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大震,閻闖猛的坐直身體,說道:「既然他已經來了,會否出手?若是他出手,楚小弟恐怕就麻煩了。」
那老者歎了口氣說道:「唉,若是八年前狠的下心腸,今日也不會這麼多事情了。」
閻闖點頭說道:「這才對呀,對待這些宵小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永絕後患,也不會有那麼煩心的事情。」
那老者一笑置之,向孫朝堂說道:「孫兄認為他是否會出手?」
孫朝堂雙目閃爍著光芒,說道:「以他的性情,應該會出手,但卻不用擔心楚小弟。」
閻闖問道:「為何?」
孫朝堂向門外看去,說道:「這就要依據他是否肯付出代價。」
那老者向孫朝堂舉杯示意,說道:「江湖中傳言三大名捕,『捕皇』功夫第一,『捕王』脾氣第一,『捕神』智謀第一。果真不錯啊,老夫敬孫兄一杯。」
閻闖瞪了孫朝堂一眼,說道:「相交了三十多年,你別告訴我到現在才知道。」
孫朝堂與那老者相視一笑無語。
楚天野感到頭頂那股強勁的真氣,放過四人,原地轉身,迎那人。那人手揮紙扇,封向楚天野週身大穴。楚天野想不到對方的招式如此迅急,身子後傾,緊貼地面,向後退去。那人絲毫不讓的跟。
兩人就如此般互攻數招,均驚訝對方強勁的功力。終於那人的紙扇經不住兩位高手的真氣相壓,從中折斷,那人立即後撤,待那人落地時,手中已多了一把軟劍。
楚天野心中暗呼:「『冷面生』蕭生。」
「冷面生」蕭生,在江湖中也算是個練武奇才,他父親是前朝文官,因此家境富裕,自幼飽讀詩,立志要官至丞相。但二十多年前那場席捲整個中原的戰亂,徹底打亂了他的一切,他的家庭,他的夢想,自那之後,他便性情大變,變的孤高,不與人為伍。
沒有人注意到他從什麼時候,在中原消失了,但自那六年之後,幾乎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回來了。他回來的同時,別人現同一起回來的還有那足以在江湖中排名一流的功夫。二十一歲才開始習武,短短七年的時間,就讓練就了常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功夫。但他卻更加的孤高清傲。
此時江湖中接連生數起命案,且每一案均是殺人不劫財,每個人都死的非常恐怖,讓人摸不清頭腦,直到楚州名捕鄭偉調查半年之後,才現這些命案的兇手,竟是一身生打扮的蕭生。
鄭偉曾數次追捕於他,但均被他輕鬆逃掉,且每次在被追之後,都會再製造一起命案,終惹起江湖中人的憤慨,紛紛阻截於他,無路可逃的他,終於踏了和他一樣罪大惡極的人所走的兩條路的其中一條,艱難逃命的他走崑崙山。
以他的功夫本就可在殺手盟中獲得一席之地,再加他的種種惡行,也會非常受到他們的歡迎。數年之後,憑借他的頭腦,竟坐了殺手內堂四位堂主之一的交椅。
八年前他曾下崑崙山,追殺曾追捕過他的楚州名捕鄭偉,但因遇到剛退隱江湖的大俠滿羽的阻攔,而沒有成功。滿羽因為是剛退隱江湖,不想再開殺戒,廢掉他一條胳膊之後,放他離開。
但對孤傲的蕭生來說,此舉還不如殺掉他,根本沒有提防的滿羽被他巨毒所傷,雖後來毒性消解,但他那身功夫已失去大半,江湖中對蕭生更家唾棄。
楚天野也想不到身為內堂堂主的蕭生,竟會親自出馬,雖然他左臂被廢,但還要在楚天野的功力之。
蕭生依舊面無表情,一柄軟劍在他手中,如同吐信的靈蛇一般,在龍卷槍纏來掃過。
與楚天野之前遇到的用劍高手相比,蕭生的劍法講求一個「快」字,且軟劍的特性在他手中用的出神入化,短短時間裡,兩人已交手百招。而此時楚天野卻真想拋開龍卷槍,和他以軟劍對軟劍,如此高的用軟劍高手,在江湖中屈指可數。
原本與楚天野打鬥的四人,分站兩人四方,防止楚天野突然逃竄。
那眉心有紅記者緊緊盯著陣中的兩人,尤其是楚天野的招式。突然耳邊傳來離煙的聲音:「為何要在這裡出現?」
那人立即正色說道:「於四日前得月神傳,讓青輻為聖女掃清障礙。」
離煙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你可看的清楚,換你,認為會如何?」
那人一臉傲氣說道:「青蝠定會不辱使命。」
離煙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青蝠看向仍坐在牆頭的離煙,離煙仍是傘遮秀臉,片刻之後,繼續關注楚天野與蕭生的打鬥。
蕭生雙眼射出凜冽的殺氣,這是他八年內第一次下山,沒想到會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雖與自己還有些差距,卻讓他感到有一種壓迫感,彷彿面前的這個小子在哪見過似的,尤其是那臉浮現堅毅與自信的微笑,總讓他有種熟悉感。
驀然,楚天野槍勢大盛,「龍卷十式」第八式「破而後立」全力施展,純以氣勢而論,竟將蕭生壓了下去。登時激起蕭生的戰意,手腕轉動,手中軟劍扭曲前行,每一擊都與攻來的龍卷槍相碰,連續數招,楚天野的「破而後立」再也使不下去。
楚天野面不改色,雙手將內勁灌入龍卷槍,龍卷槍槍身彎曲,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砸向蕭生。蕭生眼裡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揮劍在身前畫出一道劍影,身子後撤,讓過楚天野的雷霆一擊。
楚天野手中的龍卷槍似乎愈來愈重,揮舞的愈來愈費力,腳下也不是急前進,而是一步一步攻向對方。兩人均是一臉凝重之色,楚天野此招大出蕭生的意外,他沒有想到楚天野竟會和他硬拚內勁。
楚天野亦知道自己無論如何純論功力深淺,自己還不如蕭生,但楚天野需要博一博,以蕭生在殺手盟中的身份,絕不會為了這些案子而親自出手,最好的解釋便是:蕭生是為滿羽而來,是為這斷臂之仇而來。
若真如此,蕭生絕不會為自己而付出代價,因為他若真欲置楚天野於死地,必會在楚天野的反擊之下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而再往裡想一步,滿羽就在身後的庭院裡。如此一來,楚天野便甩開包袱,為自己一博。
殺手盟剩餘的五位高手,均是一臉愕然,想不到楚天野竟會在氣勢壓倒蕭生。五人十目相對,均看的出對方的詫異,突然眼神一變。
就在楚天野猛攻蕭生的時候,剩餘五人除那位重傷者,均向離煙靠攏。遠處的青蝠輕蔑一笑。說道:「自尋死路。」
隔著雨傘,根本看不到離煙的表情。四人大喝一聲,騰身而起,三劍一刀同時刺向離煙。離煙如鬼魅般飛起,四人心中均泛起一絲寒意。
驀然一聲巨響,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隨後,整個街道一片平靜。楚天野與蕭生相隔丈許,楚天野的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著蕭生。而蕭生仍是毫無表情,片刻之後,冷然說道:「閣下大名?」
楚天野收槍而立,說道:「楚天野。」
蕭生起身而起,消失在灰暗的夜空。離煙亦是端坐牆頭。青蝠也消失在牆角。
楚天野見蕭生一閃而終,放鬆似的呼出一口氣,自己果然博對了,剛才那一招,若不是蕭生突然撤招,兩人可能此時都躺在地了。
楚天此時才轉過身,卻現五具屍體靜靜的躺在雨水裡。離煙從牆躍下,來到楚天野的身旁,說道:「該回家了。」
閻闖拍腿說道:「孫老頭猜的真不錯,他的確不肯付出代價。」
那老者苦笑說道:「那是因為他在等老夫,不過,至少我還會有一段時間享受。」
閻闖說道:「本是一番好意,卻沒有好的結果,真是好人沒好報啊。不若我們追去……」
孫朝堂伸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要等冷捕頭回來,至於蕭生,現在應該全力趕回崑崙山,至少一年半載的不會再下山。」
那老者就是當年曾廢掉蕭生一條臂膀的滿羽,滿羽說道:「反而覺的對不住楚天野了,我們在此處飲茶,他卻在雨中惡鬥殺手盟高手。」
孫朝堂突然說道:「滿兄以前可曾聽說過楚天野此人?」
滿羽搖搖頭,說道:「我第一次聽說過此人,是他在樊城擊潰馬賊、流寇,隨後曾與滿風雪比試一番,最近是說他在白虎山大破山匪。」
閻闖插口說道:「李老頭與楚小弟曾有一戰。」
兩人立即同時看向閻闖,閻闖接著在空中比畫了幾招,令兩人神情雖大變,卻感覺彷彿還在意料之中。滿羽倚在後背,說道:「終於來了,整個中原看來又不免要遭受一場浩劫了。」
閻闖說道:「又何必杞人憂天,僅他一人,即使他身邊依舊有刀槍劍戟四將,又怎能和整個中原抗衡,反而我還可惜楚小弟了。」
孫朝堂歎了口氣,說道:「恐怕一切都晚了,以吳遂忠的謀略,紫籐山莊的底蘊,反攻可能早已開始了,他們也在等待,等待一個時機,若是那個時機到來,席捲整個中原的暴風雨將會毫不留情的刮起,就像『龍捲風』。」
滿羽輕聲說道:「鐵血旗麼?」
三人不再言語,以紫籐山莊在江湖中的威望,以「龍王」在中原的影響力,以鐵血旗在常人心中的份量,這場暴風雨會有多麼強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