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有心將劉備害其師盧植入獄一事說與關羽聽的,可是看現在的情形,只怕我就是說了,他也未必能聽得進去,反而落得個小人之名。不過!正如關羽所言,我相信事實擺在眼前,當一切都到了水落石出的一天,是非曲直,他關羽自能評判,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吞回了肚裡。
彼此大眼瞪著小眼,一時之間似乎都找不到什麼話說,只好相互望著對方,一時場面陷入了沉默。
然而!在我們的背後的不遠處卻是殺聲陣陣,震耳欲聾般,正是這陣陣喊殺聲驚醒了我和關羽。「此刻他們只怕已經交上手了!」關羽冷不丁的道出這麼句話。我微微一怔後,跟著點了點頭,回頭望了一眼,不冷不淡的應了一句,「應該交上手了吧!」回了句這麼沒營養的話。
「看你的樣子,你一點也不著急?」關羽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好奇地問道。我頓了頓,回以淡淡一笑。
「雲長的樣子也著急不到哪裡去!」關羽聞言楞了楞,不待他開口說話,我繼續說道:「看來你手中都還有最後的底牌,還沒有等到最後,勝負結果自然還是未知之數。」看到我滿是輕鬆的樣子,並非故作出來的,關羽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想了想,道:「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最後防衛投石車的那點人馬,不過區區二三十人。」
我笑著微微點頭,說道:「雲長果真好眼力!」說過這句話後變得三緘其口起來。關羽尤自有些不死心的問道:「難道你以為這區區二三十人,能擋住我百餘身經百戰的騎兵?」
我並未著急開口,先是盯著關羽看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言道:「很多奇跡都是人創造出來的,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關羽兀自有些狐疑地看將著我,「雲長的最大倚仗,應該就是那『六糟手弩』了吧?」我突然說出的這句話,猛然叫關羽臉色大變,就像是一個偷零食的小孩子被大人發現了般。
「你……你……」關羽連說了兩個「你」字,跟著臉色緩緩恢復正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既然他們都已經交上手了,我們還是等什麼?」
關羽揚了揚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居然再次向我提出了比武的要求。這次我並未著急答應,看了關羽一眼後,說道:「雲長!你心已亂,當真還要比下去?」關羽將「青龍偃月刀」重重往地上一拄,捋了一把腮下美髯,道:「子龍剛才不說過麼?很多奇跡都是人創造說來的,我關雲長今天亦想用手中『青龍偃月刀』創造一次奇跡。」關羽在說這番話的同時,臉上泛起如同血色般的妖艷之紅,就連眼中也沖斥著你血紅的火焰,就如同輸紅了眼的賭徒,急於放手一博般。
「既然雲長執意如此,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我將手中銀槍高高挑起,半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啊!」隨著關羽一聲怒吼,「青龍偃月刀」在半空一溜轉,劃出一道絢麗的半弧,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急奔我襲來。
既是與關羽堂堂正正對陣,我卻也不懼於他,銀槍破空而出,捨棄繁瑣的花招,化繁為簡的一招,一條直線迎向了關羽的「青龍偃月刀」。「鐺」的一聲清脆聲響,我和關羽交換了一招,錯身而過。這一交手,表面上看來平分秋色,卻是因為關羽跨下坐騎不如我的白馬,他退後了很多,向著關興交戰處移近了許多。
「再來!」一招交手,關羽隱隱落了下風,但他並未就此輕言放棄,掉轉馬頭之後,再次調整馬背上的身形,衝我大聲喊道。
經這一交手,我卻也知道關羽跨下之馬雖非凡品,但比起我的白馬,卻是不如甚多。我趁他轉身之際,搶先發動攻勢,催促白馬將馬速提至極致。按著雙方的距離,關羽只跑了一小半,我白馬卻是比他跨下座騎多跑了一段距離,馬速已經提至巔峰狀態。「青龍偃月刀」和我的銀槍再次交鋒。
又是一聲金鐵交鳴,關羽這次退得更遠。
暗中我更是發現關羽持刀的右手隱隱湛出了血跡,血是手臂方向順著手腕方向流淌的,並非是被震裂了虎口,我心知關羽右手臂不久前定然受過傷,眼下是舊創復發。正是因為如此,我放棄了已佔之先機,這次並沒有搶先發動攻勢,我正想要開口提醒關羽叫他包紮傷口。
「雲長,你的傷……」不待我話說完,關羽眼中閃過一絲愧色。
「有勞子龍掛懷了,不過區區小傷還阻不了關雲長,只不過……」頗為遺憾地看了我一眼,道:「子龍到底還是太仁慈了,戰場對敵,生死之間,剛才我先機已失,若是你能抓住機會,便是叫我關雲長飲恨當場也並非不可能。只不過現在機會已逝,子龍!今略施不光彩手段,情非得已,待他日有暇,再與你好好大戰上大百回合,一決勝負!今日就恕不奉陪了。」
還沒等我明白過來,關羽掉轉馬頭,一頭扎進了人群之中。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關羽是故意引我交手,好藉機向關興等人靠近。
「父親!」關興也迅速發現了向他靠近的關羽,一看見關羽,就像是尋著主心骨般高興得大聲叫喊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們不是有『六糟手弩』麼?難道區區二三十人還能攔住你們破壞『投石車』?」也不等關興回話,關羽一開口,便是一連串責問。關興想要辯解,卻又臉有難色。
關羽似乎也看了出來,看過關興一眼,正色問道:「到底怎麼一問事兒?」關興想了想,回道:「一時也說不清楚,還是父親你自己看吧?」
關興說著一指,關羽順著關興所指方向望去,只見到數十面將近一丈高的盾牌豎在了「投石車」周圍,完全將「投石車」圍得結結實結,水洩不通。「先前還不見這些盾牌,只是等我們靠近之後,這些盾牌這才豎起來的。盾牌都將他們圍在了裡面,就算我們有『六糟手弩』,卻也無法穿破這些厚厚的盾牌。這麼厚的盾牌,只怕要『守城巨弩』這樣的大型器械才能射得穿,所以……」關興進一步解釋道。
「所以你們就駐足不前,就和他們耗在這裡,消磨時間?」關羽反問道。關興被關羽說得低下了頭,不敢抬頭看關羽。
看到關羽和關興都被周圍豎起的二十餘面盾牌阻將下來,不覺我嘴邊浮起一絲笑意。這份大禮是我和陳宮及徐庶等人商量後,精心給關羽準備的。同時!我心中也暗暗有些擔憂,我原意是希望這二十餘張近一丈高的盾牌能讓關羽等人知難而退,最後不要逼得彼此都走到最後一步。
雖然「突火槍」在馬均一番努力之下,已經製作成了二三十支,但這些「突火槍」雖說是威力驚人,可卻也是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隱患。
那便是性能極不穩定。這裡說的不穩定也許本來指的是「突火槍」本身,而是指的是火藥,因為直到現在,馬均雖知道了**,都未能掌握配製火藥的最佳比例,所以這些配製的火藥就像一把雙刃劍般,要殺傷的對手的同時,卻也會誤傷自己。在試驗使用「突火槍」的途中,就發生過好幾起因為煉製的火藥不穩定而發生的爆炸誤傷。要知道這次精挑細選的這二三十人,更是保留下來的「陷陣營」中精銳中的精銳。
(下個周有事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