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個味道不錯,有巧克力味。來,你嘗一嘗。」章子愉對8歲大的兒子鼓勵道。
「不嘛,媽媽,我不吃,這明明是蟑螂。」兒子可不是那麼好哄的,雖然媽媽手裡拿的黑乎乎的物體被她稱為有營養的蛋白質物質,但他已經偷偷看到,媽媽在地裡搭起土灶時烤的分明就是活蹦亂跳稱為「小強」的小生物。
「不吃臉都腫了。你會長不大的。」章子愉耐心地說服兒子。由於長期吃素食和野菜,兒子的臉上呈現了明顯的浮腫,這是體內蛋白質不足的表現。
「要不,你吃這種?香香脆脆的。」章子愉無奈,只好拿出另一種黑糊糊的物體。
「媽媽,你老實告訴我,它是什麼。如果我不覺得噁心就吃。」兒子想起以前上學時,老師教他們的,蟑螂是世界上最骯髒的生物之一,每天都在垃圾堆上和下水道裡爬來爬去,身上帶著無數的病毒和細脆,見媽媽硬要他吃蟑螂,他覺得很反胃。但是,如果換一種昆蟲或許他會好受一些。
「嗯,這種是蝗蟲,以青草葉子為食,也吃大量的糧食和作物。不過,現在連人都沒糧食吃了,它們當然也沒有,只能依靠青草葉子為生,很乾淨的。」
「好吧,我覺得這種比較不噁心。」兒子聞言,接過媽媽手裡烤得黑糊糊的蟲子,仔細打量了一下,但這拇指大的動物已經被烤得完全變形,根本看不出原型了。孩子終是擋不住肉香。最後還是把它扔進嘴裡,小心咀嚼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真地有烤肉的香味啊。」兒子笑嘻嘻地對媽媽說。
章子愉見兒子終於把那塊代表著希望的蛋白質吃下去,心裡鬆了口氣,其實,這玩意仍舊是「小強」,只不過她換了一隻而已。如果換成以前,別說吃這玩意了,就連看到它一眼。章子愉都要尖叫著後退2米,然後揪住老公的領口命令道:
「打死它,打死它。」
沒想到,現在這東西竟成了救命的糧食。
門就在這時「碰」地一聲被撞開了。
「小明,你在吃什麼?」王子華看見兒子嘴角黑乎乎地便問。
「爸,蝗蟲。媽媽說是有營養的蛋白質。」
王子華看了一眼妻子。章子愉害怕地低下了頭。王子華內心一陣歉疚:
「老婆,兒子,咱們以後都不用吃這些東西了。」王子華舉起手裡一個大大的袋子,裡面是基地市發給這16個技術人員的糧食物資。
「啊?紅燒肉罐頭?泡麵?壓縮餅乾?還有魚香肉絲罐頭?」小明雖然識字不多,但看著那些物資上畫的圖畫,對食物本能的執著立即讓他領悟過來。
「都是我們的嗎?爸爸?」
「是啊,都是我們的。以後都有東西吃了。」王子華臉上浮出末世之後第一次如釋重負的笑容。
「爸爸又要去執行特殊任務了。」
章子愉心裡一跳。她沒想到丈夫那麼快就找到了新的工作崗位。聽他的口氣,和原來說「特殊任務」的口氣一模一樣。
「對,和原來一樣,發揮我的專長,做技術崗位。」王子華看見妻子疑問的目光,便高興地對她說。
「太好了,太好了!」章子愉知道丈夫的工作很重要,並且是國家絕密級別的。她一直相信,國家不會拋棄丈夫。不會拋棄這些技術科研人員。但是當這一天,真地來到。她還是忍不住喜極而泣。
「傻老婆,哭什麼。還有第二個好消息告訴你們呢?」王子華摟過妻子,撫著兒子的頭說。
「什麼?有什麼好事也不一次說完。」章子愉一聽還有更大的好消息,趕緊擦掉臉頰上的淚珠。
「完成任務後,你們就可以優先注射進化疫苗了。」
「天啊?這是真的嗎?咱們家真是好事連連啊,真要感謝列祖列宗,如來佛主、菩薩和上帝……」章子愉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因為她之前在田野裡找野菜時,聽旁邊的人在議論,說進化疫苗一針在黑市上已經炒到了一支一公斤黃金的天價。
但是,和性命相比,一公斤黃金著實也不算什麼。
她以為這種好事永遠也不會輪到她們家的頭上了。沒想到,老公不光憑著技術特長找到了工作,還把他們一家的疫苗問題都解決了。
「太好了,老公,你太棒了。」要不是兒子在眼前,她都忍不住想狠狠親他幾口。
「有危險嗎?老公,這項工作。」狂喜之後回歸理智,做妻子的本能又佔了上風。
「如果很危險,你就不要接這個任務。咱們就這麼熬著吧?」章子愉緊張地問。
「沒有危險,只是會很累。工期短,任務重。從明天起我們就進入全封閉狀態工作,這段時間我不會回來。所以把物資都充足地發給我們。這些東西,足夠你們娘兒倆一周的食物了。如果不夠,你們也可以直接向軍部管理處申請。」
王子華鄭重地交待。他博命地工作,就是為了家人更了地生存,自然要把這些事情交待清楚。
「嗯,明白了。」
……
這個晚上,16名技術人員的家庭都和王子華家一樣陷入了歡樂和隱隱的擔心中。歡樂,是因為家裡的頂樑柱再次找到了工作。擔心,是因為任務不知道是否有危險性。雖然他們都口徑一致地說沒有危險,但畢竟家裡人都不清楚他們任務的性質和內容,所以,擔心總是難免的。
什麼樣的工作,能換來家屬的進化疫苗優先注射權?
肯定是極有難度的,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看著家裡頂樑柱堅毅的表情,他們知道,作為家屬,多說無益,只能以歡樂的面容來支持他們的工作,並在心裡暗暗祈禱他們能平安歸來。
為每一個人注射好營養針,王子華沉聲道:
「現在你們手上每個人都有一個計時器,每三個小時會以震動的方式來提醒你們重新注射營養針。切記,一定要及時注射,否則身體內臟器官會崩潰。好,現在各就各位,按照昨天定的方案馬上開始工作。」
「是!」齊唰唰應合聲之後,大家都開啟了極限勇士狀態。
一切物體在眼前都變得緩慢放大起來,快得只有工作人員手中的動作。他們按組行事,有的將主控室的聯線進行一一對接,調試;有的把飛碟外殼精確地鉚合在一起,這些都是無縫對接的,全靠手感和儀器的準確配合……
時間在流逝,但在這些人眼裡,只有眼前手頭上的工作,周圍的一切都被遺忘了。而在林沖等旁觀者的眼裡,他們就像一陣風一樣迅疾,捲起道道衣服抽動空氣的聲音,在漸漸呈現雛形的飛碟身邊留下一道道虛影……
「太給力了,沒想到華夏政府之前的科技達到這麼發達的程度。」林沖想起以前,華夏國在世界上都裝得很窩囊的樣子,果然是中庸之國,取中庸之道。擁有這麼強大的科技力量,在國際上卻始終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吃癟樣子。
「華夏政府是期待一鳴驚人啊。」許世平點評道,「沒想到還沒驚人呢,末日危機卻爆發了。」
「是啊,過去的癟都白吃了,還不如痛快地做上幾票,世界就太平了哈哈!」林沖想起以前華夏國吃癟的樣子,也覺得很窩囊,尤其是明明有強大的科技力量,最後卻沒有發揮出來,讓世界各國人民瞧不起。
「老大,做世界的統帥,咱們可以的。」許世平忽然對林沖說,「屆時,我們就擁你為至高王者。」
林沖搖搖頭,有些未來的事情他不好透露給許世平,他害怕這樣,會引發不必要的蝴蝶效應,改變歷史大的進程。未來如果不是像他來時的那樣,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更恐怖的事情呢。
至少目前,只要他能找到夢露飛船的替代能源,那麼,「毀滅者」也並不是那麼恐怖。他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把它從天上打飛出地球的軌道。最後,如果實在不行,他也下定決心,就算犧牲自已,也要把「毀滅者」弄出與地球交合的軌道。
「次次」,這時,王子華手上的定時器震動起來,這把他從忘我的工作狀態中拉了出來。每個人的震動器這時候都同時震動起來,大家都被從沉醉的工作狀態中拉了出來。頓時都感覺時間飛快,好像也才一眨眼的功夫,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王子華一一為大家注射了營養針,接著,16個人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上。
大家經過十幾年的長期配合,專一從事這項工作的組裝配合,已經達到了高度默契的程度。
又是三個小時,飛碟的主控室已經完全整合起來。王子華逐一對每條線路,每個觸點進行檢查。
除了主控制室,飛船的各個配件都已經組裝成形……
「他們不用吃飯嗎?」許世平問。
「不用吃飯,不用休息,不用睡覺,所以才叫極限勇士狀態,把一切能力發揮到極限。」林沖道。
看著這些人進如地進行著工作,許世平第一次對三天內完成飛碟組裝的工作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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