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的堅守,海水進入了退潮時間,夜幕降臨,礁石上的冰塊林沖沒有再續真氣,也隨著海水的退潮逐漸融化。
「大家渴了是吧?」林沖呵呵一笑,用力一掌劈在殘餘的冰塊上,將巨大的冰塊擊裂,然後拿起其中的一塊,遞給身邊的孩子,「嘗嘗,可能味道不是很好,但應該可以解渴。」
有幾個孩子自已撿起冰塊,像啃冰棒似地啃了起來:
「林叔叔,味道還能對付,挺解渴的。」
隨著和林沖的親近,這些孩子也改變了稱呼,不叫他長官,而是叫他叔叔了。
八妹也撿起一塊,一嘗,不像純水那樣淡而無味,裡面雜著一些淡淡的鹹,但比苦澀的海水好入口。
「有誰知道為什麼冰塊會變成淡水?」
林沖閒著無聊,考起了孩子。
「我知道,那是因為,海水結冰時,由於溫度的下降,海水中的氯化鎂,氯化鈉等鹽類的溶解度會下降,以晶體的形式析出,脫離了溶液體系,所以海水結冰後會變成淡水。」
說話的是錢得樂,不過分析得頭頭是道,蠻象回事的。
「差不多是象錢得樂說的這回事,真是虎父無犬子。」林沖誇了下錢得樂。
大家見這冰塊真地能吃,也紛紛各自動手,實在是渴壞了。
吃喝的問題解決了。在海風的吹拂下,有些孩子連日又驚又怕,此時竟然放鬆打起盹來。
海浪此時也顯得格外溫柔,嘩嘩地拍打著礁石,像是給孩子們唱起催眠曲。
「林叔叔,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到陸地上啊?」錢得樂坐在林沖身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在這小小的礁石上時刻面臨著生存危機,就連孩子也坐不住了。
林沖苦笑了一下,如果只有自已和八妹,雖然要吃點苦,但早就回到陸地上了,但要帶著沒有一點真氣的孩子回去,著實有些難度,自已又不可能放棄這些孩子。
「林叔叔,你看,那裡有一團火光。」錢得樂忽然指著大海的遠處對林沖說。
林沖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團火光,但這火光是淡淡的青藍色,還不時像風車一般旋轉,變幻出各種奇異的顏色。
「林叔叔,是輪船嗎?」錢得樂語氣時充滿了期待。
林沖側耳聆聽,沒有聽到任何馬達的聲音,也沒有聽到船槳拍水的聲音。
「肯定不是輪船。」林沖搖搖頭。
「不是輪船上的燈光?那是什麼呢?」這時海面上的光亮時而匯聚成團,時而四下分開,好像海底有無數人拿著火把在趕路。這情景,在黑暗的大海上,顯得十分地詭異,錢得樂不由地往林沖身邊擠了擠,害怕地縮起了身子。
「林叔叔,會不會是鬼啊?」
如果不是林沖肯定地說那不是輪船發出來的光,錢得樂幾乎要跳起了大喊大叫了,真地是輪船的話,他們就得救了,他能不激動嗎?
這時,好像嗅到了這裡的人氣,那團詭異的燈光閃閃爍爍地向林衝他們身處的這塊礁石飄來。
在大家驚恐的低叫中,就連那些瞌睡著的孩子也猛然驚醒了。他們一睜眼就看到幾公里外的海面上,忽然冒出團團火光,而且散發著不同的顏色,向自已所處的礁石飄來。那種黑夜裡「熊熊燃燒」大火般的氣勢,把他們嚇壞了。
就算不是鬼火,如果這團火飄到礁石邊,會不會把他們都燒死呢?
「別怕別怕,鎮定,叔叔在這呢。」
林沖雖然不信邪,但心裡也打起了小鼓,這火光來得太突然,又沒有出去。海水又不是燃料,怎麼可能燃起大火呢?難道真有「水鬼」?白天那裡可是炸翻了一艘潛水艇,死了好幾個人。而那火光飄來的方向正是潛水艇被炸開的方向。
不過,打小鼓歸打小鼓,林沖可不敢說出來,怕亂了孩子們的陣腳。但是他心裡堅定地相信肯定不是什麼鬼,他可以說兩世為人,從頭到尾就沒見過一個鬼。
因此林沖攬著錢得樂瘦小的肩膀道:「不要怕,這世界上肯定沒有鬼,有些東西是超自然現象,但只要科技水平到達一定程度,肯定可以解釋得出來。」
「這個不要高科技也能解釋的。」一邊的八妹觀察了良久忽然開口道,她在海邊的漁村長大,對大海的秉性比林沖熟悉多了。
「噢?看樣子你對這種情況有所瞭解呀?」林沖好奇地問八妹。
「我想這應該就是漁民說的海光了,這是我聽常年在海上打魚的漁民說的。他們偶爾會碰到這樣的光團,大家都認為遇到海光很不吉利。
後來,我聽一位來海邊考察的海洋學家說,原來海光是一些會發光的海洋生物跟人們開的小小玩笑。
海水中有的浮游生物有發光的本領,像夜光蟲,和一些水母,魚類等,都能在夜晚發出微弱的亮光,這些生物體內有特殊的發光細胞或器官,在茫茫的黑夜裡,這些微弱的亮光彙集起來,就形成神奇絢麗的海光。」
「啊,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海光不是水鬼弄出來的呀!」孩子們聽了八妹的解釋,恢復了活力,又開始七嘴八舌的。
隨著他們的說話聲,那些光團越飄越近,很快將礁石團團包圍起來,就像為了驗證八妹說的話似的,這團團安靜的火光開始不安份起來,它們分開又聚攏,變幻出無數的造型:有的像絢麗的禮花,有的如巨大光柱,有的彷彿是快速旋轉的閃光的風車,有的又似串串火珠組成變幻莫測的幾何圖形……
而藉著這明亮的火光,孩子們甚至能看到那一群群的海洋浮游生物,它們的身軀雖然小,但無數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就變成了震撼人心的美麗海光。
這一幕如夢如幻,讓礁石的這群難民看得如醉如癡,渾然忘了自已身處的險境。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海光漸漸散去,向遠處飄去,而礁石上的人們也困乏地進入了夢鄉。
林沖從入定地狀態中抽出,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而早晨的大陽就像水面上一顆紅色的彈珠,當它與海水的連接被自已的彈躍切斷時,整個天幕頓時褪去了夜的最後一層緋紅薄紗,世界變得無比光明。
對著這樣的自然美景,就像看到了黑暗之後光明的復甦,林沖胸中豪氣頓生。雖然黑夜會籠罩整個世界,但是只要心守希望,努力堅守,白晝一定會如期而至。
林沖心裡也打定了主意,實在不行,他就一個人先游回陸地,找到船隻再來接孩子們,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嘛!
好像老天聽到了林沖內心自信的豪言壯語,為了回應他的正能量,隨手一點劃,遠遠的海平面上出現了一艘漁船。
「大家快醒醒,這回真地是船來了。」林沖大聲喊醒孩子們。這也是預防萬一,不知道船上載的是何方神聖,讓孩子們醒著好應對一些。
八妹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她知道林沖一夜沒睡,都在盤腿打坐,眼見他如此生龍活虎,不禁暗暗羨慕,知道林沖肯定修煉了什麼可以補充體能的功法。
「不好,竟然是海盜船。」八妹驚呼了一聲。
林沖舉目一看,那船隻雖然外表是漁船的模樣,但船帆上卻繡著兩個骷髏頭,陰氣森森,面目猙獰,果然是海盜船,船弦上還架著兩架小型的迫擊炮。
這片公海上過去商船往來頻繁,而菲國島嶼眾多,因此,竟然滋生了在這裡劫掠為生的海盜。
真是禍不單行,沒想到被困在礁石上不說,還碰到了打家劫舍毫不留情的海盜,換成普通人,肯定認為自已運氣背到極點,如果能活著回去應該好好看看自家祖墳的風水了。但對林沖而言,只要是有船能載人就行,管它是海盜還是漁民。
隨著海盜船的駛近,已經能依稀看出那艘船上有人影在晃動,看來,無利不起早,海盜也是一群不愛睡懶覺的好孩子。
孩子們剛開始聽說有漁船來了,都開心地一骨碌爬起來,沒想到聽到八妹喊出海盜船的話,心又涼了半截。
「不對勁。」林沖對八妹說道,「你看這船開這麼近了,都沒有馬達的聲音,完全是順著海水水流的方向飄過來的。」
八妹也發現了這點,這艘船除了那兩個大大的骷髏頭讓人覺得詭異外,整艘船上下都透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難道是碰上了傳說中的鬼船?」八妹低聲對林沖說。
傳說中的鬼船,在漁民口中傳聞十分喧囂,據說,這鬼船出現時,船上一般空無一人,但裡面的一切器物保存完好,包括放在船員餐廳裡的飯菜,如果不小心坐上這種船,就會受到船上鬼魂的詛咒……
林沖擺出一副嚇到了的表情:「據說鬼船上是沒有人的,並且一般是夜裡才出現。你看,船上還有人在甲板上走動呢。有勞美女,你對著他們打個招呼,他們準會來接我們的!」
雖然是漁船改裝成的有武裝的船隻,但隨著它離礁石越來越近,船身也顯得十分地巨大,八妹不理會林沖的調笑,但抬眼看去,那船上真地有人在甲板上來回走動,遠遠看到礁石上的他們,都露出了飢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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