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卷槍插在背後,楚天野右手牽著馬韁繩,離煙手握油紙傘,端坐在馬,兩人、一馬,慢慢在官道走著。
離煙露出半邊繡臉,說道:「天野今天好威風啊,先是力措殺手盟高手,後又與兩位名震天下捕頭把酒言歡,好不痛快。」
楚天野歎了口氣,說道:「你知道,為何還要催我,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你我都不好過。」
離煙問道:「你是關心我麼?
楚天野頓時拿她沒折,索性將馬韁繩拋開,自己走到道旁的樹陰下坐下,隨手拔根青草放到嘴裡,無味的嚼了起來。
離煙見狀,從馬背躍下,慢慢走到楚天野的身旁,在他身邊坐下,轉過俏臉看著他,說道:「怎麼了,又生氣了?」
楚天野現在完全糊塗了,開門見山般說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先是兩次追殺於我,現在又死纏著我,我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如若真想要我的性命,我們就直接大鬥一場,何必如此。」
離煙看著楚天野慢慢說完,眼裡竟浮現出淚水,楚天野看後大呼頭痛,他雖不像秦銘劍般見不得淚水,卻也不想有一個女孩在自己的面前哭泣,沒辦法,只好安慰離煙幾句。
離煙擦拭過眼角的淚水,破顏一笑,即使是見過眾多美女的楚天野,也不禁感歎此景自己是忘不掉了。楚天野知道,不論離煙身份如何,以後對自己是敵是,他都無法忘掉破涕而笑的這一幕。
離煙嘟起小嘴,說道:「隨你怎麼想,人家都是為你好,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又何妨,人家知道你善做好事,已探知殺手盟的下一步,想領你去再立功一件。」
楚天野頓時坐起,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離煙瞪了楚天野一眼,說道:「奴家怎會捨得騙你。」
楚天野站起身,來到離煙面前,彎下身子,說道:「既是如此,還不趕路?」
離煙將頭扭向一邊,又嘟起了小嘴,楚天野一笑,說道:「是我不對啦,楚天野這廂有禮了。」說完向離煙鞠躬一個,接著在離煙的俏鼻輕刮了一下,說道:「走。」
離煙讓楚天野拉起,右手捂著鼻子,在楚天野背後拍了幾掌,當然是沒運內勁的,說道:「很痛的,我也要刮你一下。」
楚天野被離煙拉著,只好低下頭,離煙滿臉壞笑,伸手在楚天野面前晃了晃,看著楚天野一臉受屈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人家哪會有你那麼用力。」接著趴到楚天野的耳旁,輕聲說道:「再說,奴家怎捨得用力。」說完,在楚天野耳朵輕咬一口,隨即朝馬走去。
楚天野立即頓在原地,全身如同電擊般愣在那裡,左手抬起,摸摸自己的耳朵。並不是因為離煙如此親暱的動作,而是因為,自小和貝若衣一起,無論貝若衣高興,還是生氣,都會咬自己的耳朵,害的楚天野小時候冬天經常凍耳朵。
若衣,你能聽到我的呼喚麼,在我的生命裡,有三件最為重要的,除大業、情之外,沒有任何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離煙翻身馬,向仍呆立在原地的楚天野喊道:「喂,該起程了,太陽都快落山了。」
楚天野醒過來,轉身跑去,離煙將手伸出,說道:「我們該再快一點。」
楚天野稍一遲疑,抓住離煙的手,也翻身馬,縱馬向東南方向奔去。
磅礡的大雨已下了將近一個時辰,依然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偶爾穿插著電閃雷鳴。楚天野和離煙此時正坐在一所庭院旁的屋脊之,兩人雖共用一把傘,但楚天野幾乎全身都坐在雨水下。
離煙看著在雨水中向自己微笑的楚天野,心裡不知泛起何種味道。伸手為楚天野拂去臉的雨水,剛擦拭過,立即又滑下。
見狀,離煙將手中的雨傘拋開,雨水立即浸濕了離煙的頭。楚天野愕然問道:「你幹嗎把雨傘扔掉?」
離煙靠近楚天野些,說道:「我怎麼捨得讓天野一個人在外淋雨,要淋,我們也要一起,做對雨中翱翔的落水鴛鴦。」
楚天野騰身而起,在空中旋轉落下,捲起大片水珠,腳尖稍一點地,立即又騰空而起,飛到和離煙一個高度,伸出右手,說道:「離煙願意與我在雨中一舞麼?」
離煙未見絲毫動作,身子卻騰空,抓住了楚天野的手。
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在大雨中肆意飛舞,雨滴擊打地面的聲音彷彿是為兩人而演奏的曲調。驚鴻一現的閃電,又像是為兩人塑造華麗的舞台。
世界在縮小,縮小在這個空曠的街道,縮小在正滿天飛舞的楚天野與離煙。在這個世界裡,不在有第三個人出現,只有手牽著手的楚天野與離煙,這是遙遠的絕響在現實中的共鳴。楚天野的笑聲裡充滿了豪氣與柔情,離煙的笑聲裡充滿了幸福與歡快。
兩人都在珍惜這美妙的樂章,或者說,都願意時間在這一刻靜止,楚天野不再是紫籐山莊莊主,離煙不再是魔宗聖女。兩人只是居住在此地的互相愛慕的男女,在避開父母後,在此處為愛而狂歡。
兩人在街心停下,互相看著對方,兩人第一此這麼近的距離且毫無它念的看著對方。
楚天野此時完全模糊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臉正氣的「駱紫暄」,也不是一臉鬼魅的聖女離煙,而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少女,一個足以讓天下女人嫉妒,男人追捧的少女,一個在自己心中會永遠留下深刻烙印、卻不知未來如何的少女。楚天野真的願意世界在這刻停止,因為他就不用為判別眼前的女子是善是惡而苦惱。
離煙此時則是混亂,她從未想過一個男子會在自己的心中揮散不去,而這個人卻還是自己曾追殺的。如若當初不假裝成駱紫暄,會否是現在這個情景,她曾能殺掉他,為何自己在看到那雙眼睛時,卻沒有痛下殺手。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她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了是永不放棄的信念,是睥睨天下的霸氣。
雨水的浸濕,讓離煙更顯得凸凹有致,楚天野突然有種要吻她的感覺,這是在楚天野身從未生過的情形,在他的生命裡,他從未想過,除貝若衣之外,還會有另一個女人能勾起他那本以為靜如大海的心思,也許,大海不會永不會平靜。
雨中的楚天野更顯的豪情迫人,離煙能感到她的心跳都有些加快,這是她從未遇到的情況,自從她的「星辰變」到達第十一級之後,從沒有一件事情,讓她感到無措。可現在的情形卻讓她感到不受自己控制。
楚天野將離煙擁入懷中,在她的額頭輕吻一下,輕聲說道:「我要讓離煙知道,以後無論我們的立場如何,今夜我楚天野永不會忘記。」
離煙抬頭,與楚天野四目相對,眼裡透露熾熱的情感,口呼大氣,說道:「離煙也是,離煙也永不會忘記曾與楚天野與雨**舞。」眼裡已隱隱含著淚水,看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楚天野突然推開離煙一步,緊緊的盯著離煙,接著,他的嘴唇代替了一切,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在雨中,也在各自的心中。
楚天野慢慢的睜開眼睛,全身的痛楚立即傳來,楚天野想移動自己,卻只能感到更大的痛楚。楚天野此時額頭已溢滿汗水。
楚天野轉動他那模糊的雙眼,四周的裝飾充滿了民族特色,空氣中也充滿了清香,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地板。楚天野朝窗邊望去,一個身影映入眼內,多麼熟悉的身影,不正是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麼。楚天野費勁力氣,想要開口,全身的疼痛卻讓他陷入了昏迷中。
那女子聽到聲響,轉過身來,見楚天野半個身子已落下床,趕緊跑過去,將楚天野重新扶好,拿起手帕為他擦拭額頭的汗水。
昏迷中的楚天野卻喃喃喊道:「若衣,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
斷斷續續的呼喊之後,又陷入了更身的昏迷中。那女子的眼角卻慢慢流出淚水,那是因委屈而流出的淚水。
門外腳步聲傳來,那女子趕緊擦掉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一男子走進屋內,看了看躺在床的楚天野,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問道:「還沒甦醒麼?」
那女子黯然的點點頭。
那男子滿臉憐憫的看著女子,說道:「紅顏,你就不用再掩飾了,你的心思,哥哥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紅顏聽後,再也忍不住淚水,趴在那男子的肩頭哭泣。那男子拍拍紅顏的肩膀,說道:「紅顏,你應該知道,你是不該喜歡他的,卻為何要遭受這種痛苦。」
紅顏推開她哥,哭著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喜歡他,難道我配不他麼?」
那男子說道:「不是因為這,而是,而是因為他是楚天野,他是『龍王』的後人,他是紫籐山莊的莊主。」
紅顏大聲喊道:「不是的,你們都是在騙我,我就是喜歡他。」說完,奪門而跑了出去。
「紅顏,紅顏。」那男子歎了口氣,看著楚天野說道:「到底是她的錯,還是你的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