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馬均的話,我簡直哭笑不得。
我細細一想,立刻明白其中的緣故。因為馬均的引線是浸過油的燈芯做的,剛才見他點燃的燈芯時候,我就發現它比我前世見過「炮仗」引線慢了不只一丁半點兒。難怪不像是前世的炮仗,一旦點燃之後,就得馬上脫手,那引線燃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否則!炸傷了自己那就是得不償失了。馬均做的這個超大「炮仗」,點燃之後,怪不得半天孝沒動靜,偏偏都等到認為它不炸響的時候,它又給人一個驚喜。
「德衡!幹得漂亮,真有你小子的!」我一把按住了活蹦亂跳的馬均,突然想一件事,順口問道:「我說德衡!你放了多少火藥在裡面?」
「火藥?」馬均像是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等回過味來的時候,「哦」地應了一聲,「竹筒裡我特別特意裹了一層油布,我怕火藥漏將出來,裡面全都是啊,除了表面我給他覆了一層木炭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外,我還當真怕裡面的份量不夠,本來木炭這些東西我都也不想放裡面的,只可惜光是火藥這東西,實在是夯不結實……」
我聞過此言,差點兒沒有暈倒。
幸虧馬均在這上面覆了一層木炭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是這樣,估計一點燃,我懷疑站在靠近的人,連同我和馬均,得跟著一快玩完,馬均那邊剛點燃,緊接著我們就被炸上天了。曾經無聊的時候,我把鞭炮拆開來看過,想知道裡面到底是些什麼東東,除了中間一層是真正的火藥外,最底層和上面都不過是夯的土。
要是馬均不覆上木炭那一層東西,實在很難再想像下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聽馬均說,除了面上覆的那一層木炭之類的東西外,下面全都是實打實的火藥。「乖乖!」我禁不住在心中感歎了一聲,「難怪會這麼大的動靜。」等煙霧散盡,再次看向箭靶的方向的時候,哪裡還有箭靶的影子,連同著長槍,炸得給渣都不剩了。而且,剛才插立箭靶的位置,給炸出一個幾尺見深的坑。
目睹到此情此景,我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或許是受我的影響,見到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某處再看,有些好奇之人也跟著我轉過視線,先前那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已經夠讓眾人驚恐不已,再等看到「火槍」肆虐之後的一片狼藉,那只能用「震撼」二字來形容了。「箭靶?還有火槍呢?」人群中不知道誰這麼叫一出聲,除了幾乎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個一清二楚的安靜外,沒有人回答他。
我微微收回了目光,輕輕地歎了口氣,見到眾人又驚又喜的表情。我甚至在想:馬均把「火藥」連同「火槍」一同研究出來,這到底是對是錯?
我緩緩移開了視線,最後落在了諸葛亮身上。諸葛亮跟其他人一樣,眼中寫滿了驚訝和不敢相信,特別是見到那個幾尺見深的大坑之後,要知道這徐州城外的這片開闊之地,人來人往的走過,還有馬匹和車輛經過,把這片地踩得極為夯實,即使比將不上青石結實和堅硬,但即使是用鋤頭,也要費起力氣才挖得動這塊地方的土。
但「火槍」一過,卻成了這個樣子,這叫諸葛亮如何敢相信?他瞪著眼,死死地盯著那個大坑,幾乎連眼珠子都要突將出來了一樣。
諸葛亮此刻的表情也甚為怪異,本來面如死灰的臉上,不知道是想到什麼,居然隱隱爬上了一絲紅潤之色。而且!這絲紅潤似乎隱隱有向周圍擴散的趨勢,我忽然覺得心中一陣害怕,按理說此刻諸葛亮的表現應該更加沮喪才對,為何……我又哪裡知道?像諸葛亮和馬均這等癡迷於器械研究的人,看到一種厲害的械器出現的時候,即使是不是出於自己之手,那也是見獵心喜和激動高興。
像馬均第一次看到諸葛亮研製的「諸葛連弩」一般,或許也是因為這份心喜和高興,不知不覺地讓馬均對諸葛亮產生好感,最後才使得他輕易便中了諸葛亮設下的圈套。
就在我為諸葛亮臉上升起的那絲紅潤隱約感到驚懼的時候,不知為何,諸葛亮面上又恢復了黯然之色。要不是諸葛亮目光根本就沒有落在我身上,我幾乎認定諸葛亮故意在我面前演戲,若非如此,短短不過片刻的功夫,一個人臉上如何能有這麼豐富多彩的表情,變化得如此的著摸不定,讓人猜將不透?
我又如何知道?諸葛亮不過是從短暫的見獵心喜,又回復到了現實之中。這好像從天堂走進地獄般的感覺,從驚喜的制高點落到了失望的谷底。
再看到一臉黯然的諸葛亮,我心中竟生出一絲同情。想想剛才的諸葛亮還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羽扇冠巾,談笑間彷彿就運帷為握般。我忽然想到一個十分荒謬的問題: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他這個樣子?說實話!這是我從來沒想過的,如果有一天我也一樣的經歷了失敗,又該去如何的面對?好像我從來沒有去想過。
越想越覺得迷茫,我努力把這樣的可怕的念頭排除出腦海。
我使勁搖了搖頭,卻想看看諸葛亮是如何應付眼前的失敗的。我盯著諸葛亮看了半晌,看到諸葛亮臉上依舊寫著灰敗之色,好像還沒有完全從失敗的陰影中掙扎出來。我心中一陣苦笑,暗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敗了,也許我會變得跟他一樣,並無二致。想到這裡,我似乎更能體會到諸葛亮此刻的心情了。
我心中正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既能不刺激到諸葛亮,又能圓滿的結束這一陣的比試。就在我為這個問題頭痛的時候,耳邊突地傳來一聲歎息。
我回頭一看,見是徐庶,不知何時他走到了我面前。原來諸葛亮表現,也一點兒不漏的落進了徐庶眼中。「不知道他能不能經受得住?」徐庶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我說話,「他從來都是輕看世間一切,驕傲得像寒冬中的雪松,鐵骨錚錚;清高如同塘裡的白蓮,不沾半點塵埃。
「只是這場風雪之後,不知道雪松是不是能青翠依舊,驕傲挺立;經過一陣暴風驟雨之後,白蓮是否依然潔白如玉,不沾塵染?」
徐庶本來是邊看著黯然失神的諸葛亮,一邊不由自主地在感歎。突然感覺到我望向他驚詫的目光徐庶連忙倏地住口,看著我的目光竟然也在不住的躲閃,好像在掩飾著什麼。徐庶故意裝作沒看到我,假咳了兩聲,裝著清了清嗓子,又裝出一幅盛氣凌人模樣,對著對面的諸葛亮大聲喊道:「諸葛孔明!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諸葛亮聞過此言,猛然清醒過來。
諸葛亮抬起頭,有些失神地看將著徐庶,好像完全不認識面前這個多年好友了般。「這一場比試的結果,我想你已經該清楚了吧?」徐庶話才說完,我方將士爆出陣陣歡呼,而諸葛亮一方人馬都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低下了頭,不發一言。想想剛才在諸葛亮和張飛帶領下,他們種種的冷嘲熱諷,和此刻比將起來,當真是兩個極端。
果真!是應好那種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確是風水輪流轉,常言道: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果不是剛才他們不給我們留任何情面,眼下他們又何至於此?
「諸葛孔明!你何不把結果大聲對大家公佈出來?」徐庶倒也當真夠狠的,明明知道諸葛亮一方輸了這場「斗械」比試,卻偏偏還要對方主動承認自己的失敗。果然!此話一出,諸葛亮頓時臉色為之一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雙眼眨也不眨的恨恨瞪著徐庶,對於這位昔日好友的落井下石,想來諸葛亮心中再滴血。
「既然輸不起,又為何還有定下這『三陣之約』,實在可笑之極!」徐庶直接無視諸葛亮殺人般的目光,這番話就耳光般狠狠搧了諸葛亮在諸葛亮臉上。
(不好意思!昨天又去當取款機了,兩天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