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木屋飲用過人造血後,正準備出門的林麟趾突然想起來今天正該進行七輪之術的修煉,於是他躺進棺材,很快進入冥想狀態。
依然是那深不可測的大海,海面上狂瀾肆虐,深海處靜謐非常。
周邊是無盡的黑暗,他只能感覺到自己在不斷的下沉,然而始終都未曾感覺到海水壓力的變化。
等結束修煉林麟趾返回球場時,之前被他羞辱過的奧爾德裡奇一夥早已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球場只剩丹尼爾一人正津津有味地顛球自娛自樂。看到林麟趾走過來,丹尼爾將球踩住,也沒多問他怎麼去了這麼久,說道:「今晚還去馬場嗎?」
昨天剛被帶去騎過馬的林麟趾對於此事可是興趣正濃,聽丹尼爾問起連忙回道:「當然去啊!」
丹尼爾點點頭,微微一笑,低頭重新玩起了球。
一直到太陽落山,夜幕降臨,也再沒人來過球場,不過這早在林麟趾的意料之中。不僅是只工作過兩天的他,即使是近半年的丹尼爾,所親眼見過的學生總共也就奧爾德裡奇他們六人。
距離正式開學還有三天,老生尚未歸校,考慮到進入貴族學校的苛刻條件,只有六名新生也不足為怪。
淡淡的月光均勻地灑在或青或紅的草地上,卻被林麟趾和丹尼爾不解風情地一次次踩碎。他們將足球一一收回倉庫,用過晚餐後就穿過草原向馬場疾行而去。
丹尼爾跟兩位馬倌看起來很是熟絡,一番寒暄後很容易就從馬廄中牽出兩匹上好鞍的馬。
還是昨晚的那兩匹,其一全身棗紅,體格健碩有力,時不時地打著響鼻顯得很有精神;另外一匹毛色灰白,唯獨長長的鬃毛黑得亮,相較之下這一匹的性子要溫和許多,正適合尚為新手的林麟趾騎行。
翻身上馬,林麟趾輕輕拍著馬脖以示親切,然後按轡徐行,繼續一點點的熟悉著馬性。騎術精湛的丹尼爾則不然,他不輕不重地一拍馬臀,胯下棗紅駿馬頓時默契地揚起四蹄飛奔而出,瞬間就將林麟趾遠遠甩在身後。
看他越騎越遠,林麟趾並不著急。如果只是圖快的話,那他根本就沒必要騎馬,跳下去自己跑便是,普通馬匹又哪有身為吸血鬼的他度快。
騎著馬上不疾不徐地前行,細微地感受著四蹄邁動間馬匹身體的顛動,他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愉悅。吸血鬼的能力中有一項是統治動物之道,為獸性之氏族岡格羅所擅長,其他氏族的吸血鬼這種能力並不太明顯,但多多少少還是有著一些的。林麟趾能隱隱感覺到胯下之馬對他的恭敬,以及一絲絲的畏懼。
「轟轟轟轟轟!」
突然間,天邊似有雷聲炸響,黑夜的靜寂瞬間被打破,地面也隨之不停地震顫起來。
林麟趾抬頭,看到前方遠遠的有一群黑影正在迅接近。
什麼東西?
驟然而至的變化一時讓他愣在那裡,直到看清那是一群受到驚嚇而狂奔的野馬時,他才反應過來。一拉韁繩掉過馬頭,也不用他催促,胯下那匹灰白色的馬就自行飛奔起來。
靠著敏捷的身手林麟趾倒不至於從馬上掉下去,但騎術生疏的他被顛得真叫個難受,如果不是擔心丟馬,恐怕他第一時間就會跳下馬去。
很快,林麟趾就被轟鳴的馬蹄聲所淹沒,數不清的野馬從其坐騎兩側如風般馳過。馬群就如一股浪流,在遭遇林麟趾這塊礁石時很自然的分開繞行,隨即又立刻合流一處。
野馬群的身影和蹄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林麟趾下意識地停馬,怔怔看著馬群遠去的方向還未徹底回過神來,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一個激靈回過頭去,正看到滿臉賤笑的丹尼爾。
看到他的笑容,林麟趾就明白過來,剛才這一切便是出自他的手筆。
「感覺如何?壯觀吧!」丹尼爾笑道。
林麟趾咬牙切齒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我遇到一個野馬群,挺難得的,就把它們趕過來讓你瞧瞧!」丹尼爾說。
「你就不會先回來,然後領著我過去看嗎?」
「嘿!就你這騎馬的度,我看著天亮都趕不到那裡!」丹尼爾鄙視道。
「呃……」林麟趾語塞。
見識過萬馬奔騰的場景後,今晚林麟趾對於騎馬已經失去了興趣,於是他建議返回。回去的路上,他不禁疑惑地問道:「這裡怎麼會有野馬群?」
丹尼爾也給不了他答案,唯有聳聳肩。
翌日天亮,林麟趾二人從倉庫拿出足球,來到球場準備工作。
往常不用等多久奧爾德裡奇他們就會來球場練球,但今天直至中午,仍不見任何人的身影,想來他們應該是一時抹不開來臉面。
今天看來將格外的清閒,林麟趾問丹尼爾:「以前沒活幹時你都做些什麼?」
「找你喝酒!」
林麟趾眼前一亮,是啊,都幾天沒有喝過血色流焰了:「那走吧,還等著什麼!」
丹尼爾轉過頭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們都走,那誰留下來看球場?還是晚上一起去吧!」
「你還真是敬業!」林麟趾心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只聽丹尼爾道:「瞧,這不就來人了嘛!」
林麟趾本以為是姍姍來遲的奧爾德裡奇一夥,但抬眼一看,印入眼簾的卻是兩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兩人穿著都很普通,左邊那位色棕紅,冷著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右邊那位金男子要顯得隨和很多,他似乎在跟同伴說著什麼,兩顆碧色寶石般的眼睛中充溢著笑意。
「嘖嘖,大人物終於登場了!」林麟趾聽到丹尼爾嘴裡嘀咕了這麼一句。
難道說他認識他們?林麟趾正待問起,金男和冷面男已然走近,他只好暫時將疑問擱下。
金男子嘴角彎起微微的弧度,顯得十分迷人。在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林麟趾,看到丹尼爾時他卻微微一愣,隨即上前說道:「你好,我叫侯賽因。」
他的冷面同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知道!」丹尼爾看著侯賽因,淡淡道,「我是丹尼爾。」
「我也知道!」侯賽因精緻的五官清秀而帥氣。
丹尼爾指著身旁的林麟趾,出人意料地說道:「但你卻不知道他叫林!」
「這個……我確實不知。」侯賽因轉頭詫異地看了看林麟趾,然後笑道,「但我想,我現在知道了!」
冷面男皺著眉頭,突然插話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丹尼爾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請記住,我叫布蘭奇,一個你應該知道的名字!」布蘭奇說完抱起足球離去,他挑的是紅色的一個。
同伴已走,侯賽因卻似乎並不急於離開,他說:「聽聞先於我們報道的那六名新生昨天在被人完勝,而對方竟是球場管理員,於是我們就過來看看,卻沒想到原來是你……」
丹尼爾打斷他道:「昨天不是我,是林。」
「哦?」侯賽因又不自禁向林麟趾看去一眼,說道:「那麼看來,我們這次將擁有兩名出色的陪練。不過我倒是寧願你們是我的隊友,而不是陪練!」
「那麼很遺憾,我們最多也不過是陪練,而你的隊友在那邊!」丹尼爾指了指球場內孤零零的布蘭奇。
侯賽因拍拍額頭,笑道:「你說的沒錯,我的隊友在那邊!天啦,我竟然差點給忘了,那麼告辭,看來我得過去陪我的隊友了!」
「他是誰?」侯賽因一走,林麟趾就問道。
丹尼爾瞇眼盯著侯賽因的背影,說道:「被稱為中東恐怖王子的侯賽因·希太,第十代血族,實力應該是二等男爵,一個非常棘手的人物!」
「非常棘手?」血統第十代,實力不過跟他一樣是二等男爵,林麟趾還真看不出有何棘手之處。
「一般說他棘手是因為他那護短的母親,他母親可是位諾費勒氏族的『瑪士撒拉』,第四代血族中唯一的女性。」丹尼爾說,「但奇怪的是,他繼承的卻是他父親希太氏族的血統,當然,也還有長相!」
父親是希太氏族第九代,母親是諾費勒氏族第四代,這侯賽因還真是一朵奇葩,林麟趾暗道。
「那布蘭奇他是……」他接著問。
丹尼爾聳聳肩,笑道:「我剛才不是說過,我不知道他的嘛!」
「是嗎?」林麟趾不信。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其實知道他是誰!」丹尼爾說道,「但是,林,你卻用不著去知道他!」
林麟趾眉頭一跳,看著丹尼爾不禁猜測他說這句話有何含義。丹尼爾也在看著他,並且一直保持著微笑,那笑容裡意味深長。
「噠噠噠噠!」
遠遠有馬蹄聲響起,應聲看去,只見兩人正朝著球場騎行而來。
陽光燦爛之極,其中一名騎士的紅色長隨風飄動,就像是團熊熊燃燒的血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