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徐庶已經隱隱猜到龐統說的是誰了。「是陳元龍的可能性極大!」龐統言道:「你我從茅屋出來,到這下邳城中,一路上的情形你人也親眼看見了,百姓不只忙著插秧播種,而且還抽調了大量的民夫,新建水渠水壩,到處都是一片忙碌碌的景象。據我對陳公台此人的瞭解,雖然他智謀過人,卻不會像這般作長久的打算,他最多會在畜力和工具上下些工夫。「興建水渠水壩,這乃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元直可還記得當初諸侯為了消耗秦國國力,派出鄭國為秦國主持修了不少水渠和水壩。可到頭來了,非得沒有損耗秦國國力,秦國有了這些水渠水壩之助,五穀豐登,糧食增產,國力更見雄厚。到頭來,諸侯各國越打越弱,反觀秦國越戰越強。」聽完龐統的話,徐庶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這陳元龍能想到這些,卻也當得起『非凡』二字,這既然為子龍提同此議,按理說……又怎麼會……」徐庶喃喃自語,自己卻是越發的糊塗了。龐統淡淡一笑,道:「元直還是小看了此人,他所做所為並非僅此而已。」聞龐統說到此處,徐庶眼前又一亮,「你看眼下正是春耕時季,按理說他應該你忙春耕的事情才對,即使不是忙著插秧播種,也應該忙著修渠修壩才對!可元直剛才又看見他在所忙何事了?」「種桑養蠶!」徐庶猛地醒悟過來,忍不住脫口而出,「絲綢!絲綢商人……」口裡每吐出一個詞,心中震驚更多幾分。「當你還執著於春耕之際,他已經想到更遠更廣的地方去了。『術業有專攻』,古人誠不欺我也,單論施政能力,此人尚在你我之上。」龐統也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早聽過陳家有子陳登,乃是一個奇人。陶謙征闢地他時候,他就不肯應召而出,即使最後熬不過家族中施加的壓力,最後他也只肯領些閒散的差事來做。這樣一個人,居然一眼就相中『常山趙子龍』了,元直!我現在對這趙子龍越來越有興趣了。」說罷!龐統一支手搭上了徐庶的肩膀。聽龐統如此一說,徐庶微微一怔之後,繼而一臉笑意滿心歡喜。「其實士元你也不必妄自匪薄,這陳元龍因為生在長在徐州,自然對這裡的風土人情都極為熟悉。熟人熟事的,能因地制宜,也算不上什麼!」也不知徐庶說這般話的意思,是在安慰龐統,還是著意貶低陳登?「是麼?」龐統苦笑一聲,應道:「其實在這一方面,不用說明,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我們趕不上他,能趕上他的只有……」聽你龐統此話,徐庶臉色一變。「諸葛孔明!」徐庶還是說說出了這四個字。「我專長謀略軍事,而元直你……以前你學得跟我們差不多,至於你現在的本領,我就說不上了。而諸葛孔明他乃是天生的奇才,像治理一州一縣,在他看來如烹小鮮,即使做一國一相,想來他也是手到擒來游刃有餘的。而這陳元龍,是我現在唯一見過能和孔明他在這一方面一較長短之人。」「士元未免說太高看此人了吧?」徐庶臉色有些難看。畢竟!因為剛才的原因,他對陳登多少心存成見,聽龐統如此誇獎於他,當然有些心中不服了。「那便拭目以待吧!」龐統沒有再辨解下去,只是這麼說了一句,跟著目光一轉,「我猜此刻和陳元龍在一起的一定是糜家家主糜竺。」儘管徐庶早已經熟悉了龐統的料事如神了,可聽過他如此猜測,心中還是一驚。雖然可以從陳登不斷舉杯的動作間,可以看出他並非是一個人在喝茶。可但此刻做在陳登面對的一人,如同他此刻和龐統的坐法一般,不只是陳登隔絕了視線,旁邊還有一牆擋住了那人的身形。如果還能稍稍看到丁點兒,龐統從蛛絲馬跡間猜出另外一人的身份,徐庶還能相信。可是連丁點兒都瞧之不見,龐統便認定和陳登對欽那人是糜家家主,這就太難讓徐庶信服了。「不信是嗎?」龐統一眼就看出了龐統的猶豫,笑著問道:「不然!我們打個賭?」龐統一想到自己因為打賭,輸在徐庶手中的那些茶葉,便狠得牙癢癢,心中無時無些不想著要如何從徐庶手裡奪回。「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龐統想得最多的還是通過打賭從徐庶手上贏回茶葉。聽完龐統的話,徐庶先是本能地點了點頭,跟著使勁的搖了搖頭。「想要贏回那些茶葉?門也沒有!」徐庶不笨,馬上就想到龐統的目的。看到徐庶一臉堅定地不和自己打賭,龐統無奈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看來你徐元直是學乖了!」徐庶聞言笑了笑,並不多言,「你再仔細想想!此刻和趙子龍對話的又是什麼人?說實話!我倒是羨慕他趙子龍生得這麼一幅好皮囊,不只得美女青睞,而且還是倒追的。」龐統言語間透著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兒。「糜家小姐……」徐庶像抓到什麼,「你是說?」不等徐庶繼續問下去,龐統喝過一口茶之後,將茶杯放下,道:「說你個頭,還用得著想嗎?事情不是擺明的嗎?你當真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不成?所有絲綢商人都走了,就留下糜家小姐一人和趙子龍獨處?而他陳元龍也正好藉著找回那些絲綢商人的由頭,腳上抹油,跑得個一乾二淨?」「你說這一切都是你們策劃好的?」徐庶一時之間還有些不能接受龐統所說,吃吃說道:「你……你說這是『美人計』?」「怎麼就沒人在我身上施展這種『美人計』?想我龐士元雖然長得是寒磣了點兒,但好歹也是滿腹才華,才高八斗。」龐統並沒有回頭徐庶的問話,反而摸著自己一張醜陋的臉,一臉陶醉地自言自語。徐度差點兒沒有吐將出來,幸虧這茶樓之中也只賣茶水,並沒有賣其他的糕點之類能吃東西。「如此說來!」徐庶強忍不住去卻奚落和打擊龐統,兀自思索道:「他們是接近子龍是另有目的了?如此一來,子龍處境豈不是危險?」看到徐庶一驚一乍的,龐統白了他一眼,說道:「能有什麼危險?我倒巴不得艷羨的危險接近我。」徐庶還沒太明白龐統話中的意思,只是轉頭看向他,「無非就是拉籠結合那一套的,有什麼好奇怪的。拉籠結合的最好手段無非就『聯姻』,古往今來,這套手段是屢見不鮮,是最常用和常見的,是最有用也是沒用處的。」徐庶聽明白了龐統的意思,只是龐統最後一句話卻是讓他聽得一知半解的。看向龐統有眼中,疑問更是重將起來。龐統感受到徐庶的目光,回頭也瞅了他一眼,甚為不屑地說道:「不是麼?」至於龐統的反問,徐庶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有苦笑,「『聯姻』的手段,在春秋戰國這時候就是最為慣用的伎倆了,今天這國的公主嫁給那國世子,明天那國的公子又嫁了這家的小姐的。這娶來嫁去,說到底最後還不是一家人在打架?都是沾親帶故的,可是到頭來呢?該打的還是會打,也不會因為你是哪家哪國的親戚,就會終止戰事。「所以我說這是沒用的手段。到頭來犧牲的不過某個女子的一生幸福罷了,可你也別小瞧了這『聯姻』手段。當年高興高祖劉邦親率四十萬大軍,不敵匈奴騎兵,最後被圍在白登,最後靠的還是這『美人計』。這麼『聯姻』的方式一直持續到漢武帝的時候才沒繼續下去,它為大漢贏得了近百年喘息的時間,只是又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女子的幸福?」>