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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回 滄桑風雲亂 劍底嘯聲寒(四) 文 / 點蒼狂劍

    話分兩頭且說欽差大臣折爾肯、傅達禮二人數日來在官驛中心急火燎,坐立不安。雖吳三桂手下每日裡招呼極好,珍餚美酒,歌女舞孃從未間斷,然皇上交待的差事哪裡敢忘!,哪怕丟了性命也須辦好,而吳三桂卻又一直虛與委蛇,嘴上答應,實際卻一直按兵不動。近日來,竟聞得市井間隱隱傳言,說吳三桂似有謀反之象!他二人反覆計議,深恐傳言是真,而自己身在雲南卻竟然不察,豈非死罪?然而二人身居高位,動輒前呼後擁,吳三桂又多派陪官跟隨,要想出去私訪察問也毫無可能。思之再三,只好去找巡撫朱國治。

    朱國治自己也正在愁,吳三桂遲遲不動,他這個巡撫大人也擔著天大干係!可吳三桂素來與自己有隙,平日裡早就是面和心不和,如此性命交關之時,自己也深感獨木難支,見二位欽差大人來,心中自是高興。三人略一計議,便一同打道直奔吳王府,打算再與吳三桂計較一番,請其快快遵旨而行,早定行期,率部北移。

    吳三桂見三位大員一同登門,心中早已明白三人所為何事,面上卻仍是樂樂哈哈、高高興興的樣子,喝斥著手下上茶供果,吩咐備好午飯;復又噓寒問暖,一副富家老翁知足養壽的模樣。

    賓主坐定,噓寒已畢,朱國治見吳三桂總是顧左右而言它,自己幾次將話題引向北撤行期之事,卻被吳三桂三言兩語扯開了去,不禁心中大急,忍不住開口問道:「吳王爺,吾等與王爺已合議多次,北撤行期也早已敲定。今日二位欽差大人與下官前來叨擾,乃是見王爺早已言走卻又毫無動靜,想再問問王爺,究竟何日起身?」

    吳三桂聞言一笑道:「朱大人如何性急至此!呵呵呵!藩下頗大,既是全藩北去,老少不遺,勢必婆婆媽媽,多有拖沓。哈哈哈,老夫亦天天催促,不敢怠慢啊!不日便好,不日便好!「

    朱國治一聽,心火直往上冒,此與不答何異?心中一急,口不擇言,急沖沖叫道:「王爺此話差矣!二位欽差大人久候昆明,皇命在身,天大的干係,早已心內如焚!王爺若無意北撤,何不明言,也好讓二位大人回京覆命,以免皇上罪責!「

    豈料吳三桂聞言臉色一變,「啪「地一聲,一巴掌拍在桌上,「虎」地站起身來,臉色漲紅,怒目園瞪,指著朱國治,開口罵道:「好個朱國治!汝本乃一介貪污小奴,也不知汝買通了吏部何人,逃脫了撤職查辦之罪,謀得我雲南之官職,又有何面目咄咄逼人,與本王如此說話!」

    朱國治聞言,也不禁變了臉色,急回道:「王爺你、你、你血口噴人!我朱某貪在何處?」

    吳三桂惡狠狠道:「汝還有臉問!先帝時,汝在江蘇任職,索賄不成,私設冤獄,枉殺了一代儒生金聖歎。及至雲南,又故態復萌,多方索賄。月前又索大理知府馮蘇馮大人三千兩白銀,當我不知!馮大人謙謙君子,何來賄銀?實說了罷,那三千兩銀子,乃是從老夫手中借去,餵了汝這豬狗不如的東西!」

    朱國治心中一緊,見吳三桂竟當著欽差大臣的面翻了臉,揭了自己的瘡疤,不禁一陣恐慌,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吳三桂見他說不出話來,冷笑兩聲道:「哼哼!我吳三桂一生喋血征戰,九死一生,打下大片江山皆給了別人,獨雲南一地乃老夫自己血汗掙來,先帝親自封賞,汝這區區走卒竟連老夫安身之地也想奪去嗎?」

    吳三桂這番話,豈只對朱國治一人?其弦外之音,在場之人又有誰聽不明白?

    折爾肯見吳三桂真翻了臉,話頭不僅侮辱朱國治,也侮辱了傅達禮和自己,且又影射當今皇上!他擔心再吵下去,不僅於事無補,倘若真把吳三桂逼急了,立馬舉兵反將起來,不唯有負皇命,甚或將自己老命丟在雲南也未可知。心念急轉,「嘿嘿」笑著開口道:「嘿嘿,啊,王爺息怒,王爺請息怒!呵呵呵!撤藩之事,實與朱大人無關。呵呵,此事乃王爺與皇上合議之事也。我等謀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也!跑跑腿,跑跑腿,呵呵呵!欲則不達,不急不急,容臣等與王爺慢慢再議,慢慢再議。呵呵呵!」

    其實,吳三桂也不想馬上就把事情搞僵,諸多佈署仍未妥貼,四方聯絡仍待敲定。他年將花甲,數十年來,閱人無數,早看透了眼前這幾位大員心中之慮,故而借題揮一下而已。眼見目的已達,折爾肯又好言相勸,樂得下了台階。只見他捋捋鬍須,平靜下來,臉上又浮起了笑容,跨上一步,拉住折樂肯的手笑道:「呵呵呵,老夫失態,二位欽差大人見笑了!呵呵呵,此事老夫也急啊!不日當有定論。哈哈哈!走走走!老夫略備薄酒,諸位大人小酌一杯,小酌一杯!哈哈哈!」

    且說無忌聽劉毅一通言論,正自狐疑,突見他跪拜行禮,急忙伸手扶道:「施主請起。貧僧何敢擔當!」

    劉毅就勢起身道:「在下有事相求,未知大師肯否相助?」

    無忌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請講。」

    劉毅朗聲道:「滿清無道,霸我漢家江山,吸我百姓膏脂。現今吳公吳三桂韜晦之計已成,不日將高舉義旗,提兵北上,剷除清廷,重興漢室。在下欲廣集天下武林豪傑結盟點蒼,舉旗呼應。聞說大師之師弟無因已將雞足山神尼碧煙師太邀來感通寺。日前我已派人投書請碧煙神尼出山。今日既然盡釋前嫌,在下想煩勞大師到感通寺,轉達在下至誠心意,再三懇求神尼以天下為己任,共圖大業。在下定在中和峰下恭候蓮駕。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無忌沉呤不語,心中彷彿塞了一團亂麻,看劉毅當初北校場夜間之舉,心狠手辣,決非善類!今日一番言語,卻又頗有道理!反清之事,干係身家性命,非同兒戲,他敢於堂上大聲疾呼,全無顧忌,看來竟是不假。

    見無忌不著聲,枯爾巴法師突然開口道:「阿彌陀佛!那日劉公子深恐大事洩漏。招致清廷捕殺,本座出手也狠了些,嘎嘎嘎!無忌禪師出手不凡,險些將本座嚇壞,真乃大智大勇之人也。」

    無忌合什道:「阿彌陀佛!爭鬥之際,劍下無好手,幸蒙法師不責。」他心道:「如若他們真是反清復明,我等豈能視之如仇,失了大義?既言放我走,貧僧便先應允了,待見到碧煙神尼再作道理。」心念及此,他轉向劉毅合什道:「阿彌陀佛,劉施主意在剷除滿清,重振漢室,實乃大義之舉,老衲自當盡力。此去如能見到碧煙神尼,定將劉施主之意轉告,請神尼出山與劉施主一晤。」他心中此時又覺有些奇怪,為何趙康與那一男一女兩名相貌陌生的老者一直陰陰而坐,不動聲色?趙飛雄也是身披重孝,面有戚容。然而今天之事,實在自己意料之外。再說當時出手救了趙飛雄亦全出偶然,他更不多想,還是先走為要。心念及此,他又合什道:「阿彌陀佛!老衲就告辭了!趙少俠,後會有期!」

    劉毅還禮道:「請,請!」親自將無忌送出大堂,直到大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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