮膚會癢,變紅,小子以前還以為是中毒後應有的表現,現在看來,是由身體內的毒素引起的了。」
李靜寧:「這樣一來,楚公子豈不是百毒不侵了?」
玄因搖頭說道:「也不盡然,只有楚施主能夠完全可以控制體內的真氣,才可做到這一點,不過,『蝕魂水』乃眾毒之中的異數,當可別論。」
楚天野問道:「小子近來功力大增,也可自如的控制真氣,但有時會出現判斷不准的情況,這是為何?」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楚天野一段時間,但由於這兩次楚天野所遭遇的對手,要比自己低不少,因此,這個問題並沒有顯現出來。但如果與楚天野對陣的是像他如此級別的高手,任何一個判斷失誤,都會給他帶來無窮的後患。
玄因:「有這種事情?你過來。」
楚天野站起,在玄因面前坐下,向前伸出手,與玄因的手掌接觸,玄因精純無比的真氣立即沿著手臂傳來。玄因的真氣是楚天野所遇到的諸高手中,最為精純的,至剛至柔,剛柔相繼,令楚天野非常受用。
玄因的真氣走遍全身的各大經脈,不僅僅是穿過,反而漫步開來,擴寬經脈,就好像梳理河道一樣。
很快,玄因便的真氣便離開楚天野的身體,收回手,臉露出微笑,說道:「老衲應該恭喜施主,以施主體內的經脈來看,施主此時的功力要比原先強過倍餘,就好像河道一樣,由於河水變多,便會溢出,而溢出的那部分便不受你的控制。因此老衲自作主張,為你打通經脈,還望施主見涼。」
楚天野本來便已知道答案,此時經玄因證實,趕緊雙手合十,恭敬說道:「多謝大師,大師相助之恩,小子定會銘記於心。」
玄因一笑,說道:「老衲也只是舉手之勞,施主不必客氣。」
即使是一旁的李靜寧也知道,玄因剛才所說的「舉手之勞」,對楚天野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此後,楚天野不僅可以自如的控制體內的真氣,還可以更快的運用體內的真氣。
玄因正色說道:「老衲要奉勸施主一句,武功最好是循序漸進,否則,很可能會對施主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楚天野點頭說道:「小子記住了,小子也明白這個道理,而且,楚家歷代先祖也都是追尋這個原理,任何東西都是有正有反的。」
玄因:「老衲倒是多說了,以施主的智慧是可以看透的。」說完,玄因站起,楚天野與李靜寧也立即跟著站起。玄因雙手合十,說道:「老衲就此與兩位告別,異日有緣再見。」
李靜寧:「大師現在就走麼?」
玄因點點頭,說道:「能與兩位施主同行,說明老衲與兩位也是有緣,若有緣,定會再見,老衲先行告辭了。」
李靜寧雙手合十,說道:「靜寧恭送大師。」
楚天野突然擔膝跪地,恭敬說道:「大師的教誨,楚天野永世不忘,小子以後定會克制自己內心的殺戮,以修佛因,楚天野恭送大師。」
玄因轉過臉,看了楚天野一眼,歎了口氣,大步離開,很快消失在視線之中。楚天野從地站起,注視著玄因離開的方向,忽然向李靜寧說道:「靜寧認為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李靜寧一愣,想不到楚天野會問她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呆立一會,說道:「靜寧與楚公子只是見過兩次,對楚公子也不甚瞭解,但楚公子曾在樊城幫助當地百姓擊潰馬賊、流寇,又大破山匪,應該是個好人。而且,楚公子仗義相助靜寧,靜寧是非常感激的。」
楚天野喃喃道:「好人?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可到底是不是啊?」
李靜寧平聲問道:「楚公子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楚天野搖搖頭,說道:「玄因大師肯定是好人,因為他一生都沒有殺戮,而我卻不同。在我進入江湖之後,短短數月的時間,死在我手裡的不下於數百人。有這麼多的殺戮,我還是好人麼?」
李靜寧:「如同玄因大師所說的,楚公子殺這些人,是為了救更多的無辜的百姓,這是善事。」
楚天野轉過身,咧開嘴角,向李靜寧露出燦爛的微笑,說道:「管它呢,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做自己便是了。」
李靜寧還沒有反應過來,楚天野問道:「可否借你的兵器一用?」
李靜寧面露疑惑拔出長劍,遞給楚天野,楚天野握緊劍柄,仔細看了看劍身,輕呼出一口氣突然消失在李靜寧的眼中。連續聽見倒地的聲音,眼前被玄因定住的那十一個人轉眼便斷氣身亡。
李靜寧驚愕的看著眼前生的一切,楚天野竟然把這些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李靜寧胸口下浮動,沒有克制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突然,她想起了玄因臨走之時的那聲歎息,難道玄因已經看透楚天野的想法?
楚天野站定,擦拭劍的鮮血,說道:「靜寧不會認為小子殘忍?」
李靜寧沒有說話,楚天野繼續說道:「靜寧雖然非常高明,但畢竟是個女子,這些樹魈是留不得的。今日留他們性命,他日他們便會要我們的性命。給他們一絲機會,他們便會回去告密,我們以後的路可就難走了。」楚天野轉過臉,看著李靜寧接著說道:「我如此做,也是為了你未來的夫君。」
李靜寧雖然有些不忍,但她亦明白楚天野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對,換做是拔野煌可能也會這樣做?
楚天野將劍遞給李靜寧,說道:「用靜寧的劍,不會怪罪?」見李靜寧沒有怪罪之意,說道:「槍適合正面交戰,尤其是戰爭中,但若他們留個痛快,最好還是用劍。」又看向李靜寧,問道:「靜寧沒有問題?」
李靜寧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我們也離開這裡?」
楚天野反而坐下,說道:「離天亮反正還有一段時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靜寧。」
李靜寧聳聳肩,坐在一側。楚天野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靜寧知道我身份之後,難道沒有感覺到奇怪麼?」
李靜寧看著跳躍的火花,說道:「是有些驚訝啊,不過,楚公子無論是何身份,對靜寧都沒有太大關聯。就像楚公子剛才所說的,靜寧畢竟是個女子,江湖的事情,不是靜寧所能過問的。」
楚天野轉過臉,說道:「其實靜寧應該瞭解的,我的目的不是江湖,而是整個天下,這是我從小的夢想,也是我所承擔的責任。那種責任,靜寧可能不會體會到,它讓我無時無刻不在為它努力,為它奮鬥,它是我所有動力的所在。」
李靜寧呼出一口氣,說道:「多少有點瞭解。」
楚天野大悟,說道:「我倒有些忘了,你未來的夫君可是和我有些相似的,但又有些不同。他從小就是王子,長大之後繼承王位,路子比較坦蕩。而我卻要從最低點做起,在我手中只有五千黑旗軍,有時我也會反思我的夢想,它真的可以實現麼?可我不會放棄,因為,楚家的血液永遠都是沸騰的。」
李靜寧問道:「你們紫籐山莊有些特別啊,同樣是『三莊四閥』中的一分,你們卻與其他六家有著極大的不同。」
楚天野:「也沒有啊,三大山莊與四大家族本來就有些差別,也不像你們四大家族之間的聯繫那麼多。楓林山莊與逍遙山莊不都是如此麼?」
李靜寧雙手環抱雙膝,說道:「也是,你們三大山莊都是與眾不同,不知江湖為什麼要將你們並為一體?」
楚天野站起,說道:「江湖是靠實力說話的,無論是我們三大山莊,還是你們四大家族,在江湖都有著極高的威望,也正因為此,我們七家才會並在一起。」
李靜寧:「以後楚公子爭霸天下,如果遇到岳家,你會怎麼辦?」
楚天野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啊,畢竟離那時還遠些,以我的個性,不會把他們殺掉,但也不會讓他們能影響到我天下的穩定。可能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楚天野嘴角露出一絲標誌性的微笑,說道:「那就是,他們向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