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說道:「赤明,你護好小天,我要收起蓮台。」他的蓮台是防禦性神器,不能用於逃跑。
青帝心裡暗歎,他們中間無論是誰,都不能在神陣中快大挪移,周圍的環境實在太複雜,有無數的陷阱,沒有人可以像秦小天那樣移動。他無奈地說道:「還是我來帶著大家走吧,度暫時快不了。」
青帝取出一個星耀,自嘲地出神念:「呵呵,多少年沒有用過星耀了,這個神陣還真是厲害。」眾人進入星耀後,他便指揮星耀進行短距離的挪移。
用星耀就像開著高摩托在迷宮裡亂竄,稍不小心就會撞在迷宮的牆壁上,所以青帝小心地駕馭著,盡力避開太空中的大星力潮汐。
秦小天坐在星耀中,全力從天演中吸收物質,修補體內的晶點。這個過程很枯燥,倒也不必全神貫注,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外面的星空。
這時的星空極美,在虛空中湧動的大星力潮汐就像一片片透鏡,將星空渲染得五彩斑斕,每一片星空都在幻動,星光的顏色隨著星耀的移動變幻莫測。
李強在一邊讚歎道:「真漂亮,在幻星神陣總樞紐的時候,沒覺得神陣有多美……呵呵,沒想到神陣啟動以後,竟是如此的璀璨絢麗,真是開眼了。」
星耀一路向著神陣深處飛去,猶如一隻靈巧的穿雲雀,上下翻飛,機敏地越過各種太空陷阱。度雖然比不上秦小天的晶嗜鏈,但是比他們在太空飛行快得多。星耀的度介於飛行和挪移之間。
天姑不時出神念,指引星耀飛行的方向,青帝和她的默契一向很好。一路有驚無險地進入神陣深處,漸漸地,大星力潮汐越來越少。博聚上人回頭看去,說道:「總算擺脫了大星力的糾纏,那玩意兒實在是麻煩。」
突然,星耀一陣劇烈晃動。青帝臉色微變,說道:「宇宙風!」
星耀閃出刺目的光芒,劇烈震顫後化為細小的碎粒。李強腳下顯出蓮台,在星耀破碎的瞬間護住了眾人。
宇宙風比大星力還要難纏,無形無色,無影無蹤,只用幾秒鐘時間,就毀掉了星耀。
五朵金色的蓮花環繞成五星狀,蓮瓣射出無數金色光線,宇宙風打在蓮台上,騰起萬道霞光。李強驚訝道:「好厲害的宇宙風!」他連續幾手靈訣打出,穩住了蓮台,說道:「衝過去!這裡不能停!」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在宇宙風中久留,但要擺脫宇宙風可不那麼簡單,而且神陣中的宇宙風不是自然生成,威力比自然生成的厲害百倍。由神陣驅動的宇宙風,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強,簡直可以與迅沸流相媲美,其威脅不是一般的大。
先由青帝帶著蓮台向前衝,接著天姑接手,最後是青帝天姑博聚三人同時沖。幸好這股宇宙風還在初始階段,沒等它壯大起來,就被他們甩在了身後。
秦小天回頭望去,平時無色無形的宇宙風已經顯形,很像地球上的北極光,懸在虛空中,泛出青紫色的光華。
秦小天歎道:「媽呀,這要跑到什麼時候?這個幻星神陣到底有多大?感覺比原界和天演大多了。」
李強點頭道:「是很大,我在幻星神陣的總樞紐見過整個神陣的運轉,按照現在的度,根本出不了神陣……只希望能夠快點找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赤明懶洋洋地說道:「就是現在能出神陣也不行,嘿嘿,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衝進神陣來,外面的凶險比裡面似乎還要大。」沒一個人搭腔,不過,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大神劫的確不是他們這些達到半神境界的人能夠抵禦的。
博聚上人帶著眾人繼續向前衝。沒有了大星力潮汐,沒有了迅沸流和宇宙風的威脅,太空中一片死寂,只有璀璨的星光在閃爍。天姑忽然手指上方,神念傳出:「往那裡!」
秦小天抬頭看去,驚訝地現,星雲構成的圖形非常奇特,就像一隻蠍子,一隻紅色的蠍子,惟妙惟肖,彷彿活的一般。
李強的神念傳出:「那是神陣的中心地帶!」
秦小天歎道:「真像一隻大蠍子!」
李強不由得笑了:「呵呵,的確……我都快要忘記了,地球上有這樣的物種。」
秦小天問道:「師伯,神陣能困住我們嗎?」
李強笑道:「不要懷疑,我們已經被困住了。」
赤明的神念出噗哧噗哧的笑意。
天姑說道:「小天,沒關係,在修煉的過程中,這是經常生的事情。嘻嘻,你不用內疚,也不用擔心,這……是一種挑戰,也是機會。」她神態輕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揮手間,一片片五彩花瓣環繞在身周飄蕩。
秦小天逐漸恢復過來。能夠抽取天演中的物質,使他的身體恢復極快,但是壞處也顯而易見。天演已經和他結合起來,隱隱約約的,他可以覺察到天演內的情況。
由於有古神魂的抵禦,秦小天只能抽取天演中的物質,而不能完全掌控天演。自從有了捨棄天演的想法,他對能否掌控天演就不太在意了。修煉到現在的地步,生存早已不是目的,他更在意的是以後的路該如何走。至於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有師尊師伯他們去操心,不需要自己多考慮。
博聚上人的度越來越快。沒有了阻擋,他開始用挪移趕路,儘管只是一般的挪移,度卻快了十多倍。
青帝緊鎖眉頭,神念波動道:「太平靜了。」
天姑緊張地計算著。
李強盯著上方的大蠍星雲,半晌,他說道:「我似乎在總樞紐見過,唉,記不清了,似乎是一種變化……」他的神念波動似有似無,顯得有些猶豫。
青帝說道:「那是神陣的核心位置,不知道那裡藏著什麼玩意兒……」他的神念有一絲顫抖。能夠讓他這樣的級高手感到心神不寧,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凶險。
天姑終於計算完畢,她有點遲疑地說道:「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應該是緩衝地帶,一旦進入神陣核心星雲區,再想出來就難了。大家商量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她的神念異常凝重,讓秦小天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這世上最瞭解神陣的人大都在這裡,除了秦小天外,他們幾個都去過總樞紐。當然,還有一個人也非常瞭解神陣,那就是一直吵著要去神陣的天真上人。
此時此刻,他們幾個人心情相當沉重,越是瞭解神陣,就越是慎重。神陣的威力常人難以想像,而對於神陣的核心星雲,他們誰也不瞭解,誰也沒有去過,那是神陣秘密所在的地方。
秦小天什麼也不懂,心裡反倒安穩。有師尊他們在,什麼事情都不用他操心。
天姑說道:「其實進去也不是很容易,要繞過非常多的陷阱,必須要由小天來帶著,他趕路的手段很適合。神陣中心有一個很大的封鎖陣法,是我見過的最複雜的陣法之一,我們穿行的度不但要快,還不能觸動陣法。」
李強說道:「我也察覺到了,很奇妙的陣法,像是自然形成的……不過,我還不能完全瞭解。」
天姑道:「不用完全瞭解,只要知道如何進入就行。」
李強點頭道:「這沒有問題。」憑他的本事,破陣也許不可能,要選擇一條進入的路線則問題不大。畢竟這個陣法和仙陣不同,這是以太空為載體,以星球為佈陣要素,用恆星作為大陣的能量來源,其陣法的空隙不是一般的大,只要不去觸動,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赤明冷不丁冒出一句:「這神陣似乎沒什麼了不起,感覺它的威力還沒有我們在外面遇到的劫數厲害,奇怪……和我想像的不一樣。」他撇撇嘴,神念一閃即沒。
李強搖搖頭,說道:「沒什麼了不起?哼,你再仔細想想……這一路過來多麼凶險,那是鈍刀子割人,折磨人的手段。」
博聚上人還在進行短距離的挪移,也就是恆星系之間的小挪移,一次挪移可以越過一個恆星系。在大星雲中,這樣的挪移度很慢。
青帝說道:「我們暫時停一下。」
博聚收到青帝的神念,停了下來,說道:「好,我贊成進入。」
李強舉手道:「我也贊成。」
天姑點頭不語。
赤明兩手一攤道:「好像不需要我說什麼了吧?哎,你們決定,你們決定!我們師徒聽從就是。」
青帝瞪了他一眼,說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嗯,小天,你恢復得如何?」
秦小天點頭道:「好了……不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走。」他有點心有餘悸。迅沸流的威力使他對神陣產生了畏懼,原本的自信心也受到了打擊,再也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了。
天姑要過秦小天的定星盤,迅標注出線路,說道:「小天,以你趕路的水準,大約只要兩年多時間,我們就可以抵達神陣的核心部位,從這條路進去,應該問題不大。嗯,你來看看。」她將定星盤遞給了青帝。
經過青帝博聚和李強的修正,定星盤裡的線路更加完善,還多出幾條備用線路,李強又向秦小天解說了一番。這些人的見識非凡,秦小天還遠遠不及,難題在他們的手中,輕易就可以解開。
將神識深入定星盤中,秦小天不由得怵。線路就像一團拉長了的亂麻,迂迴曲折,簡直不知頭緒。他硬著頭皮,將線路強行記憶在腦海中。
秦小天心裡仍然有些困惑,考慮了片刻,他還是問道:「祖師爺,祖師姑,我們為什麼要進入神陣的中心地帶,在緩衝地帶找一個星球躲避不是更好嗎?」
天姑說道:「從神陣的陣法構成來考慮,如果不進入神陣核心星雲,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她伸手止住秦小天的問,繼續道:「雖說進入核心的風險很大,但是核心星雲卻有一線生機,這就需要我們去探索尋找,留在緩衝地帶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秦小天想想也對,出神陣根本不要考慮,留在緩衝地帶不是青帝等人的作風,只有深入到核心星雲去,才是唯一的辦法。
「核心星雲……我們會遇見什麼?呃,我忽然覺得很期待……」
赤明冷笑道:「乖徒兒,不用期待,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眾人頓時無語。
青帝說道:「小天,你來帶……呵呵,這次要不是小天,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擺脫神陣的糾纏。」他的神念透出一絲慚愧。幾人中以秦小天的輩份和能力最差,可是他起的作用誰也替代不了。
兩年多時間,以秦小天的水準,應該可以跨越小半個銀河系。然而這次不是直線距離,而是一條紛亂如麻的太空飛行線,憑著晶嗜鏈的快延伸,也足足花費了二十七個月的時間。由於線路設計得十分準確,一路上基本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每隔三個月時間,秦小天都要停下來抽取天演中的物質來補充消耗。這天,秦小天再一次停在虛空中,默默地抽取天演中的物質。
天姑說道:「大約再有兩天就能進入核心星雲,前面那個恆星系就是進入的點,大家準備好,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
赤明咧嘴一笑:「管他會有什麼,神陣都闖過來了,還怕危險?」在他看來,不管遇到的是仙還是神,他們這些人都可以滅掉對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青帝等人的實力,即使是他自己,一般的仙人也無法抵擋。
秦小天不言不動,過了幾天時間,他才恢復過來。晶嗜鏈按照預定的線路快延伸出去,他說道:「大家注意,我要走了。」一步踏出便掠過一個恆星系,方向是左側的下方。緊接著又是一步踏出,這次卻是向上。
秦小天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趕路方式,若能夠直線大挪移,這段距離花費的時間不會過十幾天。青帝等人跟著他卻不好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加上奇快的度,讓人感覺很不爽。
這個恆星系很特別,環繞恆星的軌道上共有四十九顆行星,形成了一個奇特的陣法。秦小天在這顆恆星系外的太空停下來,神念出一陣波動:「到了,怎麼進去?」對神陣瞭解越多就越謹慎,他看不出其中的奧妙,不敢隨便闖進去。
青帝掃視了一眼,笑道:「這個陣法有意思,竟然形成一個巨大的力場,呵呵,怪不得大星力無法接近這裡。」
天姑凝神觀望了一會兒,說道:「我來帶大家進入。」她的神念有點感慨:「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有過一次去總樞紐的經驗,知道神陣不是那麼好進的,也許這次是一個不錯的機緣。」
博聚上人平時說話很少,這時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就知道躲不過,總有一天會身不由已地進來,幸好我們有準備,去過一趟總樞紐,不然會更狼狽。」
青帝點點頭,說道:「不管裡面有什麼,呵呵,即使是真正的神,我們也有一拼之力。」
李強說道:「不會有真正的神,最多也就和我們差不多。」
赤明咧咧嘴,神念一陣波動:「未必!這世上的事情很難說,真要蹦一個神出來,樂子可就大了。」這傢伙從來就不說好話。
秦小天滿腹心事,遲疑地說道:「我是不是應該捨去天演後再進去。」
眾人全都沉默不語。
秦小天心裡明白,要捨去天演也不那麼容易,他不禁有點焦躁。李強說道:「別急,小天,現在還不是時候。」
的確不是時候,現在他們正處在一個緩衝地帶,外層是大星力氾濫,內層還不知道是什麼。他們就像站在一個大門口,大門外的街上有無數的暴徒,大門裡也許安全,也許不安全。如果靜靜地站在大門口,可能不會引起任何注意,如果在大門口出動靜,不但會吸引來街上的暴徒,也可能引出大門內的未知危險,從而受到兩面夾擊。
秦小天稍稍考慮了一下,理解了師伯的顧忌。他說道:「好吧,先進去再說。」
天姑打出一手靈訣,帶著眾人向裡闖去。
四十九顆行星像被煉製過一樣,形成一道道無形的勁力,環繞著那顆巨大的恆星飛行。天姑非常小心,她知道,一旦觸碰到這股勁力,大家很可能會被甩出去。
以天姑的實力,這種程度的陣法還難不住她。一行人在她的帶領下,像夜空中的蝙蝠一樣,上下翻飛,迂迴曲折,巧妙地穿梭於陣法的空隙間,逐漸向恆星下方的穿越點靠近。
無數花瓣飛出,在恆星的光輝下,閃著七彩光華,顯得美麗異常。花瓣分散開來,飛向四面八方,逐漸增大成一片片臉盆大小的彩瓣,一旦觸及到行星運轉的暗勁,立即化為點點彩光消失無蹤。這是天姑的探察手段。
「大家注意!我們要進去了!」
秦小天覺得身體猛地一沉,眾人猶如流星一般墜落。那顆恆星出的強光,將幾個人映照得金光閃爍。
四十九顆行星出的暗勁陡然湧出,天姑等人就像槍管裡的子彈,一股巨大的壓力將他們噴射出去。
「是傳送!」
「小心!是大傳送!」
幸好他們都是半神的身體,否則這股暗勁很可能將他們摧毀。博聚上人因此損失了一件神器,那是他用來頂住眾人身後的巨大暗勁,一時疏忽而受損的,不經過重新煉製已無法使用。
天姑的神念傳出:「運氣不錯,總算是進來了。」實力強悍的她心裡也捏了把冷汗。想不到這股暗勁如此厲害,傳送的距離如此之遠,完全出乎意料。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星系,感覺比銀河系還要大,遠遠望去,像一隻咆哮的虎頭,密集的星雲出銀色的光點。
秦小天驚訝道:「這麼大?」
赤明的神色有些凝重:「我們很難離開這個星系了,奇怪……我在總樞紐沒有看見核心星圖,難道這裡已經遠離神陣了嗎?」
李強搖頭不語,神色同樣很凝重。青帝的神念一陣波動:「這裡應該是神陣的核心,不過……好像不在幻星神陣中間,有意思,居然將神陣的核心部位設在外星宇,我們要想回去,恐怕比較困難。」
天姑和博聚贊同青帝的分析,天姑道:「這片星宇不知道是誰在統治?」
秦小天奇道:「統治?這麼大的星系也會被統治?」
赤明忍不住道:「小子,無主的星系很多,有主的星系也不少,神陣核心星系……哼,很有可能是有主的,我們可是外來者。」
青帝神情冷淡,神念波動:「試試這裡的統治者?」
博聚笑道:「一起來吧。」
青帝點頭道:「李強,赤明,一起加入,小天就不用了,我們五個合力用神念掃視這個星宇,呵呵,期待這裡有像樣一點的高手。」
五道強橫之極的神念聯合在一起,鋪天蓋地地掃向前面的星系。
秦小天終於見識到什麼叫霸道,五人合在一起的神念,竟然將虛空都扭曲了。
不知過了多久,青帝的神念一陣波動:「太大,即使我們合力,也只掃視了千分之一,還只是在周邊星域,暫時沒有現特別厲害的高手。」其他四人也收回神念。博聚上人道:「有不少強大的存在,能達到仙人的級別。」
天姑搖頭道:「我們已經驚動了不少強大的存在,嗯,我計算了一下,對我們有威脅的大約有兩個,威脅不大但是有相當實力的有六個,其他的不足為慮。」
李強補充道:「也許還有一些厲害的傢伙故意隱藏自身的強大,除了這部分外,按照我們掃瞄的面積算,只達到千分之一,以此估算,強大的存在應該還有不少,好在他們都是分散的,若是聚在一起,就比較麻煩了。」
青帝讚道:「分析得不錯,不過,即使他們聚在一起,我們也不怕,呵呵,我們也有六個,而且,我們在一起。」憑他們這幾個人的實力,足以橫行這個星系,除非冒出一個真正的神,目前看來,這種概率極小。
秦小天不解道:「神念掃過,他們難道不會惱羞成怒?」
直接用神念掃視大片星系,如果有強者存在,肯定會非常惱怒。這等於是下戰書挑釁,任何一個強者都不會甘心。
赤明嘿嘿直笑,他的神念波動充滿了得意:「小子,你要知道,我們五個人的神念聯合在一起,誰敢不服氣?」
秦小天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一道強橫的神念掃了過來,神念裡包含的意味連秦小天都分辨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