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看著作者會晨鐘的眼睛，繼續說了道：「一直以來，地球人都以為人死後然後變成鬼，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這種大膽猜想，但這卻頗有些他們想當然的成分存在，甚至可以說是自以為是。他們也不想想人如果死了之後真的變成了鬼之後，那地球豈不是被幾千年的鬼都擠爆了？」
作者會晨鐘難得一見的反駁了道：「如你所說，你的觀點豈非也是你的自以為是？」
魔鬼的臉扭曲了：「那麼請問你，你覺得人死之後會變成什麼？」
作者會晨鐘道：「我不知道。但是請問你知道嗎？即使你是知道的，但是請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魔鬼笑了，他的兩隻眼睛都更大的張了開，不僅完全露出了他的眼睛，包括了他的方才被無意中遮住的眼白。也就在這時，作者會晨鐘現了魔鬼的眼睫毛其實不是雲彩，眼白才是地球人眼中真正的雲彩，就聽魔鬼繼續說了道：「我最尊敬的客人，從你最初和我的對話開始，你就在挑戰我的權威，但事實只能證明你是自取其辱。我告訴你，人死之後，也就是地球人死之後，絕對不會是鬼，而是：死人。」
作者會晨鐘並未開口，只是用手在空中劃了兩個約等號，表示魔鬼剛才說了那麼多話，其實都是約等於沒說。
魔鬼的表情卻比作者會晨鐘更加不屑：「你總是不願意仔細地去思考我所說的話，我現在再重複一下剛才所說，我說的是：人死之後，不是鬼，而是死人。」
作者會晨鐘極不情願地認真想了想：「我明白了，你是對的，人死之後，的確是死人，而不會是鬼。根據生物學上的食物鏈而推理的話，人死之後，會成為微生物、植物或動物的食物，從另外的角度來說，人是不會死的，因為死人最終會被另外的活人消化掉，只不過狀態有所改變而已。」說完後作者會晨鐘不由感慨萬千。
「你已經領悟了生命的真諦。」魔鬼讚歎了道。
「那鬼又是什麼？什麼又是鬼？」作者會晨鐘道。
魔鬼重複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地球人都是鬼。而鬼的定義，就則地球人。」
作者會晨鐘又想不以為然起來，但忽然想起來這個魔鬼似乎每次說出廢話來，都是蘊含極深的道理的，不由想了一會兒方才道：「你是說，地球人，其實根本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活過？事實上，他們只不過是活在別人的夢裡面？更或者他們只是別人小說中的人物？」
魔鬼點了點頭：「不錯。所以地球中的有些聰明人經常會出一些『人生如夢』的感歎，還有更多的人相信命運，因為，這都是真的。不過即使這些聰明人能現自己是在別人的夢中，然而直到死也是醒不過來的，同時更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這跟鬼有什麼區別？」
作者會晨鐘沒有插話。
魔鬼繼續說了道：「比如我的眼睛，……」說著魔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一眨眼，你們地球人就得過夜。我一睜眼，你們地球人就是白天。尤其是你們地球人夜晚睡覺的時候，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是受到了我瞌睡的影響吧？有時候我只睡一兩天，但更有些時候我會睡個七八年，但是你們地球人卻仍舊渾然不覺，因為你們同時將我的七八年，當成了你們的一整夜，記住是同時，所以你們根本現不了究竟是多長的時間。」
作者會晨鐘道：「既然地球人是鬼。那我呢？你說過我跟你一樣都是真正的人，什麼又是真正的人？我好像也屬於地球人裡面的一個吧？」
「第一，你雖然是地球人，但你現在已經不在地球上了。第二，宇航員雖然也曾經到過地球的外面，但他是活著離開地球的，而你則不同，你是死著離開的。」魔鬼道。
「那你呢？你為什麼也是真正的人？」作者會晨鐘還要繼續說，但看到了魔鬼的臉色之後，突然想起了魔鬼曾經給自己講過的那八個字，忽然明白了，忙理解的點了點頭：「假如你說的是真的話，那我剛才的問題的確算是白問。」
魔鬼繼續道：「所以死著的你，碰巧到了地球的外面，然後活了過來。不，我好像說錯了，其實你在地球上的死，並不是真正的死，因為你的屍體還在，所以你本來是活著的，而到了地球的外面之後，你獲得了地球人通常意義上的重生，但是我再一次遺憾地告訴你，其實你並不是重生，而是真正的死了……」
「假如我現在真的是死了，我倒喜歡這種感覺。」作者會晨鐘笑了笑，一點沒有傷心的感覺。
魔鬼卻很嚴肅：「你大概依然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我說你現在死了，並不是地球人所謂的死，而是真正的死。」
「不，我明白了。」作者會晨鐘道。
「不，你還是沒明白。」魔鬼極力地要證明，並且一定要在這一點上和作者會晨鐘辯論，他停頓了很長時間，閉著眼睛想了很久很久，然後才補充了道：「你知道真正的死，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重生？」作者會晨鐘道。
魔鬼道：「不，你果然還是沒有明白。我告訴你，真正的死，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意味著，……」魔鬼說到這裡，又似乎開始不願意把事實告訴作者會晨鐘了，轉過了自己的臉，方才道：「意味著假如你現在想回到地球去的話，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了……」
作者會晨鐘沒有流淚，但明顯很傷心，聲音有些哽咽：「你怎麼知道我想回去？」
「因為自從你來到空城的那一刻，你似乎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空城的一部分，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帶了『你們空城』四個字。」魔鬼道。
「雖然我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但我不相信自己回不去。」作者會晨鐘停頓了一下：「除非你要阻攔我。」
「不，我不會阻攔。」魔鬼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只是簡單地道：「你如果想走，現在就可以離開了。」說完嘴角浮現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作者會晨鐘雖然感覺頗為古怪，但還是信任地看了魔鬼一眼，最終向魔鬼抱了抱拳：「就此別過。」
魔鬼果然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不送。」
幾分鐘後，作者會晨鐘又沿著剛才走過的路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看到魔鬼還在原地這才鎮定了下來，一邊終於將自己的氣喘勻了，這才問了道：「請問我來的時候是走的哪條路？」爬^書^網,本章節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