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拿起旁邊的一件筆筒,許駿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應該是一件清朝乾隆年間的綠地軋道喜鵲登梅圖筆筒,而且肯定是一件真品,不過這個筆筒的器口沿有一點小殘缺,底部也有一道裂紋,許駿簡單估計一下這件筆筒的價格估計也就是萬把塊錢左右。
許駿的目的自然不是這件有殘的筆筒,這只不過是一隻釣餌,而真正的大魚自然是那一幅贗品畫。
沒有再有絲毫的猶豫,許駿將這件筆筒和那副贗品畫拿在手中,走到李老師他們的面前,笑著說道:「李老師,這兩件寶貝我特別喜歡,你看看給開個價吧?」說著,將手中的兩件藏品遞給了李老師。
呃?李老師將這兩件藏品拿在手中打量一看,臉就綠了,許駿這小子還真會挑,這兩件是他在一個鄉下的農村裡為了買到一個青花大盤而用的釣餌,實際上這兩件東西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李老師一清二楚,而許駿卻偏偏將這兩件東西給挑了出來,如果不是知道許駿是個真性情的人,李老師還真的會認為許駿是故意打他的臉呢。
自己就是再窮再落魄也不至於靠這麼兩件東西來騙人錢吧?更何況在收藏這個行當裡面,誠信可以最最基本的要求了,如果自己真的因為許駿不太懂行而將這兩件東西當成真品賣出去,自己這名譽損失可就大了。
也許有人要問了,古玩收藏比的就是一個眼力。既然許駿沒有看出來,那李老師把這兩件東西當作是真品賣出去也未嘗不可,也不算是壞了名聲啊。
然而,我們首先要清楚李老師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收藏大家,這一次的買賣如果不是因為確實需要流動資金周轉,他根本就不能出賣任何一件藏品。說白了,他只能算是一個收藏家。而不是搞古玩買賣的。
如果李老師是專門從事古玩買賣的,那他將這兩件東西賣給許駿哪怕幾十上百乃至上千萬也無可厚非,但他不是。他只是一個很資深的收藏家而已。收藏家收藏的東西可以不是真的,畢竟誰都有打眼的時候,可是如果明知道這件物品是贗品你還要當作真品賣出去。那這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
如果許駿不知道,真的以天價將這兩件物品買回去,最後發現是贗品而且為此大肆宣揚的話,那李老師這大收藏家的名聲算是臭在許駿的手裡頭了。畢竟作為一個大收藏家,這兩件物品的真假應該還是能夠分辨清楚的,明知道是贗品還裝作不知道賣給一個不算懂行的人,那你這人品能好到哪兒去?畢竟你只是個收藏家而已!
而如果許駿不知道或者知道物品是贗品之後,當作沒事人的話,那這件事也就算了了,畢竟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不會說三道四。可是許駿是那種可以忍氣吞聲的人嗎?李老師並不這麼認為。僅從許駿剛才的一系列的表現來看,李老師就認定了許駿應該是個有心人,而且是處處留心。
但是一個處處留心的人真的就看不出這兩件物品的價值嗎?還是許駿另有其他目的呢?李老師不得不打了個問號!
看到李老師在那沉思,許駿好像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似的,對著李老師說道:「這件筆筒雖然有點殘。但是也是個好的玩物,我家裡的書房就缺這麼一個物件,所以還請李老師忍痛割愛啊!這幅畫我卻覺得不看真,雖然這筆意、技法等都跟沈周很像,但是這骨子裡的氣質卻差了不少。我最近也是在跟老爺子學習畫畫,正好可以拿這幅畫臨摹。學習下沈周的技法,還請李老師不要捨不得!」
難怪!聽了許駿的解釋,李老師有些豁然大悟。他剛才就覺得以許駿的身價應該不至於看上這麼兩件東西。昨天黃老闆可是和他通過氣了,今天來的這兩位可都算是有錢人,尤其是許駿,手裡可是有一張華夏銀行的白金卡,身價至少億萬啊。
如今聽了許駿的解釋,李老師啞然失笑,自己從事古玩收藏這一行時間太長有些太過敏感了。這兩個物件自己可是看的很清楚,絕對不會看走眼的,再者說了,以剛才許駿表現出來的收藏的水平,離自己還相差甚遠,沒道理自己看不出的珍品被他給撿了漏。
因此,在仔細一琢磨之後,就將這兩件物品直接塞到許駿的手裡說道:「這兩件小東西就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雖說拿個贗品當見面禮有些不太合適,不過誰讓你喜歡呢!哈哈哈……」
「這怎麼好意思,我這到你這裡拜訪,東西還沒買不說,哪裡還能讓你送啊。這樣,我也不囉嗦了,這兩件一共一萬五,你覺得行咱就算成交了,我接著看下面的東西,如果你覺得不合算咱可以再商量!」許駿可不希望自己撿漏的第一件寶貝是別人送給自己的見面禮,那樣也太沒有成就感了,因此執意要給李老師錢。
最後李老師執拗不過,收了許駿的一萬五,至此,這兩件東西就是許駿的了。而蘇姓青年剛才一直站在邊上看著許駿和李老師在那說話,對於許駿淘了這麼兩件東西回去有些鄙視,好歹身價不低,買這麼兩件東西回去,你自己不覺得膈應,跟你一塊兒來的我們還覺得跌份兒呢。
只不過他也知道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他不是君子,他也不會真的去說些什麼,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很多億萬富豪就喜歡穿老燕京的破布鞋,難道你還能說人家錢多了裝逼?所以,蘇姓青年只是在心裡對許駿暗暗腹誹,覺得這傢伙真的是個傻子,幹啥都不靠譜。
將贗品畫拿到了手裡,許駿暗鬆了一口氣。這一個大漏可是讓自己撿著了,回去可就有炫耀的資本了。以前看打眼寫的《黃金瞳》裡面的莊睿撿漏,自己也是羨慕的不行,如今自己可是玩上實戰了,估計打眼那傢伙還在頭疼的想著他的小說劇情呢。
浪裡格朗……
許駿首次撿了大漏,心裡可就美開了,感覺看蘇姓青年也變得順眼了不少。雖然那傢伙長得跟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現在看看倒也算有點小白臉的潛質。呃?驚醒到自己似乎有些斷背傾向,許駿不敢繼續往下想了。趕緊繼續他的撿漏大業。
角落裡的藏品被蘇姓青年挑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基本上價值都不大,不過許駿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過來一次。似乎不買個大件回去真有些說不過去。想起藍晴的家裡古色古香的,很適合掛一些字畫,擺放幾件古典傢俱。
於是,許駿又開始瞄上了李老師的那些不捨得賣的藏品。許駿一個人在古典傢俱那邊晃悠,李老師也不以為意,還以為許駿還在那觀察學習,瞥了一眼之後,心裡還覺得這個小伙子真的很好學,以後在收藏這個行當裡的成就估計差不了。
而他哪裡知道許駿已經打上了他這些藏品的主意,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話。估計早就把許駿轟出去了。不過,現在他正在和蘇姓青年討價還價中,對許駿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李老師這裡的古典傢俱並不是很多,但每一件都是珍品,像一件清朝的黃梨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許駿就特別喜歡。想到如果自己和藍晴能夠在這麼一張床上來一次驚心動魄的大戰,肯定會別有一番滋味。
架子床因床上有頂架而得名,一般四角安立柱,床面兩側和後面裝有圍欄。上端四面裝橫楣板,頂上有蓋,俗名「承塵」。圍欄常用小木塊作榫拼接成各式幾何圖案。也有的在正面床沿上多安兩根立柱,兩邊各裝方形欄板一塊,名曰「門圍子」。
正中的是上床的門戶,正面用小木塊拼成四合如意,中間夾十字,組成大面積的欞子板,留出橢圓形的月洞門,兩邊和後面以及上架橫楣也用同樣手法做成。
床屜分兩層,用棕繩和籐皮編織而成,下為棕屜,上層為籐席,棕屜起保護籐席和輔助籐席承重的作用。籐席統編為胡椒眼形,四面床牙浮雕螭虎、龍等圖案。牙板之上,採用高束腰的做法,用矮柱分為數格,中間鑲安絛環板,浮雕鳥獸,花卉等紋飾,而且每塊與每塊之間無一相同,足見做工之jing。
許駿淫邪的心思別人自然無法知曉,他一邊打量著這架子床的構造和雕刻花紋,一邊在那裡嘿嘿的邊笑邊yy著,整個人看起來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而且猥瑣中竟然還透著一股子邪氣,如果藍晴看到的話,肯定會清楚這傢伙正在腦子裡動什麼歪主意呢。
「許駿,看完了沒有,看完了我們就該走了!」李老師和蘇姓青年討價還價完畢,兩人各有所得,看到許駿還在傢俱區裡晃蕩,李老師就在那邊對許駿喊道。
這小半天下來,李老師對許駿也是刮目相看,覺得這個人那學習的認真勁還真是現在的很多年輕人所比不了的,別的且不說就是自己的兒子和眼前的這位蘇先生也無法跟許駿相比。這傢伙今天過來,好像就不是為了買東西的,而是來學習的一樣。
「李老師,咱倆打個商量如何?」看到李老師走了過來,許駿嘿嘿一笑,說道:「你看你這件架子床擺在這裡放著也是浪費,不如轉手給我,我那女朋友家裡還真就缺這麼一東西!」
「那不行!這是非賣品!」李老師斷然拒絕了許駿的套近乎,很直接的拒絕了。
李老師的反應在許駿的意料之內,並沒有感到太多意外,對於這種很頑固的老傢伙,許駿只有一招應對,那就是死纏爛打。
一會兒扯著李老師的衣袖,一會兒勾肩搭背好似忘年之交,許駿的軟磨功夫絕對是爐火純青,再加上他裝出來的傻乎乎的樣子,李老師最後實在受不了許駿的黏糊,只好無奈點頭答應。
沒辦法,碰到了個傻子。別說是黃老闆了,就是李老師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人家不管你說什麼,就是扯著你的衣袖,時而很委屈,時而傻里傻氣的憨笑,哪怕你生氣發脾氣的時候,人家也是一臉憨笑的看著你。你有轍嗎?
最起碼黃老闆和李老師是真的受不了。
蘇姓青年看到許駿死纏爛打的還真就起到了作用,看到許駿那傻里傻氣的樣子,蘇姓青年納悶了。難道這真的是傻人有傻福?為什麼這個傻子一直都在佔便宜啊?為什麼自己就沒有能享受到他這種待遇呢?要不自己以後也裝傻?可是想想那些想看自己笑話的對手們哈哈大笑的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樣子,蘇姓青年趕緊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放棄了。
一招鮮,吃遍天!許駿這下可是真的領會到這句話的精髓了。能夠裝傻裝到自己這種地步。可以將兩個八面玲瓏、處事圓滑的傢伙吃的死死的,許駿現在都有些開始佩服自己了。吃虧就是佔便宜,自己還是要將吃虧進行到底的!
裝作沒有看到李老師有些殺人般的眼神,許駿傻笑著在刷卡機上刷掉了一百萬,從現在開始這件黃梨木的架子床可就是自己的了,想到以後可以和藍晴在這張床上胡天胡地了,那笑容看起來就更傻了。
運輸方面是由黃老闆負責聯繫的,畢竟他在這方面比較熟,比李老師都要熟。
至此,許駿的滇南之旅可謂圓滿。不但得到了價值連城的翡翠原石,還撿了一個大漏。只不過有人笑自然就會有人哭。看到李老師和黃老闆兩人臉上如喪考妣的樣子,許駿心裡暗自偷笑,不過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依然還在那一如既往的傻笑著。
不知道是賺了還是賠了的李老師哭喪著臉請三人吃了一頓中午飯。席間李老師一直yin著臉看著許駿那很難看的吃相。而黃老闆也覺得這午餐吃起來有點苦澀,大概是看到李老師的樣子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至於蘇姓青年,則直接被三人無視了,雖然他給李老師貢獻的最多,理應享受李老師最高規格的待遇。奈何因為一開始的過於急躁再加上被許駿連累,李老師對他根本就是懶得搭理。
而黃老闆對他則也不如一開始那麼親密無間了。畢竟他也只不過是黃老闆的老主顧,維繫兩人之間感情的基礎就是利益。如今黃老闆自己都鬱悶著,哪裡還顧得上他呀!
至於許駿就更不用提了,對於蘇姓青年從一開始就沒有丁點好感,如果不是想要借助對方這塊敲門磚,許駿根本就懶得跟對方接觸。如今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這種不討好的小白臉自然是愛哪哪去。
「李老師,別苦著臉啊,來,趕緊吃,菜涼了可就沒有味道了!」許駿看餐桌上氣氛有點詭異,實在不適合吃飯,因此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對李老師憨笑著說道。
李老師現在可是怨念深重,哪裡是許駿一句兩句就能開解的了的,雖然動了筷子,但是依然是眉頭微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李老師,看你這樣子我們也沒心情吃飯了,這樣吧,據我猜測你最近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才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假如你不在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我會盡力去幫助你解決,你看怎麼樣?」
佔了人家的便宜,尤其是李老師的便宜,許駿心裡雖然沒有內疚,但有一點點的過意不去。看李老師的面色紅潤,雖然現在被自己弄得有些愁眉苦臉的,但是這是很明顯的否極泰來之象,為了讓李老師放寬心,同時還能白得一個人情,許駿打算插手此事。當然也不過是嘴上問問而已,相信過幾天這件事就可迎刃而解,許駿到時候還可以白白得到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聽了許駿的話,以為黃老闆曾經跟他說過什麼,但是看到黃老闆暗示xing的搖了搖頭,李老師有些奇怪了。難道這個小子竟然如此手眼通天,連自己的事情都知道了?還是他能掐會算,算出了自己面前的困局?
死馬當作活馬醫,雖然不覺得許駿能夠幫自己做些什麼,但是這幾天的鬱悶這下算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李老師愁眉苦臉的把自己近幾天遇到的一些事很簡單跟許駿他們介紹了一下。
卻原來李老師主要是從事汽車銷售。手底下有代理了幾個國際汽車的品牌,因此生意上可謂紅火。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一個月前,工商局、衛生局、派出所等幾個政府部門聯合檢查,查出他的品牌店有安全隱患,同時還有很多這樣、那樣的小問題,要求他趕緊整改。沒有得到幾個局的聯合通知,不准開業。
李老師在商場上也是摸爬滾打了很長時間,自然清楚對方可能是針對自己而來。可是想想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似乎並沒有得罪什麼大人物,甚至自己這段時間連應酬都很少。並沒有和外界有太多的接觸。
李老師一邊尋摸著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一邊按照政府部門的要求進行整改,可是半個月過去了,幾個政府部門竟然沒有任何動靜,甚至自己多次登門都被對方以各種借口給擋了回來。
如此一個月下來,李老師就賠了差不多五千多萬,再加上自己的汽車店莫名其妙的被關引起了相關代理汽車廠家的關注,對方限時一個月讓自己把事情搞定,否則會取消自己的代理權。如此一來,李老師真的有些雪上加霜了。資金鏈差點斷了不說,自己竟然還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周轉資金的問題還好辦,大不了找銀行貸款或者把自己這些年的藏品賣出幾件,可是這件事就不是錢的問題。現在自己在明而敵人在暗,直到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裡。因此即使是籌集到資金,李老師仍然是一籌莫展。
李老師遇到的這些事其實不稀奇,在燕京城裡這種小把戲經常上演,別說許駿了,就是蘇姓青年也早已見怪不怪了。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經過,想要查到些蛛絲馬跡還是比較容易的。
只不過許駿並沒有出手。因為他通過自己的『望氣之術』和『相術』可以肯定李老師的這件事過幾天就會迎刃而解,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更何況自己也就是狐假虎威,根本沒有什麼能耐為李老師做些什麼。
「呵呵,李老師,這件事真的不大,你大可放寬心,我敢打賭不出十日此事就可解決。與其你在這愁眉苦臉的吃不思飯不想的,還不如好好養養精神,為以後做準備!」許駿傻里傻氣的勸解讓李老師有些哭笑不得,你說十天內解決就能十天內解決啊,要是你什麼都知道,乾脆去當神棍好了,何苦來惦記自己的那點古玩啊。
見李老師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話,為了以後的人情,許駿乾脆掏出手機,給朱永亨打過去電話,把李老師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問他看看是否能夠幫李老師解決掉這件事。
說實話,這件事不大。對蘇姓青年來說都是小事,更何況是朱永亨。聽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朱永亨心裡基本上也就有數了,告訴許駿讓他等他的電話之後就掛斷了。
一刻鐘後,朱永亨的電話打了過來,告訴許駿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是究竟是怎麼回事朱永亨卻沒有說,只是讓許駿勸李老師一聲,以後為人處事、說話做事的時候都要小心點,別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弄得傾家蕩產的就太悲劇了。
聽了朱永亨的話,許駿基本上也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很顯然是李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什麼人,結果被人家惦記上了。如今差一點傾家蕩產,李老師聽了許駿轉述的朱永亨的話後也是唏噓不已。雖然他自己還是不清楚到底得罪了誰,但是只要事情解決了,自己又何必去想那麼多呢。
許駿幫李老師解決了問題,自然被李老師奉為上賓,就連黃老闆也對許駿的態度大為改觀,原來這個小子真的這麼有能量,在自己和李老師眼裡很大的一件事,結果人家輕描淡寫就給解決了,這種人自己不巴結,難道還要守著那個姓蘇的小白臉不成。
於是,蘇姓青年再次被華麗麗的無視了,而許駿則和李老師、黃老闆喝的不亦樂乎,這氣氛是越來越高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