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片刻之後,「雷震山」,如今三叔門的門主段樟又把所有的弟子召集到了較武台上,一頓訓話,主要便是到了新的環境,修煉程度很提高很多之類的。
賓捷卻左顧右盼的,簫鳴等人一眼便看出了賓捷的心思,玩笑道:「賓哥,老實交代,你把楚妹拐到哪去了?」
賓捷笑道:「她那麼大的本事,誰敢拐啊?」雖然是玩笑,但心中還是擔心的很。
若說之前遲到便算了,可到現在還沒來,就真的不對勁了。賓捷腦海中突然想起兩個月前的約定……
訓話結束後,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堂口,屋中休息,而賓捷則是獨自一人坐在三叔門門牌下。
看著那長長的,沒有盡頭的階梯,會不會突然出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等誰呢?這麼入神。」
突然背後有人拍了下賓捷的肩膀,賓捷回過頭,驚訝的發現是新堂主:徐同。
賓捷正要起身行禮,徐堂主壓著賓捷的肩膀道:「不用了。以後跟我不用那麼客套,熟悉我的人都叫我『老同、同老大』的。你剛才是在等一位叫『楚戀』的姑娘嗎?」
聽到這名字,賓捷腦門似乎被敲打了一下,回過神來,才笑著回答道:「沒有,沒有……只是看下這三叔門的環境罷了。」
徐同笑道:「還不承認,算了。我也只能跟你說我們七堂一共走了三男一女,自己想想吧!」
三男一女?難道走的那個女的便是楚戀嗎?
賓捷不相信。
徐堂主站在賓捷身後,拍著賓捷的肩膀道:「十四歲的年齡,的確是感情最朦朧的時候。你可以完全去享受這種淡淡的喜歡,卻不能為此而憂傷、苦惱。無論是修行或是其他的,都不能在這個年齡為了這種事情而頹廢,而沮喪。你將來還會遇到更喜歡的,或是更適合的,現在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懂得如何去珍惜!很多事情換個角度想,你就會有不同的收穫。你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雖然走了,你若有本事,就學的一身本領,等你以後想找時,可以再去找。怕的就是到時,你已經不再喜歡她了,不必再去找她了。」
賓捷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徐同坐到賓捷身旁,繼續說道:「楚戀的事,遠遠超出你的想像力之外。你學過風刃吧?你也知道那是三階下品外功,我們古榕門最強的內功秘籍《古榕絕書》也不過是三階下品罷了。一伯門的弟子,只能學習其中一小部分,而整個門派的精英也不過是學習了一半,能夠有資格修煉整本《古榕絕書》的只有副堂主及其以上的人。而你輕輕鬆鬆便得到了一本三階《風刃》,那可是妖道的秘傳外功啊!楚姑娘二話不說便給你了,豈是平凡之人?」
徐同歇了口氣,繼續道:「楚姑娘還親自傳授過你『清蓮步』吧?你可知清蓮步的最高境界?『踏空而行,摘星攬月;腳踩清蓮,日行千里』!此等高級的步伐,遠勝於《風刃》,以及《古榕絕書》。她有太多的事情是你不懂的,甚至有很多連我們幾位活了幾百年的老古董都不明白。六道的修行者,雖然經過了萬年的融合,已經不像此前有那麼多的衝突。但不同種族之間要想在一起,可比登天還難!」
「不同種族,難道楚戀不是人族的嗎?」賓捷問道。
「此間的話,我就不便說了。楚姑娘沒有告訴你,自然便是不想讓你知道,我一外人,只能說到這,勸下你罷了。」徐堂主回答到。
告訴我?賓捷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連忙告別徐堂主,直奔四季門去。
徐同看著賓捷遠去的背影,慧心地點了點頭。
兩個月前,賓捷等人在冬晴台留宿的那天。
楚戀摸著冬晴台暖暖的石壁,問賓捷道:「如果我走了,你會來這嗎?」
賓捷笑道:「你可別耍賴,我可是拼著小命擠進了四季門前二十名,而且還是第十三名,你可不能食言哦!」
楚戀笑了笑,道:「跟你開玩笑呢!只是隨口一問,姐姐我說到做到,自然不會食言的。」
今天,同樣的地點,卻只剩下了賓捷一人。冬晴台上,賓捷撫摸著那依舊溫暖的石壁……
「你還是食言了……」
賓捷望著那石壁發呆,石壁漸漸的卻顯出幾列清秀的字跡,越來越清晰。
「捷!對不起,我食言了。我答應過你,你若是能進四季門前二十名,我便跟家裡求情,讓我繼續留在古榕門修行。你很努力,你的每場比賽我都看了,我很想留下來,陪你度過最美好的三年。但是,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甚至自己的感覺。迫不得已的原因讓我必須要離開這裡,離開這片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但我不敢當面和你說,怕你傷心,怕我們兩人不知所措。
當你看到這些字時,我已經離開伏國一個月多了。我有很多事,你都不瞭解,你也沒有多問,其實只要你問了,我都會跟你說的。你有更好的生活,你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的好女孩。我們堂口喜歡你的越來越多了,只要你留心一下,便會發現比我更好的。希望我哪天回來時,能看見你身邊多了一個更溫柔的女子。
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很快樂,很開心。修行之路,還有很長,若是有緣,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這個『豚音海螺』是我送給你的,當你孤單的時候,可以聽聽裡面的聲音。
再見了,我的初戀!」
石壁內慢慢顯出一個青色海螺,賓捷拽在手上,回頭又看了遍楚戀所留的話。直到幾遍之後,才接受這個事實。
第一次見面是在馴獸林之中,賓捷便出了個丑,沒有抓到紅棕馬,反而烏龍地把白羊給馴服了。那是兩人第一次聯手,默契十足。
春風石上,沒有屬性的賓捷,灰心失望。楚戀的一番鼓勵,雖說是有點小嘲諷,但心意還是好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至少在自己情緒低落的時候,有一人關心了,便滿足了,便記住了。
夏雨亭內,突如其來的三階下品《風刃》,賓捷第一次覺得面前這文文靜靜、少言寡語的楚戀,不是一般人。而這風刃,不知道多少次為賓捷贏得了勝利,多少次讓賓捷逃離生命之危。
秋實園中,賓捷第一次明白自己的感受,但唐突的表達,只換得了「騰身符」與「金鐘符」。幸好這兩個符菉,讓賓捷在風魔淵下活了下來,不至於被風撕成碎片。一切似乎都在楚戀的掌握之中。
冬晴台前,本是為葉基等人送行,卻不知道,那天,賓捷也為楚戀送行了。那是賓捷在古榕門中最開心的日子,沒有煩惱、沒有擔憂。只是為了不讓離別太過沉悶,不讓不捨佔據了青春。
賓捷拽著豚音海螺,慢悠悠的走在千年的石階上。四季門越來越遠,過去也越來越模糊,只剩回憶,越來越清晰。
賓捷在冬晴台呆了好久,才回到三叔門。而這段時間裡,徐同堂主把所有同叔堂的弟子都聚集在了一起,主要便是介紹了新來的幾位同門。
史單等人自然也就知道了楚戀離開的消息。等賓捷回到屋中,魂不守舍、悶悶不樂的樣子,史單不約而同,絕口不提楚戀。
當夜,落雁沙極為寒冷,賓捷獨自一人走在追月原上。殘月當空,賓捷站在追月原上,宛如月中孤寂的黑影。
將豚音海螺取出,放在耳邊,一曲悠揚的簫聲傳入腦海中,衝擊著賓捷的神經。
這不是在風魔淵下,夜夜陪伴自己,鼓勵自己的簫聲嗎?
每晚固定的時間,逐漸憂傷的簫聲居然是楚戀的。賓捷笑了,真心的笑了,到底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聽著那無比熟悉的簫聲,賓捷躺在草原上,看了一晚沉默的夜空。
三叔門的修行從第二天開始,每個月的安排和四季門的一樣,只是修行的程度、難度都變了。
每月上旬還是三日馴獸、三日鑄器、三日煉丹、一日論道。馴獸師不再是那個滿臉笑容,幽默詼諧的莫憂副堂主,而是換成一位溫柔端莊、氣質高貴的二十餘歲女子。新馴獸師皮膚白皙,看似神聖不可侵犯,拒人於千里之外,實則是位溫柔體貼的女子,名為「梁柔」。馴獸也不再是像四季門那樣,單純的傳授理論上的知識,而是帶大家到追月原上,盡情的親近那些野生的妖獸。
鑄器師沒有變,還是那位替賓捷鍛造了戰猿軟甲、蒼天寶劍的樸素。只是到了三叔門中,樸素副堂主明顯嚴厲了很多,對大家的要求很高。
煉丹師還是和藹的艾慈副堂主,一如既往的任勞任怨、全心全意。賓捷原先的煉丹術毫無基礎,但如今卻有了很大的進步,絕大多數都是艾慈丹師的功勞。
論道的李師據說到了二仲門之後便不再傳授了,在三叔門這一年是最後的一年了。
而中旬的傳授功法,則不再是武華勝副堂主了,而是由新堂主:徐同親自授課。
雖然到了三叔門,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但對賓捷而言,都已經失去了興趣,每日無喜無憂,和此前笑口常開的賓捷完全不同。專心於修煉,心無旁騖。
八月的下旬,賓捷再次來到了後山,而此次同行的,還有史單四人。
……
賓捷所學的《風刃》屬於妖道的外功。此前說過妖道主要分為四系:動物系、植物性、靈物系和自然系。都是由於聚集了大量的靈氣,逐漸衍生出了自己的靈識,才能成為妖道一員。
動物係數量最多,大多數的動物都屬於動物系,人類的坐騎、戰寵、寵物都屬於妖道中的動物系。
植物系的傳承最為明顯,例如一朵花修煉成道,她所繁殖的後代便天生為妖道一員,她的能力是有遺傳的。
靈物系最為難得,多半是兵器、丹藥、爐鼎等物品獲得了主人所賜予的靈識,修煉成道,而靈物系也正是妖道中最為堅韌的一系。
自然系則多事元素,比如風火水土等修煉成道,便有了自己的靈識,是妖道之中最稀少的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