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傳愕然。
班裡幾乎所有的男生都知道,丁珂是在縣城西郊棚戶區開成人用品店的,貌似很有女人緣的樣子,至少校花榜上排名很靠前的張悅詩就和丁珂整天一塊兒來一塊兒走的,難不成新來的這兩個女孩子這還沒在班裡坐夠兩個小時,就對丁珂有意思了?
幾乎是含著淚花,曹傳把龍輕吟遞過來的一張紙條遞給了前面的同學,低聲說:「給丁珂。」
「給丁珂。」
「給丁珂。」
……一個個的男生的口中傳出來一聲聲的哀怨的哽咽的轉達聲,最終把這張紙條遞到了丁珂的面前。
丁珂沒有回頭,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這張紙條的到來。
「如果你認為萬年冰水能夠澆滅你心裡的火焰,我願意幫你去找。但是如果你認為不能,請你不要在這樣的天氣用涼水澆頭,我會心疼。」
心疼麼?你不知道你的心疼就是我的悲傷嗎?
丁珂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不是喜悅,卻有一點點小小的悲傷。
他將這一張紙條輕輕的放在手心裡,緊緊的握住。
他的同桌是一個八卦心很濃的男生,一直都在偷瞄這丁珂的方向,似乎是想要看看那張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麼,這一會兒他很是擔心丁珂將那張紙條撕爛,趕忙小聲問道:「寫的啥呀?我看看唄?咱倆這關係,你還瞞著……」
一縷青煙在丁珂的指縫之中冒出來,同桌很是愕然的望著這一縷青煙,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課間休息的時候,丁珂攥著拳頭出了教室的門,去了教學樓樓梯口的洗手池洗了一把手——那張紙條在他的掌心裡直接被烤成了灰燼,沾了一手的黑。
回到教室之後,他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課本。
而在他的斜後方,龍輕吟輕輕嘟著嘴巴,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眼眶裡面一片水汪汪的。
上午最後兩節課是一場摸底考試,丁珂早早的交了卷,就出教室了。
包子鋪的老闆對於丁珂今天這麼早來到這裡吃飯沒感覺十分的新鮮,忍不住問道:「兄弟,沒放學你怎麼就出來了。」
「上午考試來著,早完事了。」丁珂有些木然的回答著。
老闆翹翹大拇指,說:「厲害,看來兄弟成績不錯啊,別人都是恨不能時間長一點,交卷晚一點,你倒好,提前出來了。」
這話提醒了丁珂,讓丁珂的臉色稍稍一變。
不過他終於還是輕輕歎息一聲,摸出自己的手機來,找到楊小葉的電話,撥了出去。
「您好,我是南濟時報的記者楊小葉,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電話那頭,楊小葉很是熱情的介紹著自己,帶著一種挖掘到最新新聞的迫切期望。
「我這裡有一些最新的新聞,不過事情比較複雜,只怕是不方便在電話裡面給你說。」丁珂貌似很平靜的說道:「這樣好了,楊記者,你什麼時間方便,我把一些材料遞給你。」
楊小葉本能的警覺起來,興奮的問道:「是什麼樣的新聞材料?」
「官員、土地、拆遷等等。」丁珂說:「你知道的,這樣的新聞材料我必須得慎重。」
「對對對。」楊小葉興奮的問道:「我什麼時間都方便,你什麼時間方便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丁珂說著,就把電話掛斷了。
忙著蒸包子的老闆好奇的望著丁珂,問道:「兄弟,怎麼了?你不是外地人嗎,怎麼還有什麼拆遷不拆遷的事啊?」
「我就是因為這個跑到這邊來的。」丁珂信口胡掰,也沒多說。
等他吃完權當午飯的包子,靜陽一中上午的課程還沒有結束,丁珂朝著學校校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龍輕吟和袁欣悅的身影在學校門口一閃。
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瞅見路邊上停著一輛客運全封閉式的三輪車,司機正坐在車廂裡吃包子,就說:「大哥,送我去車站。」
司機詫異的問道:「小兄弟,你不是外地人吧?車站就在西邊路口路南,撐死不到5oo米。」
丁珂掏了一張五塊錢的鈔票,遞到司機手裡,什麼也沒說。
司機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手裡的包子放下了。
從靜陽縣城坐大巴到南濟市,需要花費的時間並不長,大概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樣子。
丁珂在手機上查了一下南濟時報的地址,不等著長途大巴到站,就在半道選了一個有直通南濟時報的公共巴士的站牌上下了車,到了南濟時報那一站下來的時候,還不到下午的兩點鐘。
南濟時報的隔壁是一條南北方向的小巷子,小巷子的被扣也就是南濟時報的斜對面則是一座中學,可能是因為學生匯聚的緣故,這條小巷子裡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吃攤,就算是走到了這條小巷子的盡頭,在一個很隱蔽的小角落裡,也開著一家小吃攤。
小吃攤出於防雨的目的,在那裡搭了一個塑料棚子,因為年深日久的緣故,那個塑料棚子的很多地方出現了一些小縫隙,組在棚子裡面的人可以透過這些小縫隙,看到外面的洩洪溝。
洩洪溝裡的水並不乾淨,早就淪為南濟市居民污水排放集中處的洩洪溝多少年來就沒見過清澈,觸目所及,全是黑壓壓的黑水,如果湊著那些塑料棚子上的縫隙近了,還能聞到洩洪溝裡難聞的氣味。
由於時間的關係,這個時間的小吃攤已經沒有什麼客人了,興許是小吃攤的老闆為了省電,塑料棚子裡面吊著的電燈並沒有打開,使得塑料棚子裡的光線十分昏暗,幾乎看不到人影。
「小伙子,你要的麻辣串!」小吃攤老闆把丁珂要的幾串麻辣串端了上來,又說:「你在最裡面幹什麼?多黑啊。要不我把燈給你打開?」
丁珂笑笑,說:「不用,這樣就成,就我一個人還開燈,多浪費啊!」
「那倒也是。」小吃攤老闆呵呵笑著,說:「那你隨意,我去隔壁下象棋去。」
他已經收了錢了,自然是毫不擔心其它的問題,反正這個塑料棚子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等他除了棚子,高小凡摸出手機來,打通了楊小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