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整一天的安排、佈置,大部分的準備都已經完成,楚天野將陷阱做了一些佈局的改正,以防止對方高手破壞。村民的積極性遠楚天野的想像,其實也是,他們與扶桑幾乎可以稱世仇了,用不到調動便可以了。
楚天野所要做的除了全面的佈局之外,需要做的便是給他們帶來信心,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名號,知道他曾在樊城僅以兩百軍士便大敗萬流寇,便會得到極大的信心。可他們既然不知道,自己也不能說啊,搞不好,還讓他們懷疑。
楚天野雖然鼓勵他們,給他們帶來信心,但他自己卻也沒有信心,就像次在樊城一樣,自己心裡都沒有把握。但這次更加糟糕,次畢竟他能揮自己高手的本色,身邊還有拓拔刀這樣高手相伴。而今次,楚天野幾乎等同於一個廢人,不僅不能親戰場,說不定,還要需要別人的保護,這讓楚天野心情極為黯淡。
紅顏此時走進屋內,為楚天野沏了一杯茶水,坐到楚天野的對面。楚天野笑了笑,問道:「他們都回去了麼?」
紅顏點點頭,楚天野說道:「若我猜的不錯,我們派出的人在明天一早便會找到他們,那麼,你哥哥他們最早會在明天夜裡趕來,我們的工作便是保護村莊至明天夜裡。後天,我們便解脫了。」
紅顏擔心的問道:「我們可以做的到麼?如果他們今夜前來襲擊,我們不會堅持那麼久的。我們村子裡的大部分實力都跟我哥哥出去了,現在村子裡能夠戰場的,沒有多少人。」
楚天野:「我當然知道了,所以,明天我們要把一些老弱病殘者集中在一起,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那樣,我們便可以放手一博了。還有,紅顏可能不會知道,一個人在身處逆境之時,能夠迸更大的能量。我們不能拋下村子,我們所有的根都在這個村子,我們是背水一戰,哀兵必勝。」
紅顏彷彿被楚天野強大的自信所感染,問道:「我們明天要做什麼呢?」
楚天野:「將所有能戰場的人集中在一起,分成三個部分,分配每個人的任務。然後,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只有等待。」
楚天野獨自一人站在村外,身後的村子一片寂寥,彷彿沒有任何生機。天空烏雲密佈,空氣死沉,一場大暴雨馬就會到來。樹梢沒有一絲晃動,這是暴雨來臨前的寂靜,這是大戰來臨前的寂靜。
雖然只是申時,但黑色的雲團將整個天空佈滿,已是灰濛濛一片。
楚天野睜開雙眼,看著前面一望無際的叢林,他心中已經能感到大戰之前的那種氛圍,彷彿空氣中也充滿著殺氣,一種血腥的味道。
該來的,終究會來,永遠也逃不掉的。
楚天野站起,轉過身,看著村莊,輕聲的說道:「雖然我們只相識了三天,但你讓我再一次讓我感受到生命力的蓬勃,我,楚天野,希望可以保護你。」
那種充滿自信、不屈、霸氣的微笑凝固在楚天野的臉。
大雨終於傾盆而下,楚天野趕緊從屋內走出,仰面望著蒼天,天不助我啊。楚天野雖然知道今晚會有一場大雨,但想不到竟然會是這麼大的一場雨。若是這場雨一直這樣下下去,那些他佈置的陷阱,有很多會因此失去作用。
楚天野閉雙眼,任憑雨水打在自己身,雨水力量之大,竟然讓楚天野的後背的傷口再次絲裂。鮮血很快和著雨水,浸染整個衣服。紅顏挑著雨傘,衝出屋外,為楚天野遮住雨水,大聲問道:「楚大哥,你怎麼了?你的傷口再次流血了。」
楚天野平靜下來,拂掉臉的汗水,拉著紅顏走進屋內,坐在椅子,捂著頭,說道:「在這中情況下,我為什麼會如此失策,我應該能料到的啊。」
紅顏不知所措的問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楚大哥你告訴我啊。」
楚天野突然站起,說道:「你馬通知大家轉移,快點,不要問為什麼,馬通知大家,全部轉移到事先準備的地點。」
紅顏見狀,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馬跑出屋去。楚天野又來到院內,大雨依舊磅礡而下,內疚、自責的心情湧楚天野的心情。若是自己處在對方那邊,絕對會選擇這個時機起攻擊,大雨雖然能夠減緩對方的行動度,但對這種沒有城牆的村落來說,更是致命的打擊,希望可以爭取到時間。
可是,在戰場,敵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足以給予對手致命一擊的機會。當村民轉移還剛過一半之時,敵人便已經動了攻擊。所幸先轉移的是老弱病殘之人,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有些戰鬥力的。
在受到敵人的攻擊之時,楚天野所安排的第一批人已經投入戰場。由於他們經常與扶桑人生戰鬥,因此絕對不比正規軍隊的戰鬥力差,要說差,差的就是紀律性。這一點,在敵人實力弱小時,並不會明顯,但當對手的實力強大之時,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硬傷。
楚天野所在的地方是紅顏的家中,也村莊裡最高點,能將整個村莊收在眼裡。楚天野此時努力將自己置於事外,冷眼看著下面的殺戮。他也沒有想到扶桑的實力會如此之強,村莊裡的人雖然奮力抵抗,但終究留在村莊裡的只是年老者,或年幼者。
沒有楚天野的任何命令,除了轉移的人,全部投入了戰場,血腥味在這大雨中更顯的刺鼻。大批的扶桑浪人不斷湧進村子,村民即使如何阻擋,也只能節節後退。
楚天野轉過身,坐在水中,不想再看這種殺戮,抵擋不了了,全部都得死在這裡了。
雷聲大作,雨水幾乎算是將楚天野整個人在水裡,鮮血慢慢從衣服裡溢了出來。楚天野雙手緊緊握著「龍卷槍」,內心開始激烈的掙扎。
是逃?是打?是放棄?是追求?
要逃?自己就要背負著一世的罪名,雖然只是在自己心中,可那種痛苦是任何人也不想承受的。而且,你能忍心拋棄紅顏,你能忍心拋棄村中的父老麼?雖然僅僅是剛剛接觸,但在他們的眼裡,能看的出對自己的相信與期待。
要打?全身的傷勢絕對不允許自己使出「龍卷十式」,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即使出手了,你又能殺的了多少敵人,你又能救的了多少鄉親?在你身背負著責任,背負著使命,你難道願意為了這千許村民,而放棄千萬百姓?
世界都已沉默。
是放棄尊嚴,獨自離開,苟且偷生,還是追求無愧於心,永留無畏的英魂?
是放棄村中父老的殷殷期待,依依深情,同死取義。還是追求東山再起,重整天下?
歷史的長河在這一刻停滯。
負責保護轉移的村民,立即也投入了戰場,紅顏吶喊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一個柔弱女子,尚且如此,堂堂楚天野難道只能躲在遠處,置身事外?
握槍的手因用勁過度而抖,真的是因用勁過度麼?
仰天長笑,笑斷了浮華,笑斷了紅塵。
你笑你不是個英雄,你笑你眼睜睜的看著無辜之人被殺戮而無動於衷。
你笑你為何要為自己去那些找林林總總的借口。
你笑你的懦弱,你笑你的無奈與不甘。
笑聲在空中凝住,莫名的液體在你臉滑落。
楚天野一聲大喝,騰身而起,雙手緊握「龍卷槍」,飛快從面衝下。此時紅顏落入四名扶桑浪人的包圍之中,已有兩處受傷,其中一處傷到左肩,深可見骨。「龍卷槍」下翻飛,先後挑落兩人,將其他兩人逼退,拉紅顏移向一邊,問道:「你沒事?」
紅顏沒有顧及自己,反而問道:「楚大哥怎麼出來了?以你的傷勢是絕對不可以動手的。」
楚天野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我說過的,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雖然有些大話嫌疑,但我已經在努力。」楚天野迅看了看戰場,隨即又說道:「你將所有都召集在一起,不要分散,共同禦敵,其他的就交給我。」
電閃雷鳴下,楚天野的背影顯的那麼的高大,那麼的威猛。這是一種給人帶來依靠的背影,這是一種給人帶來希望的背影,這是一種給人帶來信念的背影。這種背影的名字叫做堅強,這種背影的名字叫做霸氣,這種背影的名字叫做從容。
紅顏喊住剛欲起身的楚天野,關心的問道:「楚大哥,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
楚天野沒有說話,再次露出那種幾乎是帶有魔力的微笑。轉過身去,先是微閉雙眼,緊接著睜開,大喝道:「扶桑浪人聽著,我,楚天野,將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恐懼,什麼叫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