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就到醫院,白若曦要到停車場停車,凌霄就跟她在醫院門口道別,把自行車取出推去醫院外的車棚。
白若曦見凌霄走遠了,才鬆了口氣,剛才一直都在假裝鎮定,她第一次跟一個男人有那麼親密的接觸,胸前那份力道還深深印在腦海裡,怎麼都忘不了,很溫暖的大手呢……而且她似乎並不反感,反而有些回味那種感覺。
白若曦搖了搖頭,制止自己再去想,她可是女孩子,怎麼能想那麼難為情的事情呢?不可以的!咬了咬牙,她開車繼續往醫院的停車場駛去。
其實凌霄也平靜不到哪兒去,剛才在車上完全是為了不讓白若曦有心理壓力,不厭惡他,才裝出一副什麼都沒覺察的樣子,事實上那種溫膩柔軟的觸感真的很讓人流連忘返。雖然他之前碰過陶綰綰的,也和秋凝秋玉兩姐妹有過那一晚的經歷,可這種危急情況下的刺激讓他有種異樣的興奮,說起來他今天才和白若曦正式認識呢。
嘴角勾了勾,掏出手機給林海峰打電話問清楚洛東禮的病房號,就往那間病房趕去。
林海峰說洛澄熏還沒走,凌霄真不知道等會兒和洛澄熏見面是個什麼樣的情景。
洛東禮的病房在十二樓,門虛掩著,張開了一條不小的縫兒,凌霄還沒走進去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聲音。
「你怎麼能去打架呢?怎麼能跟那些混混在一起?媽媽知道了該有多操心你知道嗎?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我……真想打你一頓!哼,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這是洛澄熏的聲音,透著深深的失望和氣惱。
「姐……對不起。」這個聲音就是洛東禮的,有些沙啞,似乎還在變聲期。
「對不起?你就知道對不起!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告訴你不要打架的,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為了治媽媽的病,為了供你上學,我又開甜品店晚上又去姑姑那裡幫忙,自己還要上學,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你就不能爭氣點讓我覺得我做這些是值得的嗎?現在爸爸還下落不明,媽媽臥病在床,你就去學壞,你要我……你要我……」洛澄熏氣得說不出話來,要不是為了維持身為姐姐的威嚴,她早就哭出來了。
她只是個十七歲的女孩,也想有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該有的錦繡年華,為了家庭,為了守護自己愛的人,她卻不得不裝成一隻刺蝟來偽裝自己,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無法靠近。
要是可以,她何其不想像別的同齡女孩一樣,笑靨如花、溫柔可愛?家庭所迫,她不得已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甚至練出了一身掃把趕人的本事,其實在內心裡,她對自己這樣的形象是很牴觸的。
為了這個家,她努力了這麼多,可是弟弟卻那麼不聽話,怎能不讓她難過呢?
洛澄熏已經說不出話了,她怕自己再開口就會抽噎出聲。
「對不起……」洛東禮把頭捶得低低的,過了會兒,他又倔強地抬起頭來,「可是姐,我要是不變強的話,那兩個混蛋就總是欺負你,我已經十五歲了,我身為一個男子漢,怎麼能任由那兩個混蛋一次又一次地欺負姐姐?我想保護姐姐,只有成為混混,才能幫姐姐把他們趕走……」
聽到洛東禮這麼說,洛澄熏微微怔了怔,想到那兩個混蛋,洛澄熏心裡就泛起一股怨恨,繼而又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洛東禮。
「混賬!」洛澄熏情緒已經開始有些失控了,「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是混蛋,卻想著變成他們一樣的人,你這是什麼道理?別給你的不學好找借口!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不爭氣!不爭氣!」洛澄熏舉起拳頭差點就去打洛東禮,及時地被站在一旁的林海峰拉住了。
「澄熏,別生氣啦,小禮也是看不得那兩個混蛋總是找你麻煩。」
「澄熏,先消消氣,小禮現在都傷成這個樣子了。」
林海峰和楊倩倩在一旁勸著洛澄熏,洛澄熏總算平靜下來了,想想也是,洛東禮都傷成這樣了,還是先等他傷好了再說,現在醫藥費還沒著落呢,要不是羅喜亮醫生幫她說情讓洛東禮先接受治療,以後再把醫藥費還上,可能洛東禮現在連就醫都不能。
儘管如此洛澄熏還是很苦惱,媽媽還欠著好幾萬塊醫藥費,由羅醫生幫他們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
凌霄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就聽到了洛東禮病房裡傳來的聲音,真是想不到洛澄熏那個女孩身世那麼坎坷。
雖然他不知道洛澄熏的爸爸為什麼失蹤,也不知道洛東禮和林海峰口中那兩個總是找洛澄熏麻煩的混蛋是誰,但單憑這些信息,他就知道洛澄熏這個女孩承受著多大的壓力,怪不得她總是一副防備著別人的刺蝟模樣,原來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
為了不發生他猛然進去讓洛澄熏尷尬的事,凌霄敲了敲門。
「是老大來了!老大,進來吧。」林海峰興奮地喊著,凌霄剛剛給他一打過電話,所以他知道凌霄會來,要是是護士或者醫生的話他們也會在敲門的時候就說明來意或者乾脆不敲門的。
「洛東禮是吧?你怎麼樣了?」凌霄聽到裡面的答應聲就走進門來,這是間雙人病房,另外一個床位上的病人被送去動手術了,此時病房內就只有洛澄熏林海峰幾個。
洛東禮聽到凌霄的聲音,又見凌霄進來,嚇得瑟縮了下身體,他以為凌霄是來找他算賬的呢,凌霄那恐怖的身手,想想都讓他感到心悸,要是凌霄真是來找他麻煩,那她大概是要死定了。
洛澄熏則憤憤地看著凌霄,一副不歡迎的樣子,就是這個傢伙把她弟弟打成這個樣子的,壞男生就是壞男生,尤其是這種連警察都讓他三分的公子哥兒,洛澄熏是最討厭這種紈褲子弟的。
「你來這裡幹什麼?!」洛澄熏很不友好地說。
「來看看你弟弟,你沒事了吧?」凌霄見到洛澄熏眼中的不歡迎,卻沒有立馬出去,再怎麼說洛東禮都是林海峰的朋友,他來看看也是應該的,這樣也不會讓林海峰夾在中間會尷尬,凌霄朋友不多,卻是個講義氣的人,既然已經把林海峰當朋友,就不會讓他因為他的原因難辦。
「用不著你來關心!」洛澄熏還氣哼哼地說,她也知道是她弟弟有錯在先,可人都是護短的,哪個人見到把自己親人打傷住院的人會歡喜的?
「澄熏,老大也不知道小禮是你弟弟,況且是小禮有錯在先,難道老大看著小禮出手打他會不還手?」
「這……」洛澄熏冷靜下來,想了想也的確是這樣,因而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依舊不是很喜歡凌霄,她對所謂的公子哥兒都很反感。
「小禮,你跟老大道個歉吧,他不是難說話的人。」林海峰充當和氣佬去勸說洛東禮。
洛東禮本以為凌霄是來教訓他的,結果聽到凌霄居然關心地問他怎麼樣了,加上林海峰這麼說,立馬放下心來,就聽林海峰的向凌霄道歉。
「凌老大,對不起。」
「沒事,傷得怎麼樣了?我幫你看看吧。」凌霄說完不由分說就走到洛東禮床邊。
洛東禮和洛澄熏眼裡都有些抗拒,洛澄熏差點就過來拉住凌霄,結果被林海峰拉住了。
「澄熏、小禮,老大的醫術很好的你們放心好了,上次我傷得那麼重就是他醫好的。」
林海峰正在勸說的時候,凌霄已經按住洛東禮運送起了真氣。
洛東禮驚恐地想說什麼,突然感覺身上的疼痛在慢慢減小,於是驚恐變成了驚訝。
幾分鐘後,凌霄才停止為他治療。
「你的傷好了。」淡淡地說出一句。
「真的?」洛東禮嘗試著動了動手腳,發現真的不疼了,接著驚喜又迫不及待地跳下床來,「真的沒事了,姐,老大真的好厲害,我真的沒事了,不用住院了啊,不由愁住院費了,姐,太好了!謝謝老大,謝謝老大不跟我計較,謝謝老大幫我治好傷!」
洛東禮興高采烈地喊著,洛澄熏驚得長大了嘴巴,對眼前這一幕完全難以置信。
「我就說老大的醫術很好的,要不是老大被警察扣住,直接來幫小禮療傷就可以省了很多錢了啊。」
林海峰也高興地說,這一說就提醒了洛澄熏的煩惱事了,她還欠著很多醫藥費,有媽媽的,也有弟弟的。
「還欠了多少錢?」凌霄看出了洛澄熏的心思就問道。
「啊……」洛澄熏見凌霄在跟他說話,有些驚訝。
「小禮這次花了三千,洛媽媽還欠了羅醫生七萬塊的醫藥費。」洛澄熏還沒說話,一旁的楊倩倩就先回答了。她覺得凌霄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不然怎麼連警察都讓他三分呢。作為洛澄熏的閨蜜,她覺得洛澄熏過得實在太苦了,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孩子,被生活折磨成那樣,要是她能嫁個有錢的男人,不就能擺脫這種命運了?
楊倩倩還想到今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凌霄給洛澄熏夾菜的事,猜凌霄對洛澄熏一定也是有好感的,於是想牽線,讓她洛澄熏錢債肉償,跟凌霄在一起……雖然有些自作主張,可楊倩倩的出發點是為洛澄熏好的,所以她急匆匆幫洛澄熏答。
「好,我先去取三千塊幫你們把這次醫藥費墊上,洛澄熏你留個銀行卡號給林海峰,明天我把七萬塊打到賬上。」凌霄說完就離開病房去取錢,他有些趕時間,秋玉催他回去呢。
他可不是聖父什麼的,不過現在身上有些錢,加上洛東禮是被他打成這樣的,別人他可以不管,可洛東禮是他小弟的朋友,他就算是幫人幫到底吧。
洛澄熏看著凌霄的背影怔了怔,心裡抗拒著,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可一想到還臥病在床的媽媽,她又狠不下心說拒絕,因為羅醫生說了,再拖著的話他也沒辦法,只好暫停對她媽媽的治療,這怎麼可以呢?她只有一個媽媽。
林海峰聽凌霄的話去問林海峰銀行卡號,洛澄熏沒有制止,她想這就算是她欠凌霄的,等賺夠了錢,一定會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