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不能回收小沛的最大變數不在劉備,而在曹操!」賈詡不快不慢的回答道。董芸聽罷!若有所思的樣子,深思半晌,言道:「先生的意思是……」
賈詡又是一歎,說道:「雖說徐州東南面臨海,只有西北兩面面臨危險,按理說不論是曹操還是袁紹都對趙子龍造成了兩面夾擊之勢,只是袁紹手下大將顏良偷襲擊下邳不城,初敗!加上他新得北海,民心未附。而眼下隆冬將至,我從北方自黃河運糧草諸多不便,只要不是袁紹一意孤行,料來至少在今年之內,袁紹不會採取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反觀曹操,因『挾天子以令諸侯』,新擊敗了袁術,又得淮南一地,不禁不缺糧,連兵源也大為補充。
「若說真有誰對『常山趙子龍』形成致使威脅,那就非曹操曹孟德莫屬了。這還不算,縱觀曹孟德用兵,最好『出奇不意』四字,眼下正是千載難逢之機,他斷斷不會放過的。」賈詡說到此處,董芸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之色,打斷道:「可是……可是趙子龍曾經在我們手上過他啊,難道他還忘思負義不說,還要恩將仇報?」
賈詡聞言先不答話,只是冷笑了幾聲,才道:「你可知當年許子將給曹孟德的評語是什麼?」曹芸搖了搖頭,以示不清楚。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賈詡說到這裡,眼中也現出一絲敬慕之色,「如今身亂逢亂世,正應了許子將之言,何謂奸雄?能斷情絕義,六親不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者,方能稱之為奸雄。也許以前我還對許子將的這般評價還有些將信將疑,可如今看曹孟德的行事和手段,雖不是奸雄相差亦不遠矣……」
看到董芸嘴唇張了張,似乎有話要說,賈詡心知她會說什麼,想說什麼,連忙大手一伸,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別說什麼『忘恩負義』和『恩將仇報』之言,值此數百年難逢的大亂之世,禮儀廉恥那套,早已然被拋至九宵雲外,在此亂世中能保全一條性命,已經算是苟且偷生,更要偷著笑了。若非如此,那些賣兒鬻女,易子而食者,又豈會做出這般慘絕人倫之事?他們能狠下心這般做,全是為在亂世之中活將下來。
「況且!曹操曹孟德乃一代奸雄,心志、毅力都遠非一般人能比,一般人尚且能為了在亂世之中活下來,不擇手段,更不用說他了。
「你應該也知道了,趙子龍在建業救過孫策,不是就已經有這般恩將仇報的先例麼?論起名聲威望,想來他孫家父子不比起曹孟德差吧?可是他們或是為了自己著想,或是為了永絕後患,號稱『江東猛虎』的孫堅能做出藏匿玉璽之事,而『江東小霸王』孫策亦是能做出忘恩負義之舉。所以說與真正的利益比起來,所謂的恩義又算得什麼呢?」
董芸聞言久久不言,雖然不想聽,卻也不得不承認賈詡之言太有道理了。她默默沉思了良久,賈詡也未出言打擾。
「先生!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董芸少有的鄭重其事地看著賈詡道。賈詡聞言一驚,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卻也只能應道:「請講!」「如果……我說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我希望先生能帶能『飛熊軍』,輔助『常山趙子龍』奪取天下。我相信以先生驚才絕艷之才,定能做到這點的。」
賈詡聽完不答反問道:「看來小姐已經做出決定了,不打算回西涼了?」賈詡看向董芸,董芸不敢看賈詡,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賈詡聞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尤自不肯死心的問將道:「那董公之仇和董公之志呢?難道小姐也……」不等賈詡把話說完,董芸抬起了頭,笑道:「如今呂布已死,爹爹之仇自然也用再報了,至於爹爹之志,說到底還不是你們男人為了逐鹿群雄,奪取天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天漢失天下,料來也不過如此。
「一樣的志向,自己完成和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完成,有什麼不一樣呢?或許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在最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那更是一種幸福。」
賈詡全身一震,口中重複著我董雲的話語,「一樣的志向,自己完成跟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完成有什麼不一樣呢?」賈詡失魂落魄間,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喃喃自言語道:「也許真的沒有什麼不一樣吧?會更幸福嗎?」董芸卻是沒有注意到賈詡的失態,因為賈詡在她的印象中,永遠都是無悲無喜,彷彿隱藏在暗中不動聲色。
「小姐的心意我已然明瞭!」只是過了片刻的時間,賈詡便恢復了往常之態,「我會照小姐的囑咐,繼續前往涼州,謀劃一切。」聞得賈詡此言,董芸面顯欣喜之色,雖然賈詡沒有明確表態,但這般番言語無異於是已經答應她了。董芸看向我賈詡間,目光中透著濃濃的感激之情,看到這般目光,賈詡心中又一陣刺痛。
「先生對董家的大恩大德,董芸無以為報,請受董芸三拜!」說罷!董芸便跪將在地,鄭重其事的朝著賈詡拜了三拜。賈詡本來想要伸出去扶董芸的,可手伸到一半,終究是選擇收了回來,而且接受了董芸的三拜……
許昌!曹操府中。
「這位先便是『臥龍』諸葛亮了吧?久聞大名!」曹操笑著朝對面之人問道。諸葛亮依舊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手中羽扇輕搖,不亢不卑的道:「曹公過獎了,孔明區區之名不足掛齒。」曹操笑了笑,想了想才問道:「先前早聞先生在劉玄德公手下效命,如今來投於我,只怕玄德那邊我不好交待啊!」
諸葛亮手中羽扇一頓,言道:「曹公之言差矣,我早聞曹公求賢若渴,任人唯才,我孔明對曹公亦是仰幕久矣。」說到這裡,諸葛亮抱拳對曹操拱了拱了,曹操連忙回禮,「我也曾聽聞昔日曹公與玄德公青梅煮酒,以酒論英雄,傳為天下美談。只是……」說到這裡諸葛亮故作猶豫之狀,曹操不禁暗中皺眉。
「只是什麼?」曹操有些不悅問道。諸葛亮笑了笑,看了曹操一眼言,手中羽扇又開始輕搖晃動起來,卻是不著急回答。
「只是曹公與玄德公之間不像表面那般看上去『合作無間』吧?玄德公明知曹公二征徐州,對於徐州那自然是志在必得。昔日玄德公不徑而走也就罷了,可如今不動聲色間,不問而取徐州,顯然是沒將曹公放在眼中。」說到這裡,諸葛亮一面輕搖羽扇,一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含笑看著對面的曹操。
曹操面色有些難看,強忍住沒有發作,言語間已是少了那份客氣,說道:「那又如何?先生之名如雷貫耳,不是傳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可徐州三陣比試下來,孔明先生又作何解釋?」
這般話問將下來,曹操只覺心中痛快異常。卻不見諸葛亮神色有何變化,依舊是不急不緩的答道:「世間傳言,大多失實,諸葛孔明有幾斤幾兩,自己心中自然清楚。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在徐州我敗於趙子龍之手,但不代表有朝一ri我諸葛孔明不能雪恥洗恨,叫他有『常山趙子龍』飲恨終身!」
聞過諸葛亮這般不卑不亢的回答,曹操不由得對諸葛亮肅然起敬起來,當下朝著諸葛亮抱拳一福,道:「還請先生恕孟德先前失禮,只是不何今日先生前來所為何事?」
「今日孔明前來所為者二,一是希望能曹公手下謀得官半職,也請曹公助孔明一雪前恥,報仇雪恨;是我聽聞郭嘉郭奉孝就住在曹公府上,我久聞郭嘉郭奉孝之大名,yu見上見一見,也好請教一二。」曹操在聽得諸葛亮提及郭嘉之時,臉上就是一變,卻是暗中不動聲色的聽著諸葛亮把話繼續說完。
諸葛亮在說完之後,也在暗中觀察著曹操的面上的變化,一番觀察下來,心中暗道:果然曹孟德就是曹孟德,非一般人可比!
「先生第一個請求我自然是歡迎之極,沒有什麼意見,只是這第二個要求嘛……」曹操幫作猶豫道:「郭奉孝是在我府中不錯,只可惜他現在正在府中養病,奉孝所患之疾,需要的是清靜靜養,這見面還是等奉孝病情好些再說吧!」曹操雖然是帶著我商量的口氣在和諸葛亮這般說,可是諸葛亮心中卻清楚:這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