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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七回江湖多鬼魅 山川盡歧途(四) 文 / 點蒼狂劍

    張劍池看著看著,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吳三桂這位獨霸一方的王爺之驕奢淫逸,揮霍無度,與京中滿人那些個王爺相較,實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他經常隨侍康熙皇帝左右,也經常見朝堂之上皇上為了下撥三藩特別是雲南吳藩日常開銷所需銀兩,經常與那些大臣們當庭吵將起來,其結果往往是「龍顏嗔怪,一言九鼎」,大筆一揮,戶部大員只得皺眉咬牙,哭喪著臉將那些好不容易從全國各地收羅來的稅捐賦銀遵旨照,數百萬兩大把大把的銀子就這麼白花花地流進了吳三桂等人的腰包!此時看來,那些大臣們說的也甚是有理!

    張劍池邊看邊想,不覺已繞過一個小彎,來到蓮花池北邊山腳華國寺山門之外,陡聽得有吵嚷之聲,一個聽來有些耳熟的聲音大叫道:「說你個鬼!小老僧今天就非要進去!」

    他抬眼看時,竟猛地吃了一驚!那高聲叫喊之人,正是那天夜裡在長蛇山與自己交過手的那個矮胖和尚!

    只見一位須皆白,瘦骨嶙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僧剛剛走出山門,正雙手合什站在台階上似講著什麼,階下一溜站了四個年輕沙彌擋在胖和尚前邊。

    張劍池心道:「不知此寺今日為何竟不許同是沙門之人進入?莫非……」他心中猛地一動,急跨幾步竄上前去,悄悄隱於距他們數步之遙的那棵大樹一側。

    只聽那立於階上的老僧道:「善哉善哉!老衲知汝乃白馬寺僧智虛,算來汝還當稱老衲一聲『師叔』,按說師侄有訪,老衲本當大開山門,焚香以迎,互研所學。呵呵呵!阿彌陀佛!只是今日……」

    「今日又有何不可!小老僧來也來了,今日便非要進去!」智虛口中叫著,拔腳就要往前闖去。

    那老僧大急,一迭地合什作揖道:「師侄休要動氣,休要動氣!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智虛站住,雙手往腰間一叉,氣惱地問道:「那好!小老僧便喚你一聲師叔!哼哼!」他雙掌一合作勢一揖道:「敢問師叔,今日何日?為何不許小老僧入寺拜佛,祈禱焚香,念頌經文?汝若說得好,小老僧回頭就走,改日再來,汝若說不好,哼哼!小老僧便闖將進去,看誰攔得住我!」

    那老僧聞言,眉尖聳動,急急地眨了幾下眼睛,宣聲佛號道:「南無阿彌陀佛!智虛師侄哪!非是老衲不告訴於汝,而是……而是……而是此中緣由,老衲不便言講啊!還望智虛師侄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啊!」

    胖和尚智虛一聽,小眼一楞,大叫道:「呔!你這老禿驢的什麼師叔!朗朗乾坤,佛門聖地,有什麼不便言講?莫不成汝寺中竟藏匿了幾個嬌美小娘子怕小老僧搶了去不成!」

    老僧一聽,急得不僅銀鬚亂抖,甚至連瘦削的身體也跟著抖了起來,顫聲喝道:「好你個不知羞恥的智虛!老衲師弟一代高僧,竟昏頭收得汝這麼一個混徒,實在是有瀆我佛呀!罪過罪過!」

    誰知這胖和尚智虛聽得老僧開罵倒也不惱,反倒呵呵地笑了起來:「呵呵呵!澹言師叔若不罵,小老僧倒覺無趣這就走了。善哉善哉!師叔一罵,盡顯心虛,想必寺中定是有那麼一、兩個美嬌娘藏匿,呵呵!小老僧今天倒是要一飽眼福了!」言畢,跨步就往前走去。

    那老僧氣得渾身亂顫,抬手指著他急喘了幾口氣,對那幾個沙彌尖聲喝道:「將…將…將他轟…轟…轟走!」

    立在智虛身前那四個年輕沙彌見這個矮胖和竟如此無理衝撞住持,心中早就恨得牙癢癢,此刻聽得師父一聲令下,呼啦啦一下圍了上去,推推搡搡地就要將他趕走。誰知智虛「嘿嘿」一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一晃眼竟從那四個足足比他高出一個頭的人中間鑽了出來,而那四個人卻「哎呀哎呀」地大叫著雙手捂著臉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指縫間竟流出了縷縷鮮血!

    智虛看看倒在地上的那四個人,呵呵地笑著拍拍肉呼呼的巴掌,轉身就往寺門走去。

    那個被胖和尚智虛喚作「澹言」的瘦老僧一看,急得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上去攔在他身前,雙掌一合,躬腰一揖道:「哎呀呀智虛呀!非是老衲不與汝言講,實在是吳王爺嚴令在先呀!」

    智虛聞言心中暗道:「小老僧豈不知是那千嬌百媚陳園園常到你國華寺中上香繡佛?哼哼!美人兒也見的不少了!可小老僧就是偏偏想看看這個人人皆說美若天仙的王爺妃子究竟長什麼樣!」他站住身形,抬起臉對老僧道:「吳王爺?吳王爺自是管他的江山社稷,官員兵馬。此方外禪院自有佛祖管著,與他何干?」那模樣竟是一臉的天真無邪!

    老僧見他實在不可理喻,搖搖頭歎一聲道:「哎!善哉善哉!智虛師侄呀!老衲實話對你講了吧!哎!只因王妃陳娘娘就住的那邊安阜園內,時常到本寺來上香許願。近來又迷上了刺繡佛像,故吳王爺派人傳令下來。說:凡遇王妃陳娘娘進寺,皆要清空寺內香客及閒雜人等,緊閉山門,非本寺僧侶,一概不許入寺,違者重責不饒!哎!阿彌陀佛!智虛師侄呀,汝替老衲想想,若大干係,老衲豈敢有違啊!」

    智虛聞言大笑道:「哈哈哈!我道是什麼天大事情,原來竟是吳王爺金屋藏嬌藏到了你澹言老和尚的禪房裡!哈哈哈!善哉善哉!你這禿驢老僧艷福還不淺哪!哈哈哈!」

    老僧聞言臉色一凜,正色道:「智虛!老衲不顧長幼尊卑,折節好言相勸於汝,全看在老衲已園寂的師兄份上!汝竟胡言亂語,污蔑師尊,褻瀆我佛!汝眼中還有佛家戒律,師道尊嚴嗎?」

    智虛小眼一眨,竟還是笑盈盈地道:「呵呵呵!師叔休惱!師叔休惱!小老僧玩笑一句,師叔切莫當真了去!呵呵呵!只是此刻小老僧腹中甚感飢渴難耐,還請澹言師叔許小老僧進到寺內齋房好歹吃上一點。」

    老僧臉色一緩道:「師侄若要吃喝,汝何不早說?也少了這許多麻煩。阿彌陀佛!汝且在此間稍等片刻,待老衲進去喚人端些出來與你。」

    智虛道:「哪能又何必!小老僧與師叔一併進去吃不就結了!」

    老僧正色道:「那可不行!汝就在此間等著,不許入內。」

    智虛突地臉色一變道:「當真不許?」

    老僧決然道:「當真不許!」

    智虛回道:「我非要進呢?」

    「那你就試試!」老僧應道,身形一晃,暴退一步,雙腿腳微開,成八字狀,上身微微往下一銼,雙手在胸前雲動了幾下,手掌陡地一立,擺了個架勢,看定眼前這位矮胖的師侄,隱隱有精光幾縷在白眉下的老眼中閃過。那架勢,除開身材太瘦之外,倒也頗有幾分武學大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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