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點蒼狂劍

龍騰世紀 第九回 情傷水碓聲 血濺教場夜 (二) 文 / 點蒼狂劍

    話說枯爾巴輕哼一聲,立於胸前的左掌突然一沉,中、食二指直如戟般使出,閃電似地朝白衣少年雙目刺來.

    劉毅藉著張元奎拿來的火把火光照射,看了個仔細,他也不曾料到紅袍僧人有此高招,正是攻人不得不救之處,不由得脫口叫了聲「好」!心道:「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招「二龍奪珠」襲來,憑我此時的功夫,要化解也頗費周折,這白衣少年眼看便要廢了!」

    說時遲那時快,白衣少年突見紅袍僧人二指襲來,不覺大驚!急切間顧不得多想,鬆開左手,往後便倒,腳往地上一蹬,身子貼著地面的草尖平飛出去。若是稍稍遲得那麼一瞬,兩隻眼珠定然被戳成兩個血窟窿了。

    紅袍僧人見白衣少年竟能在間不容之際使出險招,從容地避開自己這致命之一擊,心中不由暗暗歎道:「好個少年後生,再過十年,不知尚有誰能為其對手!」心念轉動,卻未停止進招,他一腳踢出,只聽「啪」地一聲輕響,正中白衣少年足心。白衣少年後掠之勢突然加快,整個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直飛而去。

    劉毅見白衣少年竟以險招避開了致命一擊,處境雖已狼狽,卻也非一般高手之可為,心頭亦喜亦憂。喜的是吐蕃王與吳王爺修好,威鎮西南;枯爾巴武功精深,與己聯手,何愁武林不服,大事指日可待。憂的是眼下這小小白衣少年武功非弱,如不能收服過來,日後定是心腹大患!看枯爾巴剛才踢出那一腳,已分明有惜才之心,只用了三成力道,異域之人,性情難以捉摸,若今晚枯爾巴將其放走,又怎生是好?

    卻說白衣少年倒身往後掠去,腳上被枯爾巴踢了一下,度猛然加快,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待得前衝之勢將盡,他急急的想收腹卷腿,以一招「狸貓倒捲」翻身站住,不料身體本來離地面很近,況又已失控,不待有所動作,已然「啪」地一下重重地落在地上。幸喜荒草甚厚,下落時除體重之外又未加下壓之力,還不曾受傷,但震得他腦袋「嗡嗡」地響了幾聲。一驚之下,他「呼」的長身躍起,只見四周明晃晃白晝一般,火把圍成一個火圈,將自己圍在中央。那枯爾巴大師正一步一步向自己緩緩走來,眼中的怒氣雖已稍減,但卻是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白衣少年心想,三招未完,自己便已處敗相,雖說怪自己臨敵經驗太少,未能估計對手而出招不慎,但平心而論,自己的武功確實尚非枯爾巴敵手,便是招招慎重,也走不出五十招去。看樣子枯爾巴還不想罷手,我也不必馬上認輸,再鬥上一、二十個回合,略略挽回一點面子後坦率認輸又未嘗不可?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技不如人,日後苦練便是了……

    突然聽得劉毅叫道:「枯爾巴大師,手下留情,將這小子活捉便是了,前些日子他差點誤了我的大事,要好好審他一審!」

    枯爾巴聞言眼珠一瞪道:「本座已然勝了一招,再玩兩下便罷手,那時本座讓劉公子來一展神功,要殺要抓隨你的便!」

    白衣少年心中明白,那彭明炬在天生橋畔追趕道士,被自己露了一招而嚇退,剛才見面他不敢對劉毅說,實是因為他不知枯爾巴的武功能否勝過我。而今見我已處敗勢,便不復害怕,將那一節統統告訴了劉毅,並已招來十七、八個同黨圍住了場子。聽口音這幫人有些本地人,卻也有大部分是外路甚至中原口音,不知糾集一起來到大理意欲如何?那日彭明炬追趕道士又是為何?今日之事並不簡單,需要見機行事才好。心念至此,他雙拳往胸前一抱,對紅袍僧人道:「適才承蒙法師留情,晚輩這裡謝過了。晚輩斗膽再陪上幾招,望法師賜教!法師,請!」說完,雙手立掌一劃,守住門戶,擺了個師傳「雪峰二十四掌」的起式。

    不料紅袍僧人枯爾巴卻「嘿嘿」笑道:「好!好!小兄弟果然不凡!明認技不如人卻不失大丈夫風貌,甚合本座性情!罷了,罷了!既然這裡劉公子與你有點過節,就讓劉公子與你過上幾招,免得與我再鬥,傷了你的體力,讓人討了便宜。本座一旁觀戰去,日後本座再與小兄弟來過!」他扭頭對劉毅道:「劉公子,你自己來吧!」說完,大大咧咧走到旁邊一站,從脖頸上取下佛珠,靜待劉毅與白衣少年動手。

    劉毅聞言心道:「好一頭老奸巨滑的狐狸!也未免太看人不起!」他朗聲笑道:「承蒙大師美意,劉某恭敬不如從命,這就獻醜了!」邊說邊將折扇「唰」地一合揣入懷中,空手走到場中對白衣少年道:「枯爾巴大師讓我替他一回,未知小兄弟肯賜招否?」

    白衣少年笑道:「閣下已決意要拿住我『審他一審』,又何須惺惺作態以至如此!」

    劉毅不料這白衣少年面對如此險惡之境,仍能傲然一如往常,不由得怔了怔,復又言道:「小兄弟高姓大名,不知能否見教?在下縱橫江湖十餘載,從不與無名之輩交手。」

    白衣少年突然仰天一陣大笑,昂然應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不知閣下知此中之意否?」他見劉毅率一幫人舉止並非一般武林門派,恐此刻通名報姓惹來麻煩,靈機一動,故意戲謔一番以作搪塞。

    劉毅卻再也按奈不住一腔惱怒,劍眉聳立,一掃溫文爾雅之態,厲聲道:「黃口孺子,休得無禮!劉某以禮相待,你卻不識好歹,休怪劉某無情!」言畢,雙掌一亮,一招「洞鎖三春」,雙掌一上一下從兩個方向斜斜地削將帥過來,他有心讓枯爾巴法師看看自己的身手,也是第一次當著自己的屬下亮出新練得的功夫,一上手便使出於長春洞秘學的「長春二十四掌」絕學,挾以五成內力,將白衣少年罩在掌風之下。

    白衣少年見劉毅雙掌自兩邊削來,掌緣破空之聲「絲絲」地輕響,大異一般掌風之聲,深感怪異,心頭一緊,雙掌一劃,自胸前往兩邊分隔而出,同時右足飛起,用足八成力道直取劉毅胯襠。此乃「雪峰二十四掌」之「雪崩飛澗」,手足並用,度極快,講究的也是以手對來招,而以腳出其不意地攻對手不可不救之部,實是以攻為守的妙招。

    劉毅不待招式用老,斜跨半步,突地將右掌平伸如劍,逕自往白衣少年前胸要**刺去,左掌回撤一撩,當胸平推而出,一時間掌風大作,猶如風捲松濤,颯然有聲。

    白衣少年不敢怠慢,急側身一閃,避過劉毅掌風,緊接著吐氣開聲,雙掌齊出,用了八成內力,向劉毅側背推去,掌風響起,卻較劉毅的要小了三成。

    劉毅「嘿嘿」冷笑不止,心道:「諒爾鼠輩,竟也敢與老子較力!」心中存了小視之感,也不回身,只把左臂一曲,立掌如刀,向白衣少年臂膀砍去,暗運陰陽二氣貫於身體側背,欲讓白衣少年傷於他自己所的掌力之下。

    白衣少年並不知劉毅身懷絕世已久、聞所未聞的「冰火行氣神功」,且是個以快打快的大行家。他見劉毅並未回身,只用左掌橫砍過來,手臂反關節力,心頭大喜,推出半截的雙掌突然撤回,左手從劉毅手臂下絆過去向上一勾,右掌陡然在劉毅左臂上力猛擊,只聽「啪」地一聲,白衣少年身形一蹤,倒躍出了五尺之外。

    那劉毅只覺一陣鑽心疼痛從左臂傳來,要不是自家見機得快,受擊之時將本來已伸平的手臂略略曲了一曲,只怕白衣少年這一招「錯斬梅技」將會把自己的左肘關節扭碎!

    白衣少年一得手,卻也探出自己無論內功招式與劉毅相比差之太遠,劉毅的武功內力似猶在紅袍僧人之上,且其招式古拙怪異,老辣無比。故適才一招「錯斬梅枝」略略得手後,便飛身閃開,以防再吃剛才與紅袍僧人交手時那類大虧。

    此刻,劉毅正是惱怒無比,心血如沸,只見他猛然轉身,臉色青紫,咬牙切齒道:「小賊蟲!看我不打散你的筋骨!」說著自懷中緩緩抽出鋼骨折扇,「唰」的抖開,又」唰「的合上,雙眼精光暴射,一步步向白衣少年逼來。

    剛才那四招急攻對打,度之快,連那些手持火炬的侍衛們都未看出門道,有的還以為劉毅一擊震退了白衣少年,而此刻正準備將其手到擒來,不由一陣高興,喊出了「劉爺好招法」的歡叫聲來。張元奎、彭明炬等少數幾個高手看出了些許門道,知道是劉毅吃了虧,但究竟是怎麼著的道兒,他們也不甚了了。

    只有那紅袍僧人看得實在,知道劉毅差一點點就要敗下陣來,他心中不禁為白衣少年惋惜,若是內功火候再深一些,白衣少年這一擊便立判高下!他也見劉毅招式怪異,內功深湛,卻不知劉毅身懷絕世奇功,只當也不過如此,與自己相比,伯仲之間,或許自己的內力要更高上一籌也未可知。他不禁暗暗得意起來……

    白衣少年見劉毅持扇逼來,知今夜如不戰死,也難得脫身,如不拚力一搏,能否保住性命,亦未可知!他深恨自己功力不足,明知「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之理,才撤掌回擊其左臂,欲以那招「錯斬梅枝」擊斷其肘關節,可惜功力不夠,看那樣子竟連關節也未脫臼。

    劉毅持扇逼了過來,眼看距白衣少年尚有五、六步遠,突然將扇交左手,口中低叱一聲,身形一蹤,右掌一招「春潮漫卷」,用了八成力道,向白衣少年當胸推去。

    白衣少年見劉毅出手攻來,雙掌一錯便待出招化解,不想劉毅掌風滾滾,如此了得的掌力壓了過來,他只覺胸口悶,心知不妙,自己若出手接招,只要與劉毅手掌接實,那巨大掌力定將自己震傷。他牙一咬,強運一口真氣,雙足錯動,身形略略一閃,脫出了劉毅掌風,猛然側跨半步,右手倏然向劉毅後腰削去。

    劉毅冷笑一聲,中途變招,足尖點地一旋,右掌順勢橫掃,左手略略抬起,鋼骨折扇正對白衣少年攻擊而來。

    白衣少年心頭一懍,急忙招架,剛剛撤回右手,身形一動,雙掌一上一下自胸前急推而出。欲以「雪峰二十四掌」殺著之一「雪花萬點」的招式直取劉毅前胸要**。

    不料劉毅適才左右手皆是虛招,眼見白衣少年雙掌齊出向自己當胸推來,他心中大喜,眼中精光暴閃,身形略略一動,右手陡然加,變削為推,向白衣少年雙掌迎去。

    這一掌,劉毅用了八成掌力,掌風呼嘯而去,隱隱似有風雷激盪之聲。

    白衣少年雙掌推出,突見劉毅並不閃避,反以單掌正面迎來,心中略感詫異。正待換招再以小巧手法傷其關節,陡覺心頭一悶,劉毅掌力已與自己雙掌相接。他心知不妙,待要閃避已是不及。急切間,往後撤了一步,誰知劉毅突然跨前一步,右掌「啪」地一聲,正拍在他前胸上!

    白衣少年渾身一震,「噌噌噌」向後連退數步,胸中心血奔湧,渾身骨節彷彿皆被拆散一般巨痛難當。他咬緊牙強穩住搖擺欲倒的身體,剛想抬頭,突覺心中一股腥甜之味直衝而上,「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直噴而出。他眼前黑,幾欲倒下,身子晃了兩晃,突見一條人影緩緩走來。他強運一口真氣,壓住了翻騰不已的心血,竭力站穩身形,慢慢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傲然之氣,冷冷地看著正一步一步走來的劉毅。

    劉毅一掌震傷了白衣少年,本待就此罷手,將其帶回府衙細細盤問再作定奪。卻見白衣少年雖重傷在身,卻無一絲一毫懼意,一身傲骨凜然,冷冷的瞧著自己。他不由心頭一懍,暗道:「這小子心性過於高傲,便是施以大刑,也未見得會講出什麼,如若萬一他真的知曉什麼傳了出去,豈不壞了大事?為了吳王爺的大事,為了劉某的錦繡前程,不如……」一念至此,劉毅殺心暴起,頭一扭,扇一張,猛地橫削而出,向白衣少年頸項間削去。

    紅袍僧人見劉毅重手傷了白衣少年,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正要走過去看看他的傷勢,陡見劉毅突然猛揮折扇向白衣少年致命之處削去,不覺失口叫道:「劉公子休要胡來!」身形一動,便撲了過去,欲攔住劉毅,救下白衣少年。

    劉毅一扇削下,其快如電閃一般,眼看白衣少年眨眼間便要身異處,血濺教場,命赴黃泉……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