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他們所在的房間是左側的內廂房,因此從大門口並不會看到他們的燭光。不過,院子裡停放的哈雷顯然還是引起了開門人的注意,林沖敏銳地聽到幾聲獵槍上膛的「卡察」聲。
對方有武器,並且還不是一個人。林沖能聽到對方極力壓制的腳步聲,就像貓一樣踮著腳尖,企圖掩飾自已行走製造出來的噪音。如果對付張文白這樣的普通人,他們這一招還是成功的,但是對付林沖,那就太小兒科了。
外來人的聲息到了房間的大廳便停住了,因為這時他們能清楚地看到左側廂房關著的門縫裡流溢出的燭光。
四周黑暗無比,所以這燭光也顯得特別地明顯。就在他們驚疑不定之際,這左側廂房的門竟然開了。
林沖把門打開後,數把上了膛的槍立即對準了他。這些拿槍的人見林沖赤手空拳地出來,倒是把驚疑之心放下一半,為首的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問道:
「這是你自已的房子?我們是打獵隊的,經過這裡想借宿一晚。」
看來並不是剪徑的強盜。林沖見他們並沒有因為自已空著手便持槍逞強,便道:
「我也是來借宿的,你們想用房間,請自便。」
說完,他轉身就進入房內,等他再走出來後,就將手裡回去拿的兩根蠟燭和一包火柴扔給那個中年人,道:
「有個火方便一些。」
那個中年人見林沖此舉有示好之意,便客氣地道了聲謝,卻不走遠,而是踢開了林衝他們旁邊的房間,伸進腦袋看看之後,發現沒有危險,一行人便喧嘩著走了進去。
那裡面是一個空房間,這些人各自挑了一個角落,席地而坐,並不嫌棄。
在燭火跳躍的火光裡,他們拿出背囊裡各自的乾糧,就著涼水啃了起來。
林沖看他們的乾糧也是壓縮餅乾之類的,且身上的裝備也不算簡陋,知道這是一支頗有能力的打獵隊,便返回房間拿了幾個肉罐頭,扔給他們中的幾個人。隨口問道:
「我想要去廣東找個朋友,不知道現在廣東境內有什麼據點或者安全區嗎?」
打獵隊的性質林沖知道,就是一夥比較有生存能力的人,聚集在一起,組成獵喪屍的隊伍,從喪屍群中搶奪一些生活物資,然後進行買賣獲利,是末世之中自發的一種生存組織,屬於無門無派,**謀生的類型。
林沖又送蠟燭又送罐頭,他的舉動頗得大家的好感,帶頭的中年人道:
「廣東的基地市,最開始是政府的軍隊強力組建的,不過,自從上次颱風「布拉萬」來襲之夜發生一次大規模的喪屍潮襲擊後,軍隊士兵死傷無數,就連高級軍官也折損了不少人,所以最近基地市產生了變數,政權不太穩定,聽說有一幫人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正要重建基地市,但是和軍方殘餘部落產生了衝突。你如果只是想找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居住,可以先去附近的一些小據點或者安全區,等局勢穩定後再去基地市。」
「原來如此。」林沖點點頭。
「附近的小據點或者安全區內,有什麼地方餐飲業做得好的呢?」
中年人聞聽此言,好奇地看了一眼林沖。
「你想去開餐館?」
「呵呵,誤會了,我的朋友是開餐館的,他做新加坡肉骨茶的。我想他會找一處餐飲生意紅火之處重操舊業,所以打聽了一下。」
「噢,要說餐飲業做得好,還是得在基地市內。那裡有人流的優勢,有錢人、有本事的人多,消費得起。現在一般老百姓,誰還有閒錢下館子啊,能活著一天吃上一頓飯就不錯了。」
中年人歎口氣,挨著牆根坐下。林沖見他雖然鬚髮濃密,但言談舉止卻又透露出一股儒雅勁,不禁問道:
「老兄之前做的是什麼行業,我看你的氣質,應該是個白領吧。」
「呵,我是光明城培元中學的校長荊華。其實呢,這些打獵隊的成員,大部份都是我過去的學生。喪屍出現後,我們立即聯合了起來,成立了這支打獵隊。」
光明城是福建省下屬的一個城市,離環球電影院所在的區並不遠,林沖自然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光明城,更知道那所培元中學。
培元中學每年都要向華夏國一流學府北大和清華輸送大批人材,有一年,還創下了一個宿舍五個人同時被清華錄取的佳話。因為林沖本人當年也是被老師認為有九成把握能進入清華的同學之一,因此他也多少關注了一下別的學校的情況。培元中學就是那時候進入他的視線的。
沒想到眼前這名中年人竟是赫赫有名的培元中學的校長,難怪這支隊伍並沒有一般打獵隊的粗鄙和貪婪。
要知道,僅以林沖剛才送罐頭的手筆來說,一般的打獵隊沒準會起了窺覷之心,二話不說,以多敵少,自然是崩了林沖,再搶奪他的財物。
而這支在名校校長帶領下的打獵隊,顯然更具有正常社會應具有的理智和克制之心。當然,他們的不貪婪救了他們自已。以林沖的身手,就算是多一倍的人他也不會怕的,寒冰掌連喪屍都能克住,別說普通人類了。
「培元中學的校長?真是久仰大名。難怪能帶出這樣一支與眾不同的隊伍。」林沖真誠地表示了讚許。
「見笑,亂世之中,不提過往虛名。」校長笑笑,「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能做名校的校長,自然有他的眼力勁。校長一眼就看出林沖不是一個普通人,敢兩個人就獨闖基地,至少都會有一技傍身的。而這兩個人身上,竟然都沒有帶武器,其實力和膽色更不容小視。
「我姓林,單名一個沖字。校長想必就是那位以創新方法,講授歷史而走紅於網絡的荊華老師吧?」
「伏爾泰成為當時歐洲各國君王心目中的偶像……各國君王都以與伏爾泰通信感到驕傲……法國宮廷經常邀請伏爾泰演講,他的演講幹嗎的,都是罵國王的。國王在底下聽著『罵自己』感到無上的光榮」
講到美國**宣言時,對於美國選舉制度,他說:「像克林頓這樣的小伙子,美國人氣最旺的總統,干八年也得走人……你要在美國的酒吧間裡罵美國的話,所有的人都上去抽你去,你要是罵布什,估計都上去給你鼓掌……」
講到美國**戰爭,他說:「地是黃的,樹是綠的,只有英國兵是紅的。你想想這玩意兒,這不是『作』嗎?『光』給你一槍,你都不知道打哪兒了,因為你衣服是紅的啊,你也找不到傷口。」
林沖腦海裡浮現出他做學生時,網上流傳的這段讓眼前這位荊校長走紅的上課視頻裡的語言,不由出聲念了一段。
荊校長上課居然用上了相聲、評書等等手法,大受學生的歡迎。林沖看過許多他講課的視頻,至今頭腦裡仍有印象,沒想到,那位走紅一時的校長如今就在眼前。只不過,由於沒有時間打理的緣故,現在的他鬚髮皆密,和視頻裡白淨的形象天差地別。
「呵,我那樣講就是為了提起同學們的學習興趣,沒想到你們都還記得呀。這也說明我的目的達到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荊校長見自已的授課業績到現在還在影響年輕人,心裡十分高興。從林沖的作派來看,在這亂世食物緊缺的情況之下,還能出手接濟路人,從這點來說就非常不簡單。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眼前這個黑大漢雖然不是自已教出來的學生,但他還記得自已講課的片段,從某種意義來說,受自已「傳道」影響過之人,也算是自已未見面的學生了。
「其實,我們就住在基地市內,如果你想要去基地市,不妨和我們搭個伴,這樣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荊校長既然起了愛才之心,便有了呵護之意。這也是當老師的人一貫對學生的態度,荊校長從事教師職業20多年,這種態度已經深入骨髓了,一有機會,就會自動冒出來。
「這樣甚好,反正我們兩個人路也不熟,跟著荊校長,那就省事多了。」林沖一聽也十分高興。
「好吧,事情就這麼定了。咱們都各自休息吧,明天起得早點。我這把老骨頭呀,真要早點休息了,腰都快累斷了。」荊校長當教師時,長期在講台上站著,累出了腰椎間盆突出的毛病,時不時地就要酸痛麻木一番。
「我學過一點推拿,如果信得過我,可以幫校長調理一下。」林沖見狀,毛遂自薦。
荊校長點了點頭,反正姑且一試,如果手法不行,及時叫停就是了。
林沖把手放在荊校長腰部,一股真氣橫掃過後,腰椎裡增生的骨刺盡數消萎,一直壓迫荊校長腰椎神經的骨刺不見了,他頓時覺得腰間一鬆,什麼痛和麻木的感覺統統不見了。
「咦,還真有效!15、四眼,你們不是天天喊頸椎增生疼得難受嗎?讓這位小兄弟幫你們推拿一下,太有效了。」
過了半晌,林沖哭笑不得地回到自已和張文白住的那個廂房裡,熱情又關心學生的荊校長,讓林沖把每個人的腰頸都治療了一番,讓他十分無語又不好推卻,只好把自已累了個半死。
回到房間一看,張文白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剛才見林衝出去應酬,張文白累了大半天,加之為雪清焦急過了勁,勞累過度,躺在地上竟睡得人事不知。
林沖見狀,也仰頭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月黑風高夜,睡覺養神時啊!
(話說作者碼完這篇夜已深了,能否來了個推薦鼓勵,夜已深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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