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鬍子青年和另外那個瘦高個青年一起坐在丁珂小店門前的地方,晾著一隻光腳丫。
紅腫依舊在,只是不那麼疼了。
不過他脫褲子是不大現實的,褲子上的熱水是擰乾的,這會兒褲子也有些涼了。
「我們還真是來看看能不能開房地產的。」小鬍子青年繼續著剛剛的話題:「根據我們這一段時間的勘察,我們認為,在這個地方搞個住宅小區,非常可行。」
丁珂有些奇怪,從櫃檯上探出頭來,問:「以前沒見過你們啊,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勘察的?」
「這個時間說起來糟了,大概是半年前吧。」瘦高個青年說:「不過最早來的不是我們,我們也是今天剛到靜陽縣。」
「以前也沒見有人來勘察啊!」丁珂說:「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差不多來個生人,都能認出來。」
「那說不好以前來這裡的人,你見了也認識。」瘦高個青年說:「不過他們現在出了點事,就不再來了,由我們倆接替他們的工作,然後看看能不能搞定土地轉讓合同的問題。」
丁珂聳聳肩膀,說:「這都是當官的事了,我不懂。」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有點無可奈何的一笑。
丁珂分明是衣服油潑不進的態勢,什麼事都跟他沒關係,什麼事他也不懂。硬釘子不好拔,軟柿子不好捏,但是像丁珂這種打太極拳的,那就是連影也不好抓了。
正說著話呢,來了兩個人買東西,都是夜總會那邊過來的,平時和丁珂都認識,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
話到最後,兩個人買了東西準備走了,看看門外邊坐著的兩個人,就問道:「哥們,你們還沒忙完?怎麼還沒回賓館?」
小鬍子青年苦笑道:「這不上小兄弟這裡討口熱水喝,一不小心燙了腳了麼,歇歇。」
夜總會的一個年輕人就笑了,說:「沒事,小丁老闆這裡有藥,你吃點,堅挺起來。」
他們兩個都是夜總會的少爺,說話肆無忌憚,開個玩笑也帶著顏色,惹得幾個人都是哈哈大笑。
小鬍子青年笑道:「堅挺的不是一個地方啊!」
夜總會的另外一個年輕人問道:「你們合同的事怎麼樣了?有眉目了沒有?」
瘦高個青年有些小苦惱的說:「還沒呢,今天就是勘察了一下地形,拍拍一些實景照片,看看具體情況,明天再想辦法吧。」
夜總會的年輕人說:「這個我們真是沒法幫忙,董村長的兒子太小,還上高中呢,壓根就不進我們夜總會的門,你們這個曲線成事的方法不一定行。」
董村長?丁珂的眉毛不經意的微微一挑。
這片棚戶區真正的名字叫做城管村,村長姓董,人們習慣性的稱之為董村長。妲己見過這個董村長,準確的說,沒少去董村長的家裡轉悠——因為,董村長的兒子是董潤澤。
難不成這兩個高手青年曾經想過打董潤澤的主意?
這讓丁珂下意識的把他們和西門啟、朱巖聯繫在了一起;雖然西門啟和朱巖到底想幹什麼,到最後丁珂也沒搞明白,但是丁珂至少知道,當時西門啟和朱巖也曾經想要打打董潤澤的主意。
瘦高個青年歎息道:「做事難,到陌生的地方做事更難!」
夜總會的年輕人說:「別著急,慢慢來唄。如果你們的那個住宅小區真是按照你們說的那樣建起來,相信董村長一定會支持你們的工作,改善本地人居,還給村裡創造效益,董村長不可能拒絕的。」
瘦高個青年點點頭,說:「實在不成,我們明天先去找董村長談談,看看情況。」
小鬍子青年接著問:「兄弟,你們在本地人頭熟,情況也熟,那個董村長平時都忙活些什麼?好接觸嗎?」
「這個我們不好說。」夜總會的年輕人說:「董村長那是村子裡的大人物,我們平時不接觸的。不過他每天晚上都會在家吃飯,雷打不動。」
「怎麼呢?」小鬍子青年好奇的問:「董村長也是實權人物,多少人找他辦事啊?晚上沒人請客什麼的?」
夜總會的年輕人嘿嘿一笑,說:「這個咱們就不知道了,只有董村長的老婆知道。」
小鬍子青年的眼睛就彎了起來,嘿嘿笑道:「明白,明白。」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丁珂在櫃檯後面使勁的咳嗽:「都注意點,這裡還有個純潔少年呢。」
「開成人用品店的純潔少年?」小鬍子青年反問一句,跟另外的三個人哈哈大笑。
丁珂一臉委屈的瞅著這些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擺手說:「抓緊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省的在這裡刺撓我。」
兩個高手青年這會兒也歇的差不多了,乾脆和兩個夜總會的年輕人一起嘻嘻哈哈告辭離開,臨了還表示這兩天可能少不了來麻煩丁珂。
丁珂在心裡冷笑:「你們不是少不了麻煩我,是必然要給我添麻煩。」
夜有些涼,在門外抬頭看看天,天是陰的,往日裡依稀可見的星光這會兒看上去都是朦朦朧朧的,有些乾脆蹤跡全無,那一輪圓月之上,光暈同樣是影影綽綽的,看著很不清楚。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涼意。
丁珂慢慢的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放在門口的小椅子上,走到小河邊,一頭紮了進去。
河水不再像是炎夏一樣溫熱,更多的帶著初秋的冷冽,刺激的他的皮膚很快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他的心裡很平靜。
只因為,在報紙上公開報道了他和西門啟、朱巖的事情之後,他早已經預料到了麻煩的到來。
一個董潤澤,讓他把今天造訪的兩個陌生的青年和西門啟、朱巖掛上了鉤,同時也讓「竹居」這兩個字再一次的在他的心裡響亮起來。
這讓他下意識的將自己在這兩個青年身上感覺到的內功的氣息和以前在西門啟、朱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做了小小的對比,不出意料的,他現這四個人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似乎都有一種詭異的火熱感。
這兩個青年是西門啟、朱巖事件的延續?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是為了給西門啟和朱巖報仇而來?
丁珂的心裡沒有答案。
不過,丁珂知道,暴風雨可能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