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關前,三大鬼王正檢查著路引,而賓捷翻遍了衣服,卻始終找不到路引的痕跡。賓捷奇怪,自己死了,但身上齒鱷刃甲已經乾坤袋都還在,賓捷很想知道白羊是否還活著,要是連累它一起到了冥界,那真心過意不去了。
賓捷低聲問道:「會有人沒路引嗎?」
阿鵬答道:「書上說,沒路引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沒有死,非法潛入冥界。二是死了,但有大能者為你逆天改命,燒燬了你的路引。但這種大能境界只能在八重天以上,要知道這在人間是不存在的。」
「逆天改命!」
賓捷心中納悶,自己肯定沒有能力能夠潛入冥界,而且也沒那興趣來冥界觀光遊覽。那只能是有人為自己逆天改命了,那會是誰?八重天境界的逆天大能,賓捷哪會認識?
「死亡谷的神秘老翁?不可能,他自己還被關在天印石壁中呢!無暇顧及自己,那還有誰?」
賓捷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繼續問道:「要是沒有路引,能進鬼門關嗎?」
阿鵬笑道:「想得美,書上說,駐守鬼門關的鬼王若是發現沒有路引的亡者,便會直接將其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因為這種沒路引的亡者,被逆天改命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只能是非法潛入冥界,伺機竊取陰間信息之人。保護陰間安全,也是鬼門關的作用之一。」
阿鵬說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輕聲問道:「你不會沒有路引吧?」
賓捷尷尬地點了點頭。
還沒等阿鵬「出謀劃策」,隊伍已經排到賓捷處了。
千眼鬼王一臉凶狠,大手一伸,要賓捷出示路引。賓捷正準備拚死一搏時,鬼門關內,突然響起了一陣古老的號角聲,三大鬼王連同黑白無常,臉色蒼白,一同望向了陰間深處,似乎在等著下一刻命令。
賓捷這才發現,鬼門關內,最黑暗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座高塔,直插冥界上空。不看則已,一旦看到了,便越來越清晰,而且有著無窮的吸力,彷彿要將賓捷的靈魂抽出。
號角聲持續了半刻,隨即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鼓響,賓捷一陣眩暈,險些一口血吐出。而此時啖獸鬼王連忙大吼一聲:「關鬼門……」
兩名神力巨人拉著鬼門的把手,奮力外拉。負石鬼王將頭上石頭一扔,一把抓起數十人便往鬼門關裡扔,不管有沒路引。
千眼鬼王則是千雙眼注視著鼓聲敲響之處,臉色擔憂,略顯焦慮。
賓捷被負石鬼王一丟,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但慶幸逃過了一劫。背後鬼門「轟隆」一聲,關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能聽從三大鬼王的安排。
鬼門關內比之外面,光線更加暗淡,賓捷隨意看了看四周,發現時而會有白色的物體出現,在一看,居然那白色物體如同魂魄,在空中四處飄浮,賓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黑白無常沒有跟進來,隨即來了一名提著燈籠的男子,此人耳朵如同兔子一樣上翹,前顎凸出,手腳細的跟竹子似的,手中燈籠忽明忽暗。
阿鵬解釋道:「這是引魂鬼,書上說,黑白無常會帶亡者走過陰陽道,進了鬼門關,便會由引魂鬼牽引直到地獄受罰。」
賓捷等百人跟在引魂鬼身後,賓捷低聲問道:「那些魂魄為何會四處遊蕩?」
阿鵬道:「書上說,鬼門關如同一個分界線,關外為『冥界』,關內則是陰間。陰間儘是些陽壽未盡,卻死於非命的孤魂野鬼。一般亡者進入十殿中接受判罰,若是生死薄上顯示他們陽壽未盡,各殿王爺便會將其魂魄抽離出,放歸陰間,他們便等著陽壽盡時,再進入地府輪迴轉世。」
人一旦死去,黑白無常便會將其魂魄從人間帶到冥界,附在冥界的**之上,這樣便如同活人一樣,這也是賓捷一開始覺得自己還活著的原因。
「那剛才的號角與鐘聲為何會讓那三名鬼王如此驚慌?」
阿鵬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道:「據說那是死亡號角與地獄喪鐘,只有在……」阿鵬正要說時,背後突然一隻大手將其拎在空中。賓捷一看原來是鎮守鬼門關的千眼鬼王。
千眼鬼王惡狠狠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阿鵬脖子被對方掐著,勉強點點頭表示知道。誰知對方怒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說著便加大了力度,想要掐得阿鵬魂飛魄散。
賓捷運轉身上真氣,無論如何也要救下阿鵬。雖然千眼鬼王極其高大,賓捷才到其腰間,但反正都已經死了,還在乎在冥界的這條命?
賓捷正要動手,身旁的靈兒卻挽住了賓捷的手臂,回頭一看,卻發現靈兒的眼睛居然泛著綠光。
而此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千眼……」
似乎是道命令,千眼鬼王不甘地放下阿鵬,大步離開眾人。阿鵬鬆了一口氣,道:「這貨不是人!」但再也不敢多說,賓捷也沒敢多問,深怕什麼鬼王又突然出現的。但卻好奇靈兒剛才的表現,似乎看出了阿鵬不會遭毒手。
走了片刻,路兩旁突然鋪滿了只見花,不見葉的奇異植物。花色如血,花香四溢。賓捷看向遠方,發現這條路無邊無際,而這花也無窮無盡。
賓捷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再鈞天劍派無憂無慮的練劍童年,在古榕門和好友們嬉戲打鬧的畫面,一種酸楚湧上心頭,想著自己已經魂歸陰間,再也不能和他們相見,眼眶突然溢滿了淚水。
四周的亡者都在小聲啜泣,引魂鬼似乎已經習慣了,手中燈籠一揮,一股溫暖的光線照進大家的心窩。
賓捷晃過神來,只聽引魂鬼說道:「這裡是黃泉路,路旁的是『彼岸花』,花香能夠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你們別大口呼吸,跟緊我。」
阿鵬在身旁補充道:「多美的花啊!書上說,是陰間唯一的花朵,為亡者引路,給死者慰藉,也叫做『死人花,引魂花』,鋪滿了整條黃泉路。」
看來剛才的感傷是被彼岸花勾起的,雖然晃了過來,但心中還是有些許酸痛,腦海中也想起了一句詩:
花葉生生兩不見,相念相惜永相失。
靈兒卻對引魂鬼手中的燈籠吸引住了,詢問阿鵬。
要知道無時無刻都想黑夜一樣的陰間之中,有一盞燈照亮著黑暗,指引著前行的道路,是多麼的溫暖。
阿鵬解釋到:「書上說,那是『驅魂燈』,在燈光之內,魂魄便不敢近身,光芒同時也有提神的作用,就像剛才喚醒我們的回憶一樣。」
在黃泉路上剛走一段路程,數條黃色的溪水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平緩著流著,如同人的生命一樣,雖然緩慢,卻無時無刻的流動。
阿鵬指著那黃色溪水道:「那便是『黃泉』了!書上說,有九條,彎彎曲曲,水呈暗黃色,是三界中最深處的泉水。黃泉之中有九條守護陰間的鬼龍,實力之強橫,我等連望其項背的份都沒有。」
賓捷看了眼黃泉,泉水顏色雖呈黃色,卻不渾濁,每條都有數米寬,沒有盡頭,似乎黃泉路的盡頭就是黃泉的源頭。
走了許久,終於走到了盡頭,面前是一條洶湧的大河,河岸旁有塊破舊的石碑,上書三個大字:忘川河。
河水為血黃色,流勢兇猛,水面上游慢了水鬼蟲蛇,血腥之味,撲面而來。水中還有許多魂魄在苦苦掙扎,無數的銅蛇鐵狗在水中咬食靈魂,極為噁心。
而橋面上有一座古老的石橋,一眼望去,莫名的哀傷油然而生。此橋居然如此詭異,讓賓捷不僅想起了民間傳說中的「奈何橋」!
據說所有的死者在此橋前都會長歎一聲,哀今生心願未了,故名「奈何橋」。而在橋旁有一個茅草亭子,一張桌子,一條椅子,一個火爐,一堆乾柴,一些草藥,亭子上方赫然寫著「孟婆亭」三字。
阿鵬在奈何橋前深深歎了口氣,道:「終於到了今生的盡頭了,喝了孟婆湯,就會忘了今世所有的愛恨情仇,一切又是一場過眼雲煙。」
賓捷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無奈,這段路走了十六年了,今日到了盡頭。每人都會有一碗屬於自己的孟婆湯,那是他一生流過的所有眼淚,喝後會忘卻今生種種,眼神如嬰孩般清澈,故又名『忘情水,忘憂散』。
忘川河圍繞著地府,只有一座橋,便是奈何橋。而要想過奈何橋,就必須喝下孟婆湯。
若捨不得忘記今世愛人,便要在忘川河中等待一千年,忍受著銅蛇鐵狗的咬噬,並且還要眼睜睜看著愛人喝孟婆湯,過忘川河的寂寞。除非愛人也跳入忘川河中,兩人相依相偎,共同熬過這千年之苦。
「賓,你有喜歡的人嗎?」阿鵬突然問賓捷道。
賓捷無意識的腦海中閃過兩個熟悉的臉龐,日思夜想的兩名奇女子,卻真的值得自己去等待千年嗎?或者說那真的就是喜歡嗎?
賓捷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
鬼道中的修行者多是亡者,千奇百怪,但也有仍舊有境界之分,而且體系分明。分別為:
一重天境界:鬼卒、鬼差與鬼士。
二重天境界:猛鬼、惡鬼與凶鬼。
三重天境界:鬼將,統率鬼卒。
四重天境界:虛靈與羅剎。
五重天境界:對應虛靈與羅剎的為「幽靈與修羅」。
六重天境界:鬼王,就像鬼門關三大鬼王一樣。
七重天境界:鬼師,教授眾鬼修煉之道。
八重天境界:鬼君。
九重天無上境界: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