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還靜,更靜。
終究是鍾離先開口說道:「一別十六年,秋寒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啊。」
秋月寒眼睛裡浸著淚水,說道:「我沒有任何變化,一切都不會都任何變化,我是知道的,你也是知道的。」
鍾離一笑,看了看自己那一身衣服,歲月的痕跡驚人,說道:「我卻變了,我變成了個糟老頭,整日在風沙、草原間遊蕩。」
秋月寒彷彿不敢問的似的問道:「你是在逃避我麼?」
鍾離搖搖頭,說道:「即使我呆在中原又如何,和以前不也是一樣麼?不如離開此處,到一個遙遠的地方,等待,再等待。」
秋月寒眼淚終於流下,說道:「不應該如此的,我們不應該如此的,為何要讓我們相遇,又為何偏要我們分開?我不服。」
鍾離露出一絲微笑,可更凸顯出他此刻的心情,說道:「別傻了,這一切都是注定要承受的,我們都已經六十多歲,為什麼還不想成熟呢?」
秋月寒不理會臉的淚水,將頭埋在腕臂間,哭出聲來。鍾離走到她面前,安慰道:「至少我們曾經擁有,不是麼?」
秋月寒抬起頭,看著鍾離,鍾離慢慢伸出手掌,輕輕放在秋月寒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秋月寒緊緊握住鍾離的手,兩人均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呆著。
聽那夏蟲低鳴,樹葉輕響,這一季的季末就要來到。那一院的樹木可還安好,滿樹的薔薇可還灼灼,一池的風荷應還裊裊,湖邊餵魚的伊人已如此飄搖……
星無光,月無華,半瀉寒窗掛,暖了孤燈娃。
風也愁,雨也憂,一瓢落心頭,有無皆是秋。
良久,鍾離說道:「我們合奏一曲?」
秋月寒緩緩點點頭,平靜自己的情緒,擦掉眼角的淚水,坐在了鍾離的對面,拿起「天殘」,手指搭在琴弦之,沖鍾離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等待鍾離起音。
琵琶聲起,琴聲相隨。寧靜中帶有旋律的起伏和情緒的變化,長、短音錯落有序,委婉舒展。這是讓人消魂而又傷神的音樂,帶著春花早謝的惆悵,綿長幽怨,還帶著山泉般的溫柔。
樂聲細到如絲,柔到如水,可又會不經意時流露出壓抑已久的悲愴情調和在往日裡辛酸的感受,那旋律在心間縷縷纏繞,洇洇漫過,從指尖到眉梢,轉瞬間被一種徹骨的憂傷淹沒。這種聲音就是歲月盡頭的滄桑,光陰深處的留白,以弦外之音在對喧囂塵世與煩惱人生進行濯洗和度。
從此後把我們雲遊四方的夢想遺忘,把鏡湖邊殘月夜遺忘,把蒼天下風草邊的誓言遺忘,把奮戰突圍的決絕遺忘,把燈下柔柔囈語遺忘
像一滴搖搖欲墜的清淚
如一泓深邃清幽的寒潭
低沉迴旋惆悵哀傷
含混模糊幽怨淒婉
彷彿一種徹骨的滄桑
在伴著跳動的音符流浪
彷彿一個孤寂的魂魄
找不到停泊心靈的海港
一種旋律幾多迷惘
一腔憂憤幾許悲涼
漂泊在深秋的清冷之霧
流連於冬夜的散漫雲煙
像稠密的細雨敲打週身的孤寂
如淒冷的晚風撣拂眼角的淚痕引用
離煙突然問道:「楚天野不會有什麼問題?」
官獻將「血殤劍」插回劍鞘,說道:「我的水平你還不相信麼?雖然那一劍穿透了他的胸口,不過,只是一鐵劍進入他的身體,以他『紫籐訣』的功效,這點事情還不是小事一莊?放心。」
離煙瞪了官獻一眼,說道:「若是他有什麼問題,我不會放過你的。」
官獻一笑,說道:「我的大小姐就放一百個心,告訴你一件讓你高興的事情。別看楚天野受了這麼重的傷,可他臉卻沒有任何傷口。」
離煙被官獻都逗笑了,說道:「那我還真得謝謝官叔叔啊,以楚天野的『紫籐訣』,一個月之後,不會有任何傷疤留下。」
官獻笑出聲來,說道:「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為他說話了,果然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啊。」
離煙剛要有所動作,破風聲起。
官獻與離湮沒有起身,官獻愕然問道:「我還以為今晚是見不到我們的琴神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秋月寒不理會官獻的奚落,靜靜坐在一旁,輕拂著琴身。官獻與離煙互看一眼,離煙說道:「今晚任務結束,月神有令,馬回去。」
秋月寒二話沒說,立即騰身消失在兩人面前,官獻又與離煙互看一眼,官獻說道:「真是有些反常啊,不過,也算是正常。」
說罷,與離煙雙雙騰身而起。
溫暖的陽光透過樹縫灑在水面之,歡快的魚兒不時跳出水面,絲毫沒有覺在水面之下的楚天野。
當楚天野睜開雙眼時,已是卯時,睜開眼第一感覺便是疼痛,尤其是胸口的那一劍,幾乎要了他的命。掙扎的站起,猛然現「龍卷槍」竟然就插在自己的臉邊。奮力拔出「龍卷槍」,走到岸邊。
楚天野張開雙臂,接受灑下的陽光,隨意揀起地的衣服,胡亂搭在身,朝著下游慢慢走去。剛走了約有百米,楚天野便感到渾身乏力,幾乎沒有力氣再支撐下去。楚天野拄著「龍卷槍」,大口的喘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河流,露出微笑。
在水裡要比岸舒服多了,楚天野本來還是在手中游泳的,但最後索性沉到水底,慢慢向前走去。這是楚天野十二歲的時候現的,自己竟然可以一直呆在水裡,用不到呼吸,也感覺不到憋悶。
約有一個時辰,楚天野從水裡探出頭來,嘴裡竟然含著一條大魚,左手也是一條大魚。自從昨天吃過午飯之後,一直還沒有填過肚子,只好再逮幾條魚來填飽肚子了。雖然只有兩條魚,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逮到的。
吃過之後,楚天野坐到水淺的河邊,繼續療傷。直到四個時辰之後,楚天野才又睜開眼,這次下水逮魚舒服許多。又逮了幾條,徹底填飽了肚子,已是酉時,太陽轉到西邊,一天馬就要過去了。
楚天野再次潛至水底,朝著下遊走去。約有一個時辰,楚天野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楚天野從水面探出半個身子,遙遙看去,半山腰有不少人家,燈火閃爍。楚天野甩甩身的水珠,秋風吹來,竟有一絲冷意。
楚天野緩步向那邊走去,突然腳下一空,整個身子落入一陷阱之中,楚天野拿槍點地,望向底面,有不少凸出的尖刃。突然面一黑,一帶有刀尖的樹棒垂直落下。楚天野大喝一聲,「龍卷槍」從中間穿過。
楚天野剛從陷阱中騰身而出,迎面數枝利箭,揮槍打落。但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楚天野幾乎所有傷口全部迸裂,鮮血湧出。楚天野封住胸口間穴道,但血液還是不斷流出,楚天野抬頭看了看,向一間最大的房屋跑去。
楚天野的腳步開始變的踉蹌,一天的努力全部報廢,而且還有所加重。由於連續的大量失血,楚天野的雙眼已經模糊。
楚天野喊了幾聲門,沒有人應答,楚天野推門而入,朝著有亮光的地方走去。在靠近之時,微微聽到有流水的聲音。楚天野心中一喜,推門而入。
空氣瞬間冷卻。
一女子正在房內淋浴,潔白的皮膚在這暗光之下,更顯美麗。烏黑的秀自然垂在身後,竟沒有感覺到楚天野的出現。
楚天野本向偷偷轉身離開,不巧的是,竟然以他的高明,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油燈,頓時,兩盞油燈變成一盞。光線一暗,那女子立即轉過身,全身下,一絲不露的展現在楚天野的面前。
那女子第一件事情便是大喊一聲,第二件事情便是躲進了水桶裡,這期間,楚天野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那女子露出害怕表情,只探出一張秀臉,但因害怕而變的白,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楚天野看看那女子,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會有如此姿色的女子,當屬罕見。又看看自己,不僅衣服僅僅能罩住自己關鍵部位,而且還滿是鮮血,對方自然會認為自己有所企圖。但楚天野的神思開始混亂,露出笑容,說道:「我不是壞人,雖然看到了你的身體,但我的身體,你也看的差不多,平了。」
話剛說完,楚天野便一頭栽倒在地,那女子又是一聲大叫。但隨即現從楚天野身下流出的鮮血,不巧,另一盞燈也滅了,頓時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