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無聲。
戾懷義為冥峰與自己倒滿香茗之後,坐回右,說道:「大哥已在此處瀏覽的數日,可否還滿意?」
冥峰點頭讚道:「很好,不瞞你說,在來之前,為兄根本沒有想到二弟會將鄶州治理的如此出色,這幾日才算是瞭解二弟的高明了。」
戾懷義一笑,說道:「大哥真是折殺小弟了,若按治理的手段,小弟怎及的大哥的一二,日後還望大哥多指點。」
冥峰:「二弟莫要如此謙虛,大哥不是誇你,在我心中,你要比你的親大哥懷仁王子更具王者風範啊。」
戾懷義當然知道冥峰此句話的意思,趕緊說道:「多謝大哥的鼎力支持,日後,小弟若能登大王之位,大哥功不可沒。」
冥峰洒然一笑,說道:「你當禹王,與我冥峰有何干係?」
戾懷義點頭說道:「對,對。」
冥峰小聲說道:「你要記住,我剛才給你說的一切。」冥峰指指天,又指指地,接著說道:「還有你我二人知道,切不可走漏風聲,這可是通國之罪。」
戾懷義點頭說道:「不用大哥吩咐,小弟知道怎麼做,只是。」
冥峰坐直身子,說道:「有什麼事,告訴大哥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
戾懷義尷尬一笑,說道:「大哥教訓的是,可是,現在父王一直未有動靜,小弟就怕自己會惹惱父王,而且,三位大將軍都沒有站出立場。」
冥峰吹了吹飄在面的茶葉,說道:「禹王此舉,正是他的高明之處,將地方交給你們治理,那麼誰治理的好,誰就會在他的心中佔有教高的位置。而對於戾懷才、焦鎮期、金槐,這三人均直接歸屬禹王所轄制,只要你能得到禹王的信任,就能得到他們的支持。記住,先下手為強。」
戾懷義輕皺眉頭,說道;「懷才大哥與大王子走的非常近,恐怕會透漏出什麼?」
冥峰輕押一口香茗,說道:「你們三人幾乎是一起長大,他不會刻意偏袒誰,按現在他的做法,有點是尊嫡,不過讓他知道你的治理的才能,他就會支持你的。畢竟,自古高位德才者居。」
戾懷義暗自咬牙說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了。」接著話音一轉,說道:「大哥真的後日就回國麼?」
冥峰放下茶杯,說道:「的確如此,為兄至少要在中秋節前回去,況且,你也要趕赴禹城,與禹王相聚,千萬不要丟掉任何一個展現的機會。」
戾懷義點點頭,片刻後說道:「近兩年來,除過年之外,無論大小節日,我們都是在各自封地,今年父王為何要讓我們兩兄弟回去呢?」
冥峰:「禹王可能是為緩解你們兩兄弟之間的關係,畢竟無論是誰,都不想看到手足相殘的情景。」
戾懷義一臉戾氣,說道:「若是大哥放棄,我絕對會讓大哥如現在般過的逍遙。」
冥峰輕微一笑,說道:「這也正是我支持你的原因之一啊,都說血肉情深,在你們兄弟兩人身,也只有你才表現出來。」
冥峰一行兩百餘人分別登三艘大船,開始了回程。
由於任務完成,冥峰的臉多了分放鬆,向身邊的項子雲說道:「子雲可知今次出使,最大的收穫是什麼麼?」
項子雲先是愕然,隨後說道:「當然是讓戾家兩兄弟之間的裂痕愈深愈大。」
冥峰一笑,說道:「不對,子雲再猜猜。」
項子雲凝思一會之後,說道:「短時間之內,我們西部、北部,不再有戰患之憂。」
冥峰笑道:「不愧是子雲,一猜即中。」
項子雲笑了笑,說道:「殿下就不要笑屬下了。」
冥峰果真不再笑了,說道:「禹國這兩年都要忙著內戰了,根本無暇也無力外侵,而魏國、夏國絕不會放過這塊肥肉的,所以,我們可有至少兩年的時間做好一切準備。」
項子雲愕然問道:「應殿下此語,好像我們不會趁虛而入?」
冥峰手握欄杆,說道:「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絕好的機會,不過,我們的目標不相其他兩國如此,我的目標僅僅是濟州。濟州與洛城是禹國境內的兩大軍事重地,洛城我們就不用說了,但看濟州,東有溈水,北有巫山,一直往南,可到『巨人之喉』,其後則是廣袤的平原。若我們能將濟州劃入我們的版圖,則能扼住半個禹國,進可一直打到禹國都城禹城,退可占要塞、拒強敵。」
項子雲初始相當興奮,可隨後卻又沉思,說道:「濟州的確非常重要,可濟州不僅駐紮著禹國大量的軍隊,若我們公然入侵,不僅會遭到軍民的抵制,恐怕竹幫也會插手進來,到時,我們可不會那麼逍遙。」
冥峰:「子雲的擔憂適合於現在的形勢,可以後,禹國兩位王子為爭王位,而開始內戰,必然會消耗禹國的戰爭儲備,而且,濟州城內的將領也會加入其中一個陣容,這樣,就會留給我們一個機會,再加,到時恐怕魏、夏兩國都會加入進來,我們會擁有更好的機會。」
項子雲也同意冥峰的觀點,可片刻後又問道:「殿下如此之想,滿風雪、黃元昊也不是等閒之輩,恐怕會對我們使暗腳啊。」
冥峰點頭說道:「他們必定會暗中干涉我們,可是我們卻佔據著最好的地理優勢,不論那兩國,如何,至少沒有我們與禹國這麼大的接觸面積,地利我們是有,人和我們也有,到時,我們要的就是天時了。」
項子雲已經被冥峰的話語說服,轉而說道:「屬下一直不明白,戾天畢竟是從戰場拚殺過來的,他的一切都是用血水累加起來,他現在怎麼會如此糊塗,放任兩個兒子暗裡撕鬥,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冥峰歎了口氣,說道:「誰也不知道他人內心真實的想法,也許,他也是不得已。」
項子雲搖搖頭道:「屬下不贊同殿下的觀點,我老是覺的這裡面有很大的問題,可我想不明白問題在哪。」
冥峰看著他的這位親密的手下,說道:「在宮廷之中,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子雲還是不很瞭解啊。」
項子雲抬起頭,說道:「不瞞殿下,屬下曾研究過二十年前的中原,覺的有很多事情講不明白。」
冥峰笑著看看項子雲,說道:「你這人什麼話都想一次就全說出來,說。」
項子雲眉頭皺著,說道:「比如,鐵血旗為何突然失蹤?金朝最後一位王子為何也從此不見蹤影?雲山大會推楚龍嘯為龍王,可我們為何又另劈道路?龍王怎麼突然在東賢山一役中暴斃身亡?龍王殘部西撤之時,曾說過『楚家的血液永遠都是沸騰的』。我們為何沒有痛下殺手?還有很多,我都不明白。」
冥峰也是眉頭微皺,隨即散開,說道:「那些都是前代的恩怨了,你也不必追根問底,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言傳的,你先下去。」
項子雲施禮後,慢慢走進船艙。
冥峰獨自一人,站在甲板,由於是順風且順流,船要比之前快了很多。冥峰還在想著剛才項子雲提出的疑問,是啊,這些事情的解釋都是非常勉強的,尤其是鐵血旗,在消失了二十餘年後,又傳出蹤影,魔宗之人也是不斷浮現。
冥峰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慢慢閉眼睛,感受著勁風拂面的感覺。
冥峰驀然睜開雙眼,一人從水面之下,騰身而起,動作快若閃電,直劈自己的面門。龐大的氣勢隨之而來,壓的冥峰一時喘不出氣。冥峰亦是當今江湖的高手,雖一般未出過手,但畢竟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可遺憾的是——自己的佩劍未在身。
冥峰強吸一口氣,整個身子彎作一張弓似的,雙掌合攏,夾向劈向自己的刀。誰知就在手掌與刀面剛要接觸之時,那人化劈為斬,橫斬過來。冥峰一招用老,趕緊後撤。終於在數般變化之後,格住對方一擊,但胸口已被劃破。
所有變化僅在刀光火石之間生,那襲擊之人是個女子,見一招未能斃命,隨即強攻去,未待冥峰有所反應,又有一名敵人攻來,刀光掩蓋了烈日的光芒,一一下,冥峰完全沒有生路。
就在這關鍵時刻,在空中攻擊冥峰那名刺客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劍氣攻向自己的頭頂大穴,自己竟然微微感到疼痛。下劈改為直刺,一刀刺空,整個臉部唯一露出的眼睛裡在那瞬間閃過一絲驚訝,但自己卻是趕緊回撤。
在甲板之攻擊的女子,只覺眼前一花,冥峰竟直接退了一丈有餘,徹底逃出生天,剛有些驚訝,一劍已悄無聲息的刺來。刀劍相擊,那名女子順勢後退,剛才退後之人漫天撒起暗器。
那人收劍橫掃,劍彷彿有磁性似的,將所有暗器捲入其中,隨後自己也倒退,和冥峰一起騰身站在船艙之,大聲喝道:「前來護駕。」此時其他親兵才聽到聲響,紛紛護駕。
冥峰竟還在微笑,說道:「你也出來的太晚了。」
那人回頭向冥峰看了一眼,說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差勁。」隨即朗聲一笑,說道:「就讓他們嘗嘗我寒滄劍的厲害。」
原來此人正是冥峰的三弟——「寒滄劍」冥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