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沒等關羽把話說完,諸葛亮伸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這次!亮決定親自主持『八陣圖』,關將軍可隨我坐鎮中央大陣,隨時等候我的調遣。」諸葛亮話才說完,關羽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什麼……」有詫異之極的目光望著諸葛亮,一張紅臉依然寫滿了不相信。諸葛亮輕輕點頭,再次證實關羽沒有聽錯。
「你可以交出『八陣圖』令旗了。」諸葛亮心知情勢緊急,也顧不得多向關羽多解釋什麼,直接伸手向他討要指揮「八陣圖」的令旗。
雖然關羽心中還是滿腹疑問,但出於對諸葛亮的信任,還是將「八陣圖」的令旗交到諸葛亮手中。將令旗交到諸葛亮手中的瞬間,關羽似乎也覺察出了事態的嚴重,情不自禁的問將道:「軍師!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竟然大動干戈到要勞軍師親自主持『八陣圖』。」話才說一半,關羽又轉而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也當真奇怪了,為何『八陣圖』開啟了如此之久,還是不見一個敵人進到陣中。」
關羽此言你是提醒了諸葛亮般,諸葛亮臉色一變,一邊捋起襟袍下擺,直接登了中央大陣的高台,又一邊對身後的關羽解釋道:「來不及多說了,趙子龍出動了『投石車』……」
彷彿就像是證實諸葛亮之言般,突然大陣傳來一陣顫抖,先走上高台台階的諸葛亮,一時措不及防,一個蹌踉,差點兒摔將在地,幸虧有後面的關羽及時拂住了他。這陣突如其來的顫抖使得把守中央大陣的劉備士卒嚇得驚慌失措起來,關羽紅臉剎那間也變得如紙般蒼白,不過馬上又回復了正常。
看了一眼面前混亂不堪的景象,關羽大喝一聲,道:「各守崗位,都不准亂,傳令兵何在,給我去察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給關羽這麼一喝,眾人漸漸鎮靜下來,聲音也小了許多,眾多聲音中隱約聽到傳令兵正聲應是,欲領命而去。「不用察了,應該是對方的『投石車』發動攻襲了。」說這般的時候,諸葛亮神色如常,臉上的表情不見任何的波動,「趙子龍並不打算進到『八陣圖』中破陣,而是想直接在陣外憑借『投石車』摧毀我們的陣法。」
諸葛亮一面說著,一面推開了關羽,示意不用他相扶,繼續走向高台之後。諸葛亮此話一出,好不容易被關羽彈下來的慌亂,又隱隱有死灰復燃之勢。
關羽聞過諸葛亮之言,臉色也是接連變了好幾變,最後咬牙切齒的說道:「趙子龍不敢堂堂正正的交手,用『投石車』來破陣,算什麼……」登上高台的諸葛亮狠狠地瞪了關羽一眼,關羽話只說了一半,便沒有接著說下去了。諸葛亮冷目如電般,從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似乎每一個人的臉都寫滿了恐懼和擔心。
諸葛亮揚了揚了手中令旗,接連做出幾個變化,卻是打出了第一個旗語。「傳我將令,『八陣圖』從現在開始關閉,全軍將士皆看我令等旗行事,若有違令者,定斬不饒!」
眾人聽過此話,皆噤若寒蟬,諸葛亮看將上來乃是一個文文淨淨的書生模樣,他平日給你的影響也是如此,溫文而雅,謙順有理。可誰都想將士到,他才從關羽手中接過「八陣圖」令旗,便下達了如此嚴厲的的軍令。這也怪不諸葛亮,眼下情勢非比尋常,唯有用非常之雷霆手段,方能鎮壓住已然不穩的軍心。
此刻諸葛亮面冷如雪,彷彿罩了一層寒霜,雙目變得如刀般銳利,便是關羽的目光與之對上,也有種不寒而粟的感覺。
「關將軍!還楞著幹嘛?還不整肅一下你的人馬?」剛才關羽和諸葛亮對視了一眼,彷彿像被雷擊中了般,木立當場若有所思般。被諸葛亮這給一喝,關羽才如夢初醒般清醒過來,一邊叫眾人不要慌亂,各司其職,一邊安拂軍心,嚴陣以待。在關羽整肅下,慌亂的情形雖然沒有完全平復下來,但也好了許多。
諸葛亮微微放下心來,他雖手持令旗,但雙臂自然下垂,就像老僧入定般,既然輕輕的閉上了雙目,對於周圍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
可諸葛亮的內心卻遠遠不似他表現看來這如此平靜。「來了?元直!這應該算是我們戰陣上真正第一次交手吧?你這招『投石問路』倒也用得不錯。以一石之威,亂我軍心,不知道你下面又會有什麼手段?」閉著眼睛有諸葛亮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出的這般辦法,如果你以為單憑幾輛『投石車』便能將我『八陣圖』破去,那便是大錯特錯了!」
諸葛亮眼下還認為想出以方陣外圍他苦心創出的「八陣圖」,再輔以「投石車」破之的辦法的人,下是他多年同窗好友——徐庶。
「怎麼不放了?」張遼指揮著人放了一發投石,還沒覺得過癮,徐庶立刻著人來傳,說一刻鐘之後再放投石。「這……這小的也不是什麼清楚,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那傳令之人面對張遼的責問,只有如是答道。張遼卻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不停的來回的踱來踱去,看著已然重新裝好的投石,使勁的搓著雙手,彷彿覺得手癢般,簡直只恨不得自己親自試上一試,也好叫「八陣圖」裡的劉備士卒吃吃苦頭。
這也怪不得張遼,想想三天之前,第一次試陣。跟隨他進「八陣圖」的部曲,十不僅一,又如何不讓他覺得心痛?
他在得知我欲用「投石車」來破解「八陣圖」後,他便第一個向我請命說是要來指揮發射「投石車」。我也明白他的心情,當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接連走了幾個來回之後,張遼咬了咬口皮,直咬得溢出絲絲血跡來,眼中閃過點點精芒,好像是下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管不了那麼多了,管他是誰的命令,我張文遠要為陣亡在『八陣圖』中的兄弟報仇,給我放,給我狠狠放,叫……」
「要是我命令呢?」我神出鬼沒般出現在張遼面前,連同著徐庶。看清楚說我之後,張遼立刻沒了我聲音。
「我說得不錯吧?還得你親自來一趟。」徐庶笑盈盈的看將著我,又若有所指的望了張遼一眼。「看來元直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所妥非人。」我回頭看了張遼一眼,目光中也露出幾分失望之色,說罷我還長長的歎了口氣。張遼似乎被我這一瞧,頭垂得更低,甚至抬頭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直聽到我這聲長歎,張遼牙關緊咬的抬起頭,對我說道:「我……我只是想為死在『八陣圖』的兄弟報仇。」
徐庶雙目注視著張遼,嚴肅的說道:「文遠將軍,你這是在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嗎?」也沒容張遼多回答上一句,徐庶順勢說出了下面的話,「不聞軍令,將軍是發洩痛快了,但提早暴露了『投石車』的位置,不只是打草驚蛇,如果諸葛亮命關羽引兵而出,執意毀去四輛『投石車』,試問文遠將軍是否能抵擋得住?」
張遼漲紅了一張臉,他自雖然知道徐庶說的在理,可是心中還是存著一絲不服,吃吃道:「可是……可是……」
「我命令只發一石,是主要為了讓敵人見識到投石車之威,以達到震懾敵軍,瓦解對方鬥志的目的,就像昔日子龍在城牆之上,以守城巨弩一箭之威,將張飛的座騎射死,最後逼得劉備不得不退兵。」這前半截話是對張遼說的,後半截話徐庶卻是轉過身,對我笑言道:「這諸葛孔明最喜歡用攻心之術,我們這次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笑著點了點頭,張遼此刻好像也完成明白為何徐庶只叫發一記投石,便命令不再放了,他突然跪將在地,道:「文遠知錯!」還衝著徐庶拜了拜,「多謝元直先生提醒,否則張文遠魯莽行事,險些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